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个月！危机！
两个人虽然叫得凶，但并不是什么傻子。
眼底深处都闪过一抹狐疑。
这小子哪来的底气？难道他真看出来这件东西的不一样了？
但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个玩意他们已经追踪了半年左右了，流经过三个人的手。
而且每一个都能算得上是古玩大家，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如果不是他们在一本古籍里面发现了相关的记载，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最主要的是这个东西，还是国外一个大人物指明要的。
见到他们犹豫，江游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没想到是两个废物，只会狗叫。”
“以后少来昌市，那些前辈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他们大度，而我可不是什么很大度的人。”
“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江游摆了摆手，跟赶狗似的。
属于完全没有将两个人放在眼里。
“玛德，赌就赌，你要赌什么？”
中年男人的脾气终归还是爆，一时间没压住开口骂道。
“不是我要赌什么，是你们有什么。”
“这样吧，你们刚才不是叫价十万吗？如果你们赢了，那么东西归你们，如果我赢了那十万块钱给我。”
“而赌的东西也很简单，就看我能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如果没有秘密，你们两个也不至于花十万块钱去买这个。”
江游把话说得很白，白到所有人都听得懂。
很多人一时间心中恍然大悟，刚才他们就说怎么哪里不对劲。
原本只以为是双方较劲，但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其中藏着秘密。
“赌就赌！”
中年汉子一反常态，一把拉住了绿头发的老者。
江游没有说话，只是扫视了他一眼。
“那就把你的诚意拿出来吧。”
汉子也不犹豫，直接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十万块钱现金摆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张小姐，麻烦帮我找一把刀。”
“最好是锋利一点的美工刀，多带几个刀片。”
江游扭头对着张若微说道。
“江先生，你有把握吗？”张若微压低声音在耳边说道。
“放心吧，这个东西跟其他的古玩一样。”
“每一任主人拿到手上都只是仔细观摩，而不会上手去把玩，生怕损害到物品。”
“哪怕是把玩，也只会戴着厚厚的手套。”
“但问题就是出现在这里。”
见他如此有信心，张若微只得暂停拍卖会，让人拿了一把新的美工刀跟一盒新刀片过来。
这一刻全场所有人翘首以待。
孔老跟林业三人也从包房里走了下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省得说小爷糊弄你们。”
把这幅缂丝群仙供寿图摊开在桌子上，仔仔细细地沿着它的边摸了一整圈。
江游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果然如他所料。
众人见他笑了，心里百爪挠心的。
“究竟怎么回事啊？”
“这里面藏的什么秘密啊？难道里面放了藏宝图吗？”
“怎么可能？谁把藏宝图放在这么珍贵的东西里面？”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
“那这个玩意里面能隐藏什么秘密？”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江游缓缓开口：
“以缂丝人物来说，构图愈小愈难制作，但此幅却不受这样的限制，虽然人物全挤在小小的空间，但不管是动作、神态都十分写实。”
“尤其以八仙的脸部表情最为生动，将八仙不同的特色表露无遗，尤其须眉等处都用针法勾线，更增添几分自然活泼的面貌。”
“所以才有了今天我们看到的这幅缂丝图。”
“此幅绘八仙贺寿星，从人物着装看已是明代的产物了。”
“但是诸位难道没有一个疑惑吗？为什么这幅图看上去并不如其他的画卷那样干净。”
江游一抖手将他拎了起来，立在自己的手上，让大家都能够看得清楚。
随后他指着几处阴影部分。
“它反而是有一些阴影，虽然不影响反而是增添了一些美感，但有一个观念。”
“古时候皇家用的永远是最好的，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缂丝是华夏传统丝绸艺术品中的精华，是华夏丝织业中最传统的一种挑经显纬，极具欣赏装饰性丝织品。”
“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常用以织造帝后服饰、御真（御容像）和摹缂名人书画。”
“因织造过程极其细致，摹缂常胜于原作，而存世精品又极为稀少，是当今织绣收藏、拍卖的亮点。”
“故常有“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的盛名。”
当江游说到这里的时候，绿头发的老头跟中年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因为这和古籍中的记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甚至都能够猜得出来江游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江游缓缓开口：“如果真的是给皇家御用的，那做这个东西的恐怕九族都不保。”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重新把缂丝图摊在了桌子上。
