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突然传来这样一声,静谧环境下,两人不禁都被吓了一跳。
跟随声音看去,后边的山坡下,一群小孩子正在玩鞭炮。
“干嘛呢!别在菜地里炸啊!”
张星凝朝他们喊了声。
黑衣服小孩仰着下巴,意气洋洋:“这是我家的菜,又没炸你的!”
“你家的菜就能随便炸啊?”许彦舟接了句。
蓝衣服小孩:“他家的他当然可以炸了!”
“那怎么不炸你家的啊?”
“他家没有菜地。”
“没有就炸有菜地的啊!”
此话一出,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怼了。
许彦舟逗得倒是很开心,继续有效发挥:“诶那小孩儿,你是谁家的?你家长要是知道了你带他们来炸菜地的事,你想想被骂的会是谁?”
“我”黑衣服小孩支吾一声,咬着牙吼道:“你们不准告状!”
许彦舟挑唇一笑,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不告就不告?”
“你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
“那我们要是偏要说呢?你会不会挨揍?”
“不准说!”黑衣服小孩明显是被逼急了,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你们要是不告状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钱。”
“这是想贿赂我们。”许彦舟转头,与张星凝对视一笑,“行啊,说说你有多少钱,我们考虑考虑。”
那小孩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思索了几秒,眼含不舍的望向坡上的两人,“我可以给你们五块,你们不准告状。”
“五块啊。”许彦舟意味深长地看向张星凝,等她做决断。
她笑了下,“不够!我看你那口袋里不还有吗。”
那小孩嘴巴一撇,万分不情愿地又从里面掏出来几张,可怜巴巴地抬头:“我只有十四块了,全都给你们你们不准去告状。”
“行啊,全部拿上来。”许彦舟毫不客气地说。
张星凝眉眼弯弯,垂眸看着那小孩从坡下爬上来,将手里的钱递给许彦舟,他接过又转身递给了她。
“给我干嘛,你先拿着呗。”
“你管钱当然你拿着了。”
“行吧。”她接过揣兜里。
那小孩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钱到了姐姐手里,似乎还有点不舍,跟着两人在后面走。
张星凝笑问:“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还想把钱拿回去啊?”
小孩“嗯”了声,发觉不对,仰头补充说:“没有,我们也要上去,去放风筝!”
“放风筝?”张星凝疑惑,她似乎也没看见风筝啊。
底下一小孩从塑料口袋里拿出来,“风筝在这里!”
“我们去上面放!”
一群小孩动起来,从坡下往上爬。
许彦舟一个个拉上来,刚站稳就往上面跑,他出声招呼:“慢点!”
但没人理他,面前小孩一溜烟就跑了,张星凝看他愣在原地,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走,我们也去放风筝。”
“我们风筝都没有,放空气啊。”
“他们不是有吗,抢来就完了。”
比起许彦舟的“没素质”,张星凝仿佛还有点良心。
“我刚才就想说,我们两个像是故意抢人家小朋友钱一样。”
“钱都抢了,风筝还不是简简单单,手到拈来。”
她支手给他一拳,“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许彦舟装式躲了一下,“格局打开一点,别这么小家子气。”
张星凝:“”
两人走过去,许彦舟跟小孩们说了几句,还真把风筝拿过来了,于是放风筝的成了张星凝,她在前面放,许彦舟和一群小孩跟在后面看。
起初放得还算顺利,风筝越飞越高,众人都很兴奋,只是周围树木太多,没高兴几分钟就被一阵风吹得卡在树枝上了。
小孩们争先抢后的要去爬树弄下来,张星凝和许彦舟自然是不让,毕竟树还挺高,看着也不好爬,一群人又去找长棍子来拨弄,结果树太高了,那样长的棍子没找到,张星凝便说她先爬上去,再拿棍子弄肯定能弄下来。
“我去,你等会儿给我递棍子。”许彦舟拦住她,撸了两把袖子准备上前。
“你行吗?”张星凝满脸不可置信。
他回头撞见她这般怀疑的目光,心中的顾虑即刻消散,随之而起的是熊熊胜负欲,“我虽然没爬过,但不代表我不会爬好吧!”
她认真道:“我不是开玩笑啊,这树下面没有枝丫,真不好爬。”
“我要爬上去了怎么说?”
张星凝太了解他了,知道他这会儿一定是胜负欲在作祟,她向前一步,“行了,我去吧,你在这站着。”
什么意思?
