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宽敞的后车座,温度节节攀升。
浓郁的青雪松香气直往宋稚枝的鼻尖钻。
哪怕她再想远离他,也挨不住他的死缠烂打。
“你是要当男妖精吗?”
还两眼空空。
他s谁?女儿国的女王陛下?
不过她可没有当唐僧的兴趣。
“是属于枝枝一个人的妖精。”
勾着人的腰,裴宴以下位者的姿态仰望着她。
泛红的眼尾像是泅了一团萎靡蹂躏的花汁。
一点点地染红了他的脸颊,直到脖颈。
勾/引老婆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这么烧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裴宴的耳尖也不由得透着股淡淡的粉意。
像是春日里尽情绽放的桃花般。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也收敛了所有的冷冽和漠然。
反而是呈现出欲语还休的薄雾朦胧美感。
被她盯得眼皮直跳,宋稚枝指尖勾住他的下颌。
将他的脑袋往一边挪了挪,满脸认真道,
“嘘,新中国建国后不让成精。”
什么狗妖狼妖的,都是牛鬼蛇神。
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少女姿态端庄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受他所诱惑。
不过稍显急促的跳动心脏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
毕竟那张被女娲偏爱的盛世美颜的确极具冲击性。
啧,烧得没边了。
这还是在车上呢!
就不能收敛点!
“明明是枝枝不喜欢我。”
还拿这种话来搪塞他。
裴宴垂下了脑袋,轻轻蹭在少女的肩窝。
语气中满是委屈和控诉。
似乎是在怨怼着妻子对他的冷漠。
俨然是一副小娇夫的模样。
“你被夺舍了?”
宋稚枝将人推开,缓了口气。
眸色不耐地瞅了他好几眼。
他那高冷桀骜的人设呢?
都碎成渣了,捡都捡不起!
“没有。”
委屈的音色又加重了几分。
被女主人推开的小狗再次缠了过去。
只是这次他有好好控制力道。
不会弄疼她,却也不会让她轻易逃离。
没办法,他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
“这是在车上。”
咬了咬牙,宋稚枝提醒着他。
但裴宴就好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一样。
还是不肯松手,亲密地跟她贴贴。
“嗯,我知道。”
在车上又怎么样了?
又不是没有隔板。
况且他跟他的合法妻子亲亲,又不违法!
想到这里,裴宴心底更难受了。
需要再跟枝枝继续贴贴才能好。
“枝枝,你对我好无情,好冷酷,还冷漠得像块冰冷的木头。”
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望着她。
裴宴瞬间被琼瑶附体,就差流出几滴泪珠了。
不过要是枝枝喜欢的,他也不是不能哭。
能够搏得她的喜欢,脸面算什么?
他都能把自己那层皮剥下来给枝枝玩。
宋稚枝:……
太血腥,婉拒了哈。
“你别无理取闹了。”
冷着张脸,宋稚枝瞅了他一眼。
嫌弃丢人的表情都快溢出五官了。
嘶,总感觉有种角色互换的错觉。
“我没有,明明就是枝枝对我不够上心,也不够……”
喜欢我。
爱我。
最后的几个字裴宴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心底也清楚。
枝枝对他没有什么多余的男女之情。
可没关系,只要人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往后余生,他就不信她能一直两眼空空。
“你还要我怎么对你上心?”
被他烦得不轻,宋稚枝顺着他的逻辑追问下去。
却悄然落入了狡猾猎人的陷阱之中。
蓦地一瞬,男人原本暗沉无光的眼眸就亮了起来。
像是重新焕发生机般,枯木逢春冰湖乍暖。
然后又没脸没皮地贴了上去,动作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掌。
精致眉眼上除了愉悦,还透着股认真。
“我要枝枝在乎我,事事以我为先,不要惹我吃醋生气,乖乖待在我的身边。”
跟话轱辘似的,裴宴倒豆子般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时不时地还重复着之前的话。
像是在加强着她的记忆点。
把宋稚枝烦得不轻。
少女伸出掌心,捧住他的脸颊,一再主动靠近。
直接就让裴宴的思路完全卡壳了,话都说不利索。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享受着她的这份难得的主动。
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要把这一幕完全烙印在自己心底般。
幽深晦暗的瞳孔中,满满地都是她的倒影。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就在裴宴以为他会像只快乐小狗般得到女主人的怜惜时。
鼻尖独属于少女的馨香倏然消褪。
腿间的重量也骤然消散。
小狗的女主人松开了他,并且冷漠地说道,
“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
别说是结婚了,就算她真的爱他。
也不会这么无底线无原则地纵着他这样无理取闹。
还事事以他为先,就他脸大?
一丁点的自觉都没有了。
“枝枝不爱我了。”
吸了吸鼻子,裴宴失落地垂着脑袋。
怀里空落落的,一股子莫大的委屈袭入心尖。
虽然他知道她不爱他。
却也是在幻想着她可以稍微哄哄他。
哪怕是骗骗他也是好的。
可惜,宋稚枝并没有被他这副伪装的模样所迷惑。
直接伸出腿就往他小腿那踹。
一次没踹到没关系。
这事就是讲究个熟能生巧。
现在宋稚枝也会使力了,既不会伤着自己,也不会让裴宴轻松好过。
“你少装了。”
他愿意陪她玩这种角色互换的把戏。
但并不代表宋稚枝就会沉溺其中。
两人的地位并不对等,裴宴可以随时抽身。
结束这场虚伪的下位者爱情游戏。
可是她不能。
一旦陷入,就会万劫不复。
宋稚枝足够清醒,也足够冷漠。
所以她借此给他明确的答复,就是要他知难而退。
最好是能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婚姻关系。
可身旁的男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即便是被踹了一脚,他也没恼。
只是睁着那双委屈巴巴的水润眸子,像只街边流浪的小狗般盯着她。
并且一次次地机械重复着问道,
“可是枝枝为什么不爱我呢?”
她不喜欢他冷脸,那他就在镜子前一次次练习着微笑。
她不喜欢他专制,那他就偷偷看她,不让她发觉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喜欢他暴戾,那他就伪装成绅士的优雅模样。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喜欢他。
更何谈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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