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魏若听到这里脸色煞白,着急道:“洛云蕖,你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我出了这院子撕烂你的嘴!”
“哦?看来你是知道点什么了?原来你也相信这世上还是有鬼神之说的。”
宋魏若辩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云蕖故意盯着她:“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宋魏若急赤白脸的骂道:“谁大晚上的会说起死去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一尸两命的死鬼怨气很重吗?”
说完,她就走到格子门那里用力敲打起来:“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你们快点放我出去!”
叫了半天,宋魏若喊的都累了,也没人来支应一声,祠堂依旧黑灯瞎火的,不闻人声。
宋魏若又害怕又着急,冲着依旧跪在那里的洛云蕖喊道:“你是个死人么?我都这么用力喊了,你也不帮我一下?好歹让她们来点个蜡烛吧!”
洛云蕖淡淡的道:“那怎么可能呢?你也不想想胡娘子敢这样背后靠的是谁,凭她一个人就真的敢这么六亲不认吗?”
宋魏若问:“靠谁?”
洛云蕖起身踱步到她面前:“自然是你的父亲宋玄止了,你今日闯下的祸可让他在外丢了脸,你觉得他能这么轻易放过你让你舒舒服服的躺你那大床上酣睡吗?”
宋魏若:“哼,我还有我母亲!”
洛云蕖笑了笑:“你母亲刚没了孩子,身子还虚弱,如今又因为你晕了过去,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就算她想来看你,恐怕也被宋玄止借着胡娘子的六亲不认打发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奢望有人来救你,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这三天的罚认了的好!”
宋魏若听洛云蕖这么一说,怒气转为怨气,本还想发作,但手已经敲的痛起来,遂作罢,这时候,她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嘀咕起来,让她颇为尴尬。
“等我出去了再找他们算账!”宋魏若不甘心的嘟囔一声,继而又垂头丧气的回到蒲团那里,真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浑身难受,祠堂里除了祭祀就是罚跪,连个椅子都没有,唯有冰冷的石板和两个人作伴。
没过多久,宋魏若就悄悄的将蒲团移到了洛云蕖的旁边。
洛云蕖:“你跪就跪,离我这么近是要跪我不成?”
宋魏若其实是有点黑暗幽闭恐惧,但死鸭子嘴硬:“管我做什么?我又没跪你蒲团上。”
洛云蕖忽然凑近宋魏若:“你就承认吧,你害怕了。”
宋魏若吓了一跳,推开洛云蕖:“别靠近我,你那张脸在黑暗里和鬼一样!”
洛云蕖:“行啊,那我离你远点,我还乐得无人打扰。”
说着,洛云蕖就起来搬动自己的蒲团。
宋魏若按住了她的蒲团:“算了吧,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待着。”
洛云蕖:“那怎么成?我可不想让你恶心呕吐,倒是我没有自知之明了。”
宋魏若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让你别走就别走,听不见吗?”
洛云蕖:“我一个娼妓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和你挨着?”
宋魏若恨得牙痒痒,这个洛云蕖是故意讽刺她,可眼下她是真的难受,感觉呼吸都变的有点困难了。
“你别走。”宋魏若一把扯住洛云蕖的袖子,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洛云蕖:“又来这套!我告诉过你了,装晕没有用的,不会有人给你开门的!”
洛云蕖本不想理会宋魏若,但过了好一会儿,洛云蕖发现宋魏若依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宋魏若,你故意的是吧?起来!”
洛云蕖推宋魏若,发现她一动不动,不像装的……急忙将她翻转过来,发现宋魏若额头发烫,似乎在发烧,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洛云蕖急忙跑到门边拍门呼喊,但外面依旧无人答应,这让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焦灼的踱步,看这样子,要么院子里无人,要么就是故意装听不见。
眼下事情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洛云蕖拿起香炉就去砸门,几下的功夫就把门砸开了,接着,她便将宋魏若背了起来,打算出院子的门。
这个时候胡娘子从东厢房走了出来:“六小姐,你坏了规矩,这是要弄哪样?”
洛云蕖:“不好意思,胡娘子,但是宋魏若淋湿了身体又受了惊吓恐怕如今是命悬一线了。”
胡娘子哼了一声:“小孩子们的把戏可休想骗我!”
洛云蕖:“是不是把戏,您摸一摸她的额头不就知道了?”
胡娘子半信半疑的走近,伸出一只手来试了试,发现宋魏若果然在发高烧,有点慌有点吃惊。
洛云蕖:“胡娘子还愣着做什么?万一耽误了病情,你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来人,送五小姐和六小姐回她们的院子里,去请大夫来!”
就这样,因为宋魏若的突然生病和晕厥,对她的惩罚就此中断。
那边大夫人的院子里已经乱作一团,请大夫的请大夫,熬药的熬药,小厨房做饭的做饭,生怕人不知道宋魏若病了一般,大半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洛云蕖看着眼前这般热闹的景象,眼神又暗淡了许多:果然有母亲的就是不一样。
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阿娘,想起来自己生病时阿娘也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的情形。
“阿娘,你怎么就不困?”洛云蕖当年半夜醒来看到阿娘守着她懵懂的问。
洛娘笑着说:“有你,阿娘就不困。阿娘做什么都有精神,你要快点好起来。”
如今,一阵风过,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伴着洛云蕖。
洛云蕖将宋魏若送回去后,又独自回来了。
胡娘子颇为奇怪:“你难道不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回去吗?”
洛云蕖:“我跪的是我自己心里的良知,又何必需要机会回去?她是她,我是我。”
这让胡娘子颇为惊异,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自觉。
洛云蕖回到祠堂后,对胡娘子说:“让人锁上门吧,我要继续思过了。”
胡娘子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有趁乱逃脱,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从容淡定,端的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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