还是不信他,觉得他不行?
许彦舟气不过,一把拉住她:“我说你能不能对你的男朋友信任多一点”
正说着,一个小女孩懵懂地插话:“男朋友?姐姐他不是你老公吗?”
“是啊,为什么要叫男朋友,我妈妈叫我爸都叫老公的。”
“我妈也是叫老公!”
“我妈妈也是!”
几个小孩似乎较起了劲。
“我妈不叫老公,她叫老张!”
“我妈妈直接叫大名!”
“那什么是男朋友,我妈妈有男朋友吗?”
张星凝听完,竟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许彦舟俯身蹲下。
几个小朋友转身看向他,等他回答。
他张了张口,卖关子道:“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告诉你们。”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蕴了一抹诧异,仿佛在表达:他不就是哥哥吗,还大他们那么多,肯定是大哥了。
他们明显没懂他说的大哥是何含义,但叫一声又不会怎样,只当是爸妈教他们的那样,对人要有礼貌,多打招呼多喊人。
“大哥。”
“大哥!”
一个个心甘情愿地叫了。
许彦舟得意地笑,认真跟他们解释,也不知道小孩们听懂没有。
“结婚前是男朋友,结婚后就是老公了,你们爸妈都结婚了,那肯定是叫老公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一小孩听完问。
“大哥你结婚了吗?”
另一个扯了下他的衣袖,朝张星凝扬了下头,“大哥和这个姐姐结婚。”
“那大哥你什么时候跟姐姐结婚?”
“那我是不是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老公啊”
两人被他们接连问出的问题整笑了。
张星凝说:“你们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多久才可以长大,我觉得长得好慢啊,我才四岁,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二十岁?”
她笑着轻抚那小孩儿的头,真心说道:“长大没什么好的,至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最好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要老去想长大是什么样。”
“长大了很好的!有钱,可以到处去玩,还不用被骂,我爸妈就天天玩没人管,他们却要管我”
“我爸妈也是!他们不仅管我玩,还管我吃,不让我吃炸鸡薯条,不让我吃方便面,等我长大了,我一定通通吃个遍!”
“我也喜欢吃方便面,他们总是不让我吃,还不给我买,等我长大了,他们管不了我,我要天天吃方便面!”
“我”
又开始了,张星凝发觉小孩子真的有说不完的话,但凡提起一个口子,他们都能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我们先去把风筝弄下来。”
张星凝说着往那棵树走。
“让大哥去嘛,他不是你男朋友么?”
“是呀大哥,老师说女孩子需要保护,不能做危险的事。”
“你们老师说得不错。”
许彦舟站起来走向张星凝身边。
她问:“你真想尝试一下?”
他反问:“不然让你去?”
两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旁边一棵树。
“你要去的话,爬这棵。”
“那棵我照样能爬好吧!”
“我怕你摔行吧,就这棵了。”
许彦舟撸撸袖子,准备把下边的枯枝折掉。
张星凝跟着去帮忙,这棵树就在风筝被挂树的旁边,下面被枯枝遮挡很多,她起初站在另一边未曾看见,刚走近才看清楚,这棵明显好爬多了。
“你要不把外套脱了?”她盯着他身上的羽绒服问。
“脱了干嘛,外面的反正脏了。”
“那你戳坏了别找我赔。”
“不找你赔找谁?他们啊?”
许彦舟勾唇浅笑,转头看一群小孩正盯着这边,他拍了拍手,抬头望了眼,准备开始往上爬。
张星凝瞪他一眼,见他开始了,便没再说话。
她退在一边,拿了手机出来,本想拍张照片发给沈浠禾,让她也瞅瞅许彦舟爬树的模样。但拍了几张觉得不够生动形象,便又录起视频来,一双眸子注视着屏幕里的画面,不知怎么的出了神,连许彦舟叫她递棍子都没听见。
他爬得太高,几个小孩够不着,递了几次都没递在他手里,无奈下了几步才拿到棍子,支出去弄了会儿才将风筝弄下来。
许彦舟以为她是被什么有趣的事吸引了,才抱着手机看得那样入迷,结果下去后才发现她就是在看他爬树,而且还把他在树上的整个过程全拍下了!
“不准外泄啊,只能你看。”
“哦!”张星凝摇头,“偏不,我就要传出去,让别人也看看你许大少爷爬树的样子!”
许彦舟:“”
张星凝:“封口费五千。”
她心是真黑!