拿起美刀沿着它的边角一点点地开始裁开。
一时间众人大惊失色。
“虽然我没听懂刚才他说什么，但我知道这小子绝对是在破坏好东西，怎么就给裁了？？”
“妈的刚才我还以为他好牛逼呢……”
“现在看来怎么跟个愣头青一样说，才就才这是有钱人的世界吗？不对呀，他都是在败坏国宝啊！”
“刚才说得这么厉害，怎么转眼就给拿刀裁了呢？”
“都闭嘴，没看到他裁的是边角吗？”
“刚才他说的你们没有听懂，意思就是告诉你们，这很有可能是两副合在一块的，里面藏了一副更好的！”
有看懂的人不耐烦地低喝一声，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游的手，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江游换了两盒刀片。
这才完整无缺地把两样东西分开。
“还不错，这衣服应该是群仙贺寿图！”
同样的八仙，同样的工艺，甚至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幸亏在历史的长河中，能够将它如此完整地保留下来。”
“要不然的话，这两样东西恐怕都会毁了。”
“群仙拱寿图应该是元朝，贺寿图应该是宋朝的。”
“价值嘛，倒也没有多少，十五万应该是有的。”
“放一段时间好好地弄一下，过个二十万不成问题。”
放下手中的美工刀，江游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人。
“怎么样？那这十万块钱我就笑纳了。”
大踏步的从台上走了下来，来到两个人面前拿起了钱转身就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完全不理会这两个人预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他们两个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为什么江游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现在财物两失！
“江兄弟，我真是服了，这你都能够看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楼上包房隔那么远，他都能够看得清楚。”
“这得多恐怖的视力跟多恐怖的知识储备含量？”
“呸，那两个狗东西，还不赶紧滚？”
“还敢坐在这里，马上腿给你打断，你信不信？”
“来到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了人，你们两个出去我会让人好好安排你的。”
……
在所有人的怒斥中，两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拍卖场。
连头都不敢回一下，毕竟惹了一个地头蛇就够他们难受的了，现在一下子惹起了这么多人的同仇敌忾。
“各位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江游拱了拱手，把两样东西收了起来，直接离开了拍卖台。
“各位现在拍卖会继续，刚才那个小插曲我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刚才那两样东西既然都是八仙题材的，那我这边也就再来一个吧。”
拍了拍手，立即就有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西红八仙庆寿笔筒，怎么样？”
“器身雕八仙庆寿，构图分成三段，近景为小丘，鶴、鹿漫步。”
“中段八仙成列，以张果老为首，手捧寿桃，献给上方的西王母。”
“八仙中第二位汉钟离手放异光，第四位李铁拐的葫芦放烟上天，和行列后方的松树直上云霄，打破中段与上段的区隔。西王母骑凤，前后侍者拥立，画面热闹。”
“这个东西我想大家应该会很感兴趣，起拍价三千。”
“喜欢这个的可千万不要错过。”
“哪怕自己不喜欢也可以买来送给其他人。”
掌管一个拍卖行，张若微对于其中的那些门道门清。
这东西最适合送给一些老领导了。
“我出八千。”
“我出一万二！”
“巧了，这个东西我还真喜欢，我出一万五。”
“两万五！”
“三万！”
拍卖会到了最后阶段了，大家手上都有些钱，遇到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是不会吝啬出手。
最终这个西红八仙庆寿笔筒，以三万三的价格被人拿下。
这个价格说实话已经不低了。
江游真正寄予厚望的是后面两样东西。
随着一件又一件压轴的拍卖品被抬到了高价。
江游心心念念自己放上去的东西也终于出现了。
“接下来的压轴之一是嵌绿松石珍珠帽！”
“藏西贵族在清朝统治时期被封为公爵、札萨、台吉等，并纳入行政体系之中，而他们的冠饰也与身份等级有关。”
“节庆盛会时，拉萨一带的贵族妇女根据身份高低，头戴“珍珠巴珠”或“珊瑚巴珠”，“巴珠”是藏语，指“头冠”
“这种珍珠帽以木为胎，满覆一层层串结的小珍珠和穿插点缀的绿松石，帽顶为金嵌绿松石圆形饰，十分厚重华丽。”
这个东西其实在江游看来，历史研究意义大于它原本的收藏意义。
“这个东西……不是出自藏西的贵族，应该是出自当时的藏西王族。”
有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者轻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脸色凝重的说道。
