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泡着脚,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一天的劳累消散了不少,只是脚上的水泡还在隐隐作痛。
韩明在屋里找到了一根针,来到苏阳面前,“来嘛,我给你把泡给挑开,放放气就好了嘛。”
苏阳有些不好意思,非亲非故的人就帮你挑脚泡,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对于韩明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苏阳抬起右脚,韩明眼疾手快就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完事了。
“行了,给你油膏自己抹上,下地走路不碍事。”韩明扔来一个油膏,“我刚干这个的时候,还不如你嘞。”
苏阳尴尬一笑,抹上油膏后,就已经感觉不疼了,不得不说这种土油膏还有些作用。
“明哥,你们先在炕头上躺会,我去外面买点吃的过来。”苏阳小心的穿上鞋袜,走了两步觉得没事,便朝门外走去。
“年轻人就是好啊,我躺下就不愿意动了。”韩明盘起腿,开始卷莫合烟了。
苏阳将兜里的石头全部扔进了尿素袋子里,扎上了口袋放进屋里的角落,比放在保险柜都安全。而自己就带了一个枣红皮来到鬼市上探探价格。
苏阳走出车马店,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这里跟城里的玉石交易市场差不多,但多了几分乡土味道和随意性。摊位也是横七竖八的,有摊在地上的,也有揣在兜里的,还有搭架子的。
东西都不是很多,但都是形色俱佳的抢手货。
广场上有一台柴油发电机正在一旁“喷喷“转动,微弱的电流支撑着几个电灯泡,有点像赶夜市的感觉。
有很多玉石商人在四周转悠,碰到喜欢的就问口价,碰到熟人就聊起天,操着不同地方的方言,现场格外热闹。
苏阳在摊位中间直接一蹲,直接吆喝了两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正宗的枣红皮,红皮白肉了啊,今天刚出货的…”
苏阳这么一喊,本身地方就不大,很多人回头看过来,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吆喝卖玉的。苏阳以前在农村就赶集卖菜,吆喝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赚钱嘛,脸皮子就得厚点。
随后便走过来一个穿貂皮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上下打量一眼,“朋友,你有红皮白肉?”
“有嘛,下午刚出货的,我可是冒着风险的,价格你可要高高的给。”苏阳从兜里掏出一块玉石,放在手里就像一颗大红枣。
那人看了一眼皮色,就知道这是老熟料。便立刻拿过来打了灯,老料子握在手心润度十足,不用打灯就判断个七八分,这是很难作假的。
左右看了一眼,握在手心里磨蹭了一会,一把握住了苏阳的手,“料子嘛很不错,五百块怎么样?”
苏阳一听,这不是纯扯淡嘛,都是河床上上的泥腿子,水深水浅都是门清,“胡里麻汤”这招儿不好使。
苏阳拿回料子,摇了摇头,伸手比划了个八。
“八路?”
“娘的,八百!”
那人摇摇头,叹口气便走了。
没过多久,又走来一位外地汉人,大平头,穿着棉衣棉袄,肩膀头子还缝着补丁,长的也是胡子拉碴,倒像是在河床上的泥腿子。
刚才那人在问价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等那人一走,就立刻凑了上来:“阿达西,我看看那块料子。”
苏阳瞅了一眼那人,还以为要抢劫,虽然规矩是有的,但还是提防为上。那人大抵是看出苏阳的顾虑,扯开了自己的棉袄,露出厚厚一扎的钞票。
“朋友,安全第一嘛。”
苏阳笑笑,将料子递了过去,那人看了几眼,直接应道:“八百我要了。”
苏阳倒也不意外,这种料子本身能值七百,但是现在政策在那放着,再想出这么好的货就难了,物以稀为贵,避免不了会溢价。
“行嘛,成交。”
那人笑着,递来一根烟,从棉袄里开始掏钱,数了八张递了过来,苏阳数了数正好,咧嘴一笑:“朋友有眼光嘛,这种料子现在可不多见了。”
“是的嘛,在这里等了十几天也没碰到好的。”大平头抽着烟,将石头哈了口气,又仔细的擦了擦。“阿达西,你还有好料子嘛,不错的话我就收了。”
苏阳犹豫片刻,问了一句:“米达料收不收?”