敲诈他从来都不带手软的。
许彦舟瞧见她坏笑的样子,瞬间不在意了,“你传啊,反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怎么都跟你脱不开干系,我出糗你作陪咯!”
张星凝:“”
算他厉害!
经风筝一事,两人跟村里小孩混熟了,他们叫他大哥,他也称他们为哥,许彦舟自然而然地成了一群小孩哥的老大。
小孩哥会到家里来找他们,拉着一起去河里捉鱼摸虾,去地里堆火炕烤红薯跟土豆,去街上凑钱买辣条一块儿吃,去爬树,去堆泥人
这些张星凝自小玩到大,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新意了,只当是陪着他们一块儿玩,但对于第一次经历的许彦舟来说,却是吸引力满满,在一群小孩哥里面丝毫不突兀,可以说是完全融入了他们。
张星凝一边笑他幼稚,一边陪着他玩,有时还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也回到小时候了,想笑就笑,想闹便闹,跟一群小孩吵吵闹闹,斗起嘴来也互不相让,甚至觉得许彦舟比她从前还要幼稚。
最后在这个临时队伍中,她反倒成了最成熟稳重的那个人。
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张某人会是一众人中最理智沉稳的那一个。
他在河沟里抓鱼,她在田埂上蹲着拍照录视频,小孩哥们脱了鞋下水,三言两语的激得他也脱了鞋下去,张星凝成了守鞋的,他成了守小孩哥的人。
在河里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着,如今的河已不似从前,再没有了小鱼小虾等生物。
小孩哥们不拘小节,从河里上来便是一屁股坐在田埂上,脚随便蹭两下裤子,就穿进了鞋里。
许彦舟还是稍微讲究些,毕竟他不是小孩了,在外面怎么疯都行,回家还是不能弄得一身泥,不然他在她家人面前的形象就全没了。
这点他还是很在意,每次回家前,他都要让张星凝给他好好检查,要是形象不过关,非得找个地儿弄好了才能回去。
除开和小孩哥们玩,两人也会跟着爷爷奶奶下地,这点算是到了许彦舟的知识盲区,一问什么菜都是不知道,张星凝笑他没有生活常识,让拜她为师傅,她就教他。
许彦舟自是不同意,表示拜爷爷奶奶和阿姨都行,就是不拜她为师傅,张星凝不服气,嚷嚷着刚跟他开玩笑的,才不收他那样笨的人做徒弟,两人吵吵闹闹的,给枯燥的农耕增添了几分乐趣。
在乡下的几天,两人独处时间很少,基本上都在外面玩。但只要一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许彦舟都不会放过任何能与女朋友亲密接触的机会。
他会直接拉着她上楼,在他的房间里,亲吻她
有时门都没关好,张星凝害怕大人们回来看见,一边回应他的吻,一边伸手去关门。
他似乎很喜欢接吻,只要大人们一出去,他们能单独相处时,他便会拉着她上楼与她接吻,从抱着到躺着,直至呼吸迷乱,他才会放开她。
次数多了,手也不自觉起来。
张星凝起初很排斥,每次都会将他的手扒拉出来,然后让他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但是吧,许彦舟这个人是真狡猾,一说到做保证的事,他就开始耍赖皮,还找了个借口,说那是他的下意识行为,不能怪他。
所以保证他是不会做的,手是依旧不老实的。
张星凝为此揍了他好几次,但一点用没有,他照常那般,甚至变本加厉,总会在接吻时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反抗了,任由他折腾。
大黄因此也成了他们的“哨兵”,只要坝子外面有动静,它都会叫上两声,而这也给了在楼上的两人一个不安全的信号,他们害怕被发现,却也渴望与对方的单独相处。
每听见一个信号,张星凝便会让许彦舟去看是不是有人回来了,若是,他会给她整理发型和衣裳,准备下楼;若不是,他会继续亲吻她。
时间虽然短暂,却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张星凝本来以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突然一下转换关系,肯定会觉得别扭,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适应。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能转换得这么快,进展得也如此迅速,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们就已经完全适应与对方的男女朋友关系。
在乡下的时间仿佛是偷来的,一晃眼就过去了。
正月十二,三人回了城里,赵蓉为学校开学做准备,张星凝和许彦舟也为即将来临的返校做准备,各自又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轨道上。
那段如梦一般美好的时光,渐渐成了一提起就会笑的回忆。
直至后来,许多年后,张星凝和许彦舟仍觉得那是他们在一起之后,度过的最为简单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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