“能够看得出来是来自哪段岁月吗？”
“如果这个都能看得出来，那我们所欠缺的那段历史是不是就能够补足？”
“那些材料是不是也就能够作为辅助性证据被证实？”
坐在他边上的一个老妇人有些激动的说道。
“没错！”
老者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都带着兴奋。
“这一次果然没来错，这个果然是来自藏西的那个时代！”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弯着腰，来到两人边上小声的说道。
“确定是这个东西？”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老者皱眉问道。
“路上出了点事情耽搁了。”
两个人的小声讨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拍卖台上章若微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件物品作为我们的五大压轴之一，起拍价是五千！”
“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
“一万！”
老者直接开口。
“一万五！”
“三万！”
“五万！”
……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小东西，价格居然飙升得如此之快。
“六万七！”
老者跟他身边的妇人，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没想到这个东西价格居然会这么高。
原本按照他们的估计，三万块钱最多四万肯定能拿得下来。
现在居然直接翻了一倍多。
“我们去跟他们比拼财力，明显是不智的选择。”
“实在不行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东西的买家，跟他商量商量，从他手里……”
“这是不可能的。”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是圈子里的，但他明白人家既然能在拍卖会上卖八万，为什么要六万卖给你，就凭你说要去做研究？
这个时代人都认钱。
别说商量了，人都不一定找得到。
站在包房里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切的江游表情变得格外古怪。
他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碰到李如虎。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游喃喃自语道。
“谁？”刚好走到他边上的林业好奇地问道。
“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是我姐姐学校里的校长。”
“按理来说他应该不差钱，怎么价格卡在这里不敢往上叫了呢？”
“毕竟之前他一下子叫到了六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可能是觉得不值得？”
“这个东西确实是像张小姐说的那样，研究意义大于收藏意义。”
“能够卖到这个价格就已经算是很难的了。”
“不对，我有预感，这个东西的价格绝对会突破十万大关。”
“你看那边一伙人跟李如虎，他们都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尤其是坐在他边上的两个老者。”
“望着这东西，眼睛里都快出火星子了。”
果不其然，犹豫了半晌之后，李如虎将价格降到了八万五。
要不是这两个人都是曾经的老领导，他真不愿意来这样的场合去花大价钱拍卖这个东西。
容易心脏疼。
“九万！”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拐角里传了出来。
听着这个声音，李如虎只感觉眼前一黑。
“他奶奶的，这群人的钱都不是钱吗？”
“算了，小虎，放弃吧。”
“这个价格太高了。”
“没有必要了，回头大不了我们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借过来研究一段时间。”
捞着拍了拍李如虎的手说道。
他边上的妇人也点了点头：“算了吧。”
“九万五。”
包房中传来的这个声音让全场一静。
人的名树的影。
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一幕幕还在众人的眼前呢。
“九万五一次！”
“九万五两次！”
“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停顿了半晌之后：“九万五三次！成交！”
“恭喜这位先生拍得藏品！”
全场所有人中只有李如虎面色疑惑的望向了包房。
下一刻四目相对，李如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随手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钱，而且还坐在包房里？
要知道他之前了解过一些的古玩行业大佬都坐在下面。
哪怕是个二货，也明白包房跟普通大厅的区别吧？
“老领导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
“这件事情应该有转机，我找个人。”
站起身李如虎看了一眼包房的方向，绕路来到了包房门口。
他还没敲门呢，江游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李校长好久不见。”