大平头皱起眉头,啧啧道:“这个嘛,不太好嘛,那东西跟赌玉没什么区别。”
“我这有几块顶级米达料,少绵少裂,能出七十的货。”苏阳伸手比作一个七,本来他想卖给卡布提的,但是那种老油条,肯定会有所怀疑,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再说了,他有责任保护塔吉克部落的生活环境,不被外人打扰。
“能出七十的货?”大平头微微一愣,现如今米达料能出5%的货都算谢天谢地了,七十是不敢想的,起码没有人见过。
“料子在哪,我看看?”大平头露出了兴趣。
苏阳摆摆手,“现在没带,不过诚心要的话,下次可以约个时间,我带过来,你给掌掌眼。”
“行!”大平头爽快的应道:“我给你留个电话。你空了给我打电话,我就住在玛丽艳新村。”
苏阳从兜里掏出一个铅笔头,记下了大平头的电话。
“你叫我老郑就行了,以后有什么好货,就联系我,走了阿达西。”
老郑攥着石头,心满意足的跟苏阳握了握手,朝村外走去。
苏阳卖完货,又在附近几个摊位上溜达了一圈,这里的品质确实比玉石市场的质量高,很多石头都是同品类顶级的,羊脂玉都看到了好几块,这里的买家也都是全国各地的玉石贩子,来这里收货,不仅能收到好货,还能拿到一手价格,转手卖的时候还能多赚点。
附近有一家卖烤肉的摊位,每天晚上都会在这里摆摊,生意也不错,火炉子上摆满了羊肉,炉子里还贴着烤包子,用夹子一铲,用铁锹铲出来,闻着喷香。
周围还摆着几张桌子,有些人出完摊,在这里喝一顿小酒,浑身暖乎乎的,也别有一番情调。
“老板,拿十个烤包子,十个大串,我拿走,多少钱?”
老板烤着串,脸上油光满面的,“阿达西,一共十二块钱嘛。”
苏阳掏着钱,看到桌子下的伊力特曲,顿时勾出了酒虫:“阿达西,伊力特多少钱嘛。”
“五块。”
“来一瓶,再拿三个塑料杯。”
“好嘞。”
苏阳付完钱,在旁边等了一会,就拎着东西回到了大车店。屋里炕头烧的暖乎乎的,韩明和巴图尔看到有酒有肉,立刻坐了起来。
“阿达西,你真请我们吃肉喝酒嘛。”
“当然了,白天蹭了你们的肉,我都不好意思了。”
苏阳拉出一张桌子,将肉往桌子上一丢,倒上三杯酒开始喝了起来。西北人都比较能喝,还都是高度白酒,苏阳自认为酒量不错,但是碰到了巴图尔这种西北汉子,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酒足饭饱后,几个人就沉沉睡去,呼噜震天,苏阳睡觉本来很轻,可能因为白天太累了,所以一着床就呼呼大睡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韩明叫醒了他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准备去忙活了。
车子停在院里,一晚上的时间,车斗子上已经落了一层浅浅的白霜。
巴图尔扛着水准仪和测距仪搬到车上,韩明则从枕头底下取出车摇把。这玩意就跟车钥匙一样,没有电打火,纯属要车把摇。
这年头,西北的治安环境还也不是很好,夜里难保有人偷偷摸摸。
巴图尔一手打着减压,一手开始摇车把,很快三轮车就响了起来,苏阳扛着尿素袋子上了车,一行人便朝着玛丽艳河床而去。
苏阳刚休息了一晚。觉得好受了一些,脚上的水泡也基本上好了,穿上袜子也不耽误走路,今天韩明让苏阳继续帮着记录数据,后面等脚好了,再跟巴图尔换一下。但是测量距离这个话,需要有经验的人干,没人能代替韩明。
车子停在了河床旁边,三个人拿着仪器从车上下来,苏阳跳下车子,拿着本子开始记录。
从20号坐标往后,后面就进入土质沙漠化最严重的阶段,石坑更加密集。
那里靠近科尔喀什村,距离乔木村大概十公里,以前他们也在这里挖过玉,但是出玉的情况并不好,经常是放空炮,连六子的车费都不够,所以后面就就没有来这边了,只能继续往下游走。
在阿恰墩村和诺博依村那段河床,情况稍微好一些,但那边都是戈壁滩,风比较大,加上路程比较远,所以晚上露宿的时候比较受罪。
苏阳提溜着铲子,漫无目的在河床上溜达,知道这里出货的几率不高,便随便走了一圈。
“25号坐标,河床宽285米,水平深18米。”
韩明喊了一声,苏阳立刻提笔记下,随后韩明开始向后转移测距仪,开始测量河床边缘的退化宽度。
“明哥,有事喊我一声,我去那边看看。”
“行,别走太远了。”
“放心,你喊一嗓子我就听到,不耽误记录。”
就在刚才,苏阳忽然听到了系统的提示,也是有一些意外,看来这河床就像海绵里的水,挖一挖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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