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看看顾学义也懒得再说,刚才她就是多余问,顾漠北都来了,顾学义却一点不急,韩婷婷这才着急了。
一个家庭里,总有一个是付出型的,情绪的尽头只剩沉默,韩婷婷懒得去较真了。
这人平时在家也挺活跃的,一到这时候就这个样儿。
中途插班本就难,赶紧把学校不安置好,拉的课程多了越跟不上,中途转学对孩子就是一个损失。
事情逼到这儿了,谁也没办法。
韩婷婷立马骑着自行车出去了,也有几分气,气归气但不能拿孩子赌气。
韩婷婷先去了附近的公立小学,碰了一鼻子灰,教务主任压根就不理她。
韩婷婷心酸难过的走出学校,排山倒海的屈辱几乎压垮她,可她不能哭,孩子现在需要她,
韩婷婷拖着沉重的双脚又去了远一点的私立学校。
一入童宁路,学校那根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让人远远抬眼就能看到,都不需要问路人。
两个红砖砌的砖垛就是学校的大门,大门却没有门就那么张开着,由一没牙老头在旁边的门房里守着。
孩子们进进出出,嬉笑打闹着。
设施真简陋,几排灰扑扑的矮平房,一个沙土操场,两头各立着个篮球架。
校园里没有一片绿化,没有一点绿意,没有任何硬化设施,一片荒凉。
如果没有这些洋溢着朝气的孩子,把这片盐碱滩变成一个叫学校的地方,光顾这儿的就只有牛羊了。
农民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来到城市,成了人口中的农民工。
他们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累最脏的工作,还是城里人讨厌的群体。
农民工的子女没有当地户口,解决不了上学问题。
没有过硬的关系,想进入公立学校很难,还有高昂的借读费也是个大问题。
出门打工的人本就没钱,再有借读费,使好多孩子被拒之校门外。
私立学校生源少,使他们招生困难,韩婷婷很轻松就给顾漠北报了名,算是暂时把学校安排好了。
心里想着如果教学质量不好,下学期再想办法送公立学校,孩子的教育问题不能马虎。
顾漠北的学习的确让人头疼,学前班读了两年才升一年级,其实学前班的课跟一年级差不多。
还好一年级没留,二年级又来了两年,都成留级专业户了,十岁了还在二年级趴着呢,当老大哥呢。
可能因为顾漠北,使国家教育机构不得不取消留级制,以免占着国家资源。
照他这样念下去,学校学生都成了大龄少年,老师都会愁白头。
那个成绩公立学校进去肯定又是留级,就算韩婷婷能把他送进去,学习也跟不上。
送去了私立学校,还要韩婷婷辅导,不然还是跟不上。从不知道作业为何物的学生,能有好成绩吗?
想想在村里时肯定也是老师放弃的学生,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顾漠北的到来韩婷婷又增加了工作量,守着他写家庭作业,在这儿上学,天天不写作业,老师不把家长骂死?
每天的作业家长不守着,是完成不了的,头疼的是,不是他会不会的问题,而是顾漠北根本就不写,没有写作业的意识。
韩婷婷后来也无奈了,反正沈玉不在跟前,就准备了一根竹棍,不行就动武。
说教对顾漠北不痛不痒,他可以不听,动武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他不敢不写。
毕竟疼痛不好受,顾漠北就是核桃,不得不砸着吃。
但是该鼓励的时候,韩婷婷还是会鼓励的,恩威并施,后来的作业虽然错题多,但都会写完。
顾漠北能主动完成作业,这就减轻了韩婷婷的负担,不然要学孙悟空拔毛变人了,一个韩婷婷根本就不够用。
到了城市顾漠北学得最快的,是从同学那儿学会了打游戏,不需要老师家长督促。
顾学义和韩婷婷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做饭必须准时,不论多忙,都必须在放学前把饭做好等着。
这倒不是大问题,有学生的家庭都是这样,大问题是顾漠北放学不回家。
顾学义不知是心大,还是受母亲的影响?对顾漠北纯粹是放养式。
回不回家,与他没关系,只要顾漠北不嫌肚子饿。
中午放学这会儿是零售最集中的时候,顾学义对顾漠北听之任之,韩婷婷却放不下心。
做母亲都有的通病,能幻想出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每每问顾漠北都是被老师留下了,为这韩婷婷暗自骂了老师好几次,后来干脆追到学校,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那个时间点,别说老师要回家吃饭,学校根本连学生都没有,学校有规定,中午不能罚留学生。
那个年代学校还没开始有保安上岗,不然还有保安执勤,没牙门卫大爷也不管那么多。
顾漠北顽固到底,连老师也问不出他的去向,更别说韩婷婷想从他口中知道真相了。
难道仅仅为了逃避写作业?可作业早晚都要写,与其半夜晚上写,不如早早写完。
细思极恐,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口里问不出,那就用脚问,韩婷婷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做父母的现在还不行动,难道要让别人去管教他吗?
沈玉这些年强抓着顾漠北不放,除了宠着他的吃喝,就是养成他玩略,并无力去指正他的三观。
韩婷婷越想越怕,儿子怎么会成这样?以后学坏了可咋办?不是以后,现在就不好办了。
“漠北,上学就是你十岁人生的训练科目,你喜欢也是这个,不喜欢也是这个,你为什么不用喜欢的心态去对它呢。”
韩婷婷看着顾漠北,望着家庭作业生不可恋的样子直摇头,“喜欢是互相的,你喜欢它,它也喜欢你,互相喜欢的结局是它送你好成绩,不用留级了。”
“我也想喜欢它,可是……。”顾漠北想辩论两句,终是没说出口。
“其实你不笨,只是静不下心,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做个实验。从现在开始,你主动专心做题,我觉得你行,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把今天老师的课看一遍,再写。”
“给他废那么多话有用吗?他自己的路让他自己走,我们那时候想上学都没条件,现在这么好的时光,他不学。”顾学义恨铁不成钢的瞅了儿子一眼。
“我觉得你行,现在开始吧!”韩婷婷没理会顾学义,又鼓励了一番让顾漠北自己写作业。
那晚的作业顾漠北真就自己完成了,没让韩婷婷守着,错题还是有的,但韩婷婷看到了希望。
能看出来顾漠北对自己能独立写作业,还是开心的,也有信心。
韩婷婷开始发动顾学义把精力放到顾漠北身上,做父母的怎么可以对孩子的懵懂听之任之呢?
但第二天中午,顾漠北放学还是没按时回来,顾学义找到一个游戏厅,他正在忘我的打怪。
顾学义揪住他耳朵,他还不耐烦的用力甩头,想摆脱。
顾学义气的当时就踹了他几脚,顾漠北这才发现是自己老爹,连滚带爬的躲避。
父子俩在大街上上演武行,韩婷婷看到父子俩时,老的像野牦牛,浑身的毛根根竖立,小的像土行孙,眉毛都挂着柴达木特有的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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