沈四月讥讽的看着李香:“所以你就决定把你亲生女儿卖了,去换一个连毛都没有的儿子?”
被戳穿心思的李香恼羞成怒,张口辩驳:“这怎么能叫卖?能掏出8块钱彩礼的人家,日子能难过吗?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比待在家强吧?”
沈四月翻身趴在炕上,身上疼得厉害,她已经彻底放弃说服这个狠心的妈了。
爱谁嫁谁嫁,反正她是不可能嫁的,大不了拿刀自己把自己噶了,她宁可死,也不会去伺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
中午,到了吃饭的时候,出去串门的沈夏树回来了。
饭桌上,王老太太厉眼瞪向沈四月,开始跟二儿子告状。
还没等王老太说完,阴沉的沈夏树二话没说拿起筷子啪的一声就抽在了屁股堪堪挨着炕沿喝粥的沈四月头上。
这突然的一下子是用了力气的,沈四月没半点防备,只觉得脑瓜子被打的轰轰的,疼得她缩着脖子半天才缓过来。
抬起头怒目圆瞪,这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气的沈四月想立马就掀了桌子。
“你还敢跟我瞪眼睛?”沈四月的眼神让沈夏树感觉自己当爹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起身就要去收拾她。
“还让不让人消停吃饭了,不吃的都给我滚出去。”
坐在最里面的沈老头看着桌子上闹得这一出儿,烦躁的一拍桌子。
撩起眼皮瞥向老婆子,吃个饭也不让人消停,有事不能吃完饭再说?
见沈老爷子发话了,沈夏树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手还向沈四月指指点点:“等吃完饭的,看我收不收拾你。”
沈四月双手握着碗,心里拼命的克制自己,不能反抗,此时要是张嘴呛呛,肯定又得挨一顿好打,好汉不吃眼前亏,吃饱肚子才是正道。
忍,我忍。
抱着多吃一碗就让他们少一碗米的心思,沈四月吃完稀的跟水一样的半碗粥,又要去盆里再盛一碗。
一向掌管着家里吃食的王老太太,见沈四月居然敢越过她去直接盛粥,抬手拿筷子就抽在了她伸出去的手上。
“个馋死鬼托生的东西,吃完一碗没够儿还想吃?咋不撑死你?一年到头你能挣回来几个钱?也好意思舔着脸添饭?”
王老太太尖利的叫骂声随即响起。
沈四月真是忍不住了,这一天,上午挨打,刚吃饭挨打,吃一半儿还挨打,就是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
沈四月放下手里的碗,就想去端盛粥的盆,既然不让她吃,那就谁也别吃了,td她全给倒了。
坐她旁边的李香以为沈四月是听了王老太太的话,知道羞耻了,也在一旁一边推着沈四月起身一边说道:“吃饱了就去捡柴吧!”
本来要发作的沈四月扭头定定的看着她,这是亲妈吗?就刚刚那半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她一个成年人能吃的饱?
当她是鱼吗?有水就能活?
可那边李香还在用手推着沈四月,催促她赶紧走。
沉默了一瞬,沈四月突然就笑了,平静的站起身用手扫了扫自己的衣襟下摆。
看着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的沈家人:“是,我吃饱了,那我去捡柴火了。”
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自顾自的出了正屋。
屋外冰冷的寒气,让人呼吸都费劲,沈四月却觉得一身轻松。
本来她还觉得占了原主的身子,心里有点儿鸠占鹊巢的负罪感。
她想着无论如何是不是也得替原主承担起赡养她父母的责任?
不过现在好了,此刻她心里无比轻松,一顿打,一顿饭,她也算是看透了,原主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虫。
除了能卖一个好价钱,可能死了还得被骂一句脏了他们的地儿。
但她可不是原主那个任人摆布的受气包,今天所遭受的一切,就当是还了占用原主身体的补偿吧。
替她还了生恩养恩,从此她不再欠任何人的。
不用替原主操心她爸妈,正合她心意。
去柴棚子准备拿筐,路过正屋窗外,就听里面沈老头训斥王老太。
“这两天你招惹她干啥,消停的让她嫁过去,彩礼拿到手才是正经,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分不清主次呢?”
平时老头子发话,王老太从不吭声,这次也许儿女都在,觉得有点儿挂不住脸面,反驳道:“那死丫头上午推我,个白眼狼,小时候就该浸尿桶里溺死她。”
沈老头子阴沉着脸:“我不管你们咋胡来,但不能打脸,脸上挂伤让人看见了不好。”
沈红梅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王老太碗里:“奶,我爷也是担心那死丫头再出点啥事误了亲事呢?那不耽误我三叔娶媳妇了么?”
说完又冲沈秋树笑道:“三叔,我小琴婶子答应啥时候嫁过来啊?”
“呵呵,只要彩礼给到位,立马就挑日子过门儿。二哥,以后等我和小琴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你,咱家就全乎啦。”
想到软乎乎的儿子,沈夏树和李香两口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王老太太满眼都是小儿子结婚后的喜庆画面,乐的嗓子眼都露出来了。
老大媳妇王慧莲也在一旁捧场:“等小琴嫁过来,三弟也成家了,爹和娘总算能放下一大块心事。”
“到时候三弟妹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咱这一大家子才算和和美美呢!”
“奶,给我三婶的彩礼里是不是得买块布?给我一小疙瘩呗?我想做个红手绢,行不行?”
“行,行,行,给你留给你留,可别摇啦,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摇散了。”
沈红梅笑嘻嘻的挽住王老太的胳膊:“奶可不老,您指定得活到100岁呢!”
一家子欢声笑语的讨论着沈四月的卖身钱。
听了个全程的沈四月气笑了,各个都在算计她,哼,逼急了她,拿把刀子挨个给他们放血。
背了筐,拿起一把镰刀,沈四月就出了院子。
顺着原主的记忆,沈四月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发愁,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到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家。
哎,主要是她兜里空空如也,一分钱都没有,有钱四海升平,没钱寸步难行啊。
随手将路边的掉下来的树枝子捡进筐里,沈四月心里发狠,要是不行,她就去扒火车。
走到哪儿算哪儿,就是死在外面,也要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转念一想又有点犯难,那样到哪里都是个黑户。
她继承了沈四月的记忆,知道现在是一九六七年,全国正实行计划经济的时候,出行全靠介绍信。
没介绍信,分分钟给你抓起来。
呜呜呜,倒霉死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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