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一路追踪,终于在大戎国境内靠近陨日谷的山地里发现了敌军踪影。
“看来梁定邦那厮带着将士们投降了。”
他低声沉吟一句,轻踢马腹追了上去。
蓝昊天跟在梁定邦身侧,抬眸环视四周一眼,道:“梁将军,就是这里了。”
“嗯。”梁定邦眨了下眼,“接下来如何做?”
“属下早已想好了,”蓝昊天凑近他,附耳道:“待会儿进了殒日谷……”
右贤王带着骑兵踏入殒日谷,把俘虏们驱赶至队伍中央。
穿过漫长又狭窄的谷道,才能抵达群山沼泽背后的大戎国草原。
“全军听令!”他挥动腰刀,大声喝道:“减速慢行!小心看路!”
谷道十分狭窄,只容一人通过。
队伍走了一半,蓝昊天眼瞧着出口就在不远处,突然上前一步夺走了前面士兵的腰刀。
“你干什么?”
那士兵来不及出手,就被弯刀割掉了头颅。
“传话下去!”蓝昊天高声喊道:“让后头的兄弟们夺取武器,堵住谷口!”
话音刚落,谷道外的鞑子齐齐转身,朝着谷道口俯冲过来。
蓝昊天堵住谷口,两三刀下去又砍落了几颗人头。
身后士兵纷纷涌来帮忙,一群人步步向前,很快抢到了数十把武器。
出口那头,鞑子防备不及,也被士兵们夺走了腰刀。
穿花隔着些距离,瞧见殒日谷附近的异动,猜出蓝昊天他们已经有了行动。
他不能再往前去,五千铁骑正横在那里,把整个殒日谷围得严严实实。
“穿花!”
远处忽然传来古刀的声音,一息间便已策马来至眼前。
“谷里怎么回事?”
他止住马蹄,抬首看了眼谷道外骚动的人群。
“卫公子他们都在谷里,”穿花沉声回答,“应该在想办法夺取武器。”
他顿了顿,转口问道:“姜校尉的救兵呢?你找到了么?”
古刀叹了口气,道:“没有,我猜可能是中了奸细的阴谋。”
“奸细?”穿花面上一愕,“总不会全军覆没吧?”
古刀摇头,“不好说。”
就在这时,谷道口那头传来了高高低低的喊杀声。
“卫公子他们冲出来了!”穿花惊呼一声,“我们快过去帮忙!”
言毕,二人策马疾驰,很快冲进混乱的人群里。
“卫公子!”穿花翻身下马,走至蓝昊天跟前:“我们来帮你了。”
蓝昊天一阵欣喜,望着眼前二人笑道:“太好了,你们能来真好!”
说完,便各自抡刀,把四周鞑子砍落下马。
右贤王这趟来只带了一万人马,梁定邦有五千兵士,因着分流成功,蓝昊天带着士兵们只花了半日功夫便把所有鞑子歼灭。
“右贤王呢?”
他向左右问道。
“属下看见右贤王带着几名亲卫跑了!”
梁定邦抬手拍了拍蓝昊天肩膀,安抚一句:“先回营再说吧!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五千将士阵亡一千,剩下四千人重整行装,骑着鞑子的马返回边城。
“对了,”蓝昊天握着缰绳,问向身侧的古刀和穿花,“你们来的时候,可曾遇见姜校尉?”
“没有,”古刀沉声回答,“属下去过边三营,将士们说姜校尉确实带着士兵离营了。”
蓝昊天听见这话,瞬时满心疑惑。
“既然搬到救兵了,为何没在沼泽出现?”
梁定邦闻见他们谈话,插嘴问了一句:“你们见过姜校尉?”
“回将军,”蓝昊天回答,“不曾见过,但营地里兄弟们都说姜校尉带着大家来泽城了。”
众人疑惑之际,队伍已经进入了信朝境内。
“不好了!”
前方哨兵突然返回禀报:“泽城附近出现一大支敌军。”
“什么?”梁定邦面色骤变,揪住那小兵的衣襟诘问:“你当真看清楚了?”
小兵张皇失措,一脸错愕道:“回将军,属下绝对没有看错。”
“梁将军,”蓝昊天上前一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姜校尉。我们而今只剩四千兵马,绝不可以卵击石。”
“嗯,”梁定邦颔首,“无论如何,还得先去泽城看看情况,也许姜校尉被他们堵在那里也不一定。”
当下队伍开拔,将将临近泽城,就见乌泱泱一支队伍聚在城郭外围。
“这帮狗娘养的!”
梁定邦眺望远处,见鞑子人数竟有两万之多,忍不住忿忿。
蓝昊天心下狐疑,问了句:“他们是如何越过边境防线出现在这里的?”
梁定邦在边城附近设置了五道防线,从边城到泽城,前二后三呈翼状分布。
“除非是边城和泽城的前两道防线出了问题,”梁定邦沉声说道,“疏忽大意了啊!”
“梁将军,”蓝