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红菱?
喝得有些懵的沈清明擦了擦眼。
宁红菱秀目和他短暂对视,很快又移开。
人群中有其他围观的天清山修士悄悄来到宁红菱耳边低声讲了方才的情况。
了解完事情原委,宁红菱道:
“把那两人的玉牌给我拿来看看。”
两名守门弟子脸色一苦,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只能面如死灰将玉牌呈上。
宁红菱看过玉牌,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个守门弟子,旋即当众宣布:
“这玉牌无误,想来是我们这两个弟子看错了才惹出这么大的风波,让各位见笑了。”
“稍后我们会向参与洗尘宴的诸位道友献上赔礼,还请各位道友先行入座。”
她这一番说辞铿锵有力,落落大方。
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的守门弟子闻言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略感诧异。
但宁红菱没有当众追根问底给他们留了几分面子也是好事。
人群里有听过“天清山娇蛮大小姐”事迹的人也大感惊诧。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修仙界都传天清山掌门女儿蛮横霸道,但如今看来传言也未必可信。
这部分人暗自点头。
就连一些稍有微词之人也稍稍平复了些,此处毕竟是天清山,如不想撕坏面皮还是要给他们一些面子。
但也有人提出了其他质疑道:
“两个弟子守门困乏,有出错也不出奇,我等可以谅解。”
“但玉牌无错,我却不能容忍与区区杂役同席。”
“须知参与宴会之人,皆是世家举荐或已是宗门弟子。”
“我想问问,两个杂役有何资格?”
叶尘闻言气得瞪大眼睛,顿时反驳道:
“我也是有人邀请,邀请我之人乃是阴阳观的圣女!”
“大庭广众,想必也有人见到了!”
沈清明瞥了眼说话之人没说话。
叶尘因为角度原因看不到那人,但他却看见了那人就是先前跟在阴阳观圣女身后的阴阳观修士。
这是故意刁难叶尘来了,倒是他反受了池鱼之殃。
宁红菱闻言看了眼叶尘,这个情况她也知道。
倒是沈清明的那只玉牌,应该是曲师叔给他的。
她虽不喜这两人,但现在事关天清山门面她还是想解释一下。
一边清亮的声音轻轻笑了笑:
“洗尘宴凭牌进入,是商定下的规矩。”
“为的也是方便赠与有资格的仙苗。”
“既然这二位能得到认可,放他们进去就是。”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悠然回响在每个人耳边,引得在场修士皆惊。
众人循着声音找去,竟找不出声音是从哪传出的。
而沈清明惊异地回过头。
声音的主人竟就在他身后。
是那个借酒水给他喝得男子。
此刻他一抬眼。
俊逸出尘,身着墨绿衣裳的男子便映入眼帘。
男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额前还挂有一串奇异的坠子。
整个人举头投足间带着股难言的清雅和贵气。
此时一番话更是如叮咚清泉,和熙悦耳。
“祝满枝,你少在这扯这些!”
“要我说,就是玉妙音真认可了他又怎样?”
“那是他们阴阳观的事,我抱剑门可没认可!”
一个壮实男子背着巨剑,颇为不屑地看着叶尘和沈清明。
他站在一众人前,身后的抱剑门弟子隐隐以他为首。
显然他就是这次抱剑门的领队。
被驳斥的祝满枝也不恼,还是笑道:
“南宫道友,我虽不能代抱剑门,却可代紫霞台,如此已有两宗认可。”
“便是多数服从少数,也无需争了吧。”
那壮实男子大笑一声:
“那还未可,你说了不算,总得要天清山的主人来决定吧。”
见南宫天行把烫手山芋又扔回来,宁红菱也是没了办法。
一个是紫霞台的队首,一个是抱剑门的领队。
两个人她都不想得罪,最好是请阴阳观的圣女出面。
但现在阴阳观内部自己都乱得很,现在这事有一半都是因阴阳观的人起的。
而且以宁红菱重生前对玉妙音的了解,她去请了后者也只会笑眯眯地一句:
“听从天清山安排”打发过去。
但僵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她看着叶尘和沈清明道:
“两位道友之争无非是此二人是否有资格进入洗尘宴。”
“而今日洗尘宴有四方之人。”
“他们二人虽为杂役,如今既得玉牌,无论如何也可算有一方认可。”
“我提议在场诸位道友共议他们是否有资格参加。”
“若得另三人举荐,我们便认四方共举,让他二人入内,如此可好?”
见抱剑门的南宫天行和紫霞台的祝满枝都点了点头,宁红菱才心里长舒一口气。
周围修士也觉得颇为有趣。
沈清明嘀咕。
三票。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紫霞台的队首祝满枝应该会帮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无票。
但如果举荐之人都是紫霞台的人,抱剑门的南宫天行只怕第一个就要唱反调。
而阴阳观的人立场摇摆不清;圣女邀请之人却被观内弟子排挤在外。
但想到圣女一向是圣子禁脔,此举倒也无可厚非。
关键反而回到了天清山的人是否愿意接纳他们。
但今天天清山因这两个杂役蒙羞,看周围天清山人看他们两厌恶的眼神估计也是难了。
事实也和沈清明想的一样:
在祝满枝示意下,后方的紫霞台弟子当即就举起了数双手。
南宫天行长笑一声:“都是你紫霞台的人可不行,顶多算他们一票!”
沈清明早有所料,轻声对身后的祝满枝道了一声多谢。
叶尘则是略有不满,但碍于南宫天行身后那口可怕的巨剑,他还是把不满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暗自闷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随即他把目光看向了宁红菱,抱剑门的人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阴阳观的人不知为何也针对他,只能抱希望于自家门派了。
宁红菱则是装作没看见叶尘灼灼的目光似的,明眸看向了更远的群山。
前世她为了叶尘得罪了抱剑门的南宫天行,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来过,她当然不会再任性树敌了。
她正想着,眸光却陡然瞥到了某个位置。
略感惊异。
其他人也面带古怪地朝南宫天行身后看去。
南宫行天一脸莫名: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我身后不可能有人举荐他们!”
见对头祝满枝脸上带着浅笑,他更烦了:
“要是真有,我当场把这巨剑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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