江游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伸出了手。
“我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李如虎无奈的苦笑一声同样伸出手，二人握在了一起。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说吧。”
将李如虎迎了进来之后，江游给他倒了杯茶。
林业几人也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目光盯着拍卖。
坐下之后李如虎道：“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们开门见山吧。”
“你刚才拍的那个东西我很想要，有大用。”
江游抿了口茶水：“有什么用？这个东西价格可达不到这些。”
“它能够佐证藏西那边的一段历史，对于我那老领导的研究而言，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如果不是他，我今天也不会做到这里花那么多钱想要去拍卖这个东西。”
江游微微点头。
跟他猜想的差不多。
“这个东西是我花钱买的，你不能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说你要拿走吧？”
李如虎沉默了片刻：“这个是肯定的，但它原本的价格确实值不了这么多，八万块钱我拿走行不行？”
“然后算我欠你个人情，日后但凡是能够帮得着的，只要你开口我绝不推辞。”
“可以。”
江游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知道无论是李如虎还是未来的礼礼老师，都将是一个很大的助力。
无论是对自己姐姐还是对自己而言。
当然最主要的是为姐姐铺平这条路。
“等拍卖会结束之后他们会送上来。”
“到时候你直接拿走就行。”
“行，那不说了，我现在先去给你拿钱。”
“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做事跟那些老狐狸不相上下，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啊。”
李如虎站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情债永远是最难还的。
“我吃亏可吃大了好吧？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损失一万五。”
“不过谁让你是我姐姐的校长呢，到时候我姐姐还是要麻烦你照顾的。”
看他的一脸无辜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李如虎翻了个白眼，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两个老者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拎起自己带来的小包，带着两个人就走了上来。
“这个就是刚才拍的东西的那个人。”
“江兄弟这是钱，你点一下看对不对。”
江游却是看都没看，直接把包放在了一旁：“放心吧，我对李校长的声誉还是很放心的。”
“这两位是？”
“这两位算是我的老师罗天宇跟师娘，专门研究我国藏西那边历史的。”
“这一次他听说你愿意把这个东西转给我们，非得要上来感谢一下你。”
江游现在真想一个白眼给他翻死，刚才还说什么是他的老领导，现在就是老师了。
马上再转变一下，是不是就是丈人丈母娘了？
“两位好，叫我小江就行。”
“来来来，两位这里坐。”
内心虽然在吐槽的江游动作可不慢。
让两位坐在了沙发上，给他们冲泡好了茶水。
“小江啊，这次真是感谢你了，这个东西对我们确实是很重要，日后在昌市有什么问题你就找我，在这里老头子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我如果没有，我那些学生现在混得也都还可以。”
老者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
“这都是小事情，能够帮到您对我而言也算是荣幸。”
反正有人买单，江游牛皮吹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江啊，你年纪是不是不大呀？哪家的孩子居然这么有本事了？”
“这个时候还是要上学的呀，你是……”
妇人好奇的问道，而且关心的点也都是比较奇怪。
“这个……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就不念了，一直在跟师傅学手艺。”
“这不是第一次师傅把我放出来见见世面嘛。”
江游随意扯了个善意的谎言，也没有详细去说。
“这……”妇人眼神中带着心疼。
他也没有对江游去说什么，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进行一番大道理的教育。
一方面是人家都能拿出这个钱，并且毫不在意，另外一方面是两者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肯定会让人反感。
“你高考完了没有？”
妇人拉着江游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边上。
“考完了，只是没去罢了，而且考得也只能算一般。”
“在未来学历肯定是很重要的，你现在不上学了日后……你看这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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