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们!”阿怜举起铁铲,朝墙上的人骂道:“哪儿来的狂徒敢在柔怡郡主跟前称爷?”
“头儿,”适才发话的家仆手肘被人一推,“我们还是别做太过分了吧,万一被家主大人知晓就不好了!”
那家仆冷嗤一声,冲蓝昊天喊道:“臭小子也不看看自己掉哪儿了!还不快从大长公主府里滚出来!”
阿怜气得面色涨红,提起铲子就要拍过去,却被郡主扯住了胳膊。
蓝昊天困在花圃里进退不得,正踌躇之际被一道掌力推上了墙。
“这人本世子送给你们,速速带他离开大长公主府!”
声音温润,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蓝昊天只觉后背受力,未及回首便已落至墙垣之上。他踉跄两步,听得身后郡主说道:“哥哥,你为何把那人羊送虎口了?”
阿怜恭恭敬敬道了一句:“奴婢拜见世子殿下!”
蓝昊天正欲回头细看,守在墙上的人早已迫不及待要来捉他:“臭小子,看你往哪儿跑!”
十余把刀齐刷刷斩来,他躲闪不及,立刻跳下墙垣没入巷子里。
“追!”
待到墙上人群散去,郡主才抚了抚胸口,自言自语道:“还好都走了,也不知那人能否逃脱追捕?”
阿怜垂首侍立一旁,见不远处那双白色皂靴上前几步,柔声安慰道:“汐羽,没吓着你吧?都怪为兄晚来一步,让你被那些家伙欺负了!”
“哥哥,我倒是没事。”郡主拎起裙摆走近他,埋怨道:“不过那位公子怕是有事了!哥哥,你怎能如此使坏,非把人往火坑里推?”
“我哪里坏了?是那小子不对吧!”世子撇了撇嘴,耷拉着眼皮解释道:“若非他擅闯后院,把这花圃糟蹋得满地狼藉,我何至于此?”
郡主见他装可怜的模样滑稽得紧,忍不住掩嘴笑道:“哥哥你呀,总有一堆理由自辩。”
蓝昊天跳入巷子里,东逃西窜,把数倍于他的敌人分散开来。
水家人果然着道,奔进不同的岔路口散开方向追捕。
“你们几个去那边,见到人的话吼一声!”
“是!”
蓝昊天眼见他们分为几队,每队不过两人,不禁心中暗喜。
他尾随其中一队,趁二人不备在巷子深处打晕他们。俯身扒开其中一人的牙嘴,逆着光隐约瞧见齿缝间的药丸。
“果然是水家死士。”
抠掉那颗药丸子,蓝昊天抬手扇了他一掌,压低声音问道:“说,水家为何要抓蓝昊天?”
那人赫然惊醒,满脸懵怔,摇头晃脑看着他,似乎并不想说话。
“不说的话,小心我折磨你!”
蓝昊天亮出刀子,贴在他脸上磨了磨。
那人被刀刃传来的冰冷刺得一凛,正打算伸舌头舔牙,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他瞠大双眼,张皇问道:“你偷了我的药?”
“没错,”蓝昊天转过刀背,在他脸上划出一条血痕,威胁道:“别想着自杀,在你说之前我会让你饱尝痛苦的!”
那人面上肌肉轻颤,故作坚强道:“哼,水家何止想抓你,杀了你都算仁慈!”
“水家与我有何深仇大恨,别敷衍我是因朝廷的通缉令!”
蓝昊天拿刀比划,那人被他拧着脖子动弹不得,扯了扯嘴角不屑道:“我不说你能把我如何?”
“自然不会轻易让你死,”蓝昊天虽亲历过炼狱,目睹无数尸骸血流成河,却并未因此变得残忍嗜血。
他舔了舔刀尖,装出一副吃人模样,威胁道:“不过、你可能会因此少几根指头或是耳朵鼻子。”
“你以为我会怕这些?”
那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蓝昊天料想这招威慑不了他,便改口道:“水家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卖命?”
但凡死士,或有把柄受主人家胁迫,或受主人家恩义难以偿还,蓝昊天不知他是哪一类,只能借此试探。
“水家于我恩重如山,虽死不足报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的!”
他语气决绝,蓝昊天倏尔抿嘴一笑,收起刀子道:“既然你欠了水家天大恩情,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绑我回去邀功请赏,让我见你们家主一面,如何?”
“你……”
那人一阵愣怔,望着他重复道:“绑你回去?”
“对,”蓝昊天松开手,摆出一副认真的架势,“你带我回水府,总好过被我逃脱或是受我虐待不是?”
那人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狐疑地盯了他半晌,才道:“那行,不过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放心吧,不会的。“
蓝昊天说得轻松随意,那人却在心里盘算,以他一人之力可能斗不过蓝昊天,不觉瞟了一眼地上晕倒的同伴,眉头一皱道:“等等,我必须与我同伴一道回去,否则家主大人会责罚我的!”
蓝昊天拗不过他,本打算混进水府就甩掉他的,目下只能咬咬牙勉强道:“那就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多了我可不答应。”
另一名死士堪堪睁开眼,就见蓝昊天那张脸在眼前晃动,一把跳将起来,大喊道:“找到他了!”
声音分外洪亮,瞬间传遍附近好几条巷子。
蓝昊天见势不对,赶紧打晕他,对先前那名死士道:“快带我走,否则我不与你交易了!”
那人走也不是,等也不行,眼看着蓝昊天就要翻身越墙而去,情急之下一咬牙:“好,我带你去就是!”
说完,蓝昊天便抓起他的胳膊飞驰而去。
水府戒备森严,不比柏府大门敞开,蓝昊天一踏入那扇黑漆大门便觉周身寒意侵骨。
虽是六月盛夏,府内的一草一木却无丝毫盎然绿意,反显颓丧与阴郁。
那死士扭着蓝昊天的胳膊走进门房,冲里头坐着的老苍头道:“快拿绳子来,通知家主大人,就说抓住蓝昊天了。”
“诶!”
老苍头前脚刚走,蓝昊天便一掌劈晕了死士。
趁着四下无人,他头也不回冲入前院。
不多时,水府警钟大鸣。
蓝昊天趴在房梁上,瞧见廊庑里人影窜动,屋里屋外到处都在喊抓贼。
他慌不择径,沿着房梁一路攀爬,却跟撞上鬼打墙似的,不知不觉又转回前厅。
他手脚勾着梁木,倒吊在屋顶上,不觉心里暗骂:“这哪儿是防贼,自己家里人都会迷路的吧!”
正埋怨着,厅堂突然门窗紧闭,陷入一片昏暗。
蓝昊天警觉之际,听见下方传来声音:“禀家主大人,阿满回来了。不过,他是被蓝昊天那小子要挟着逃回来的。”
几声嘎吱作响,一道暗哑的男声响起:“哦?竟是那小子闯进来了!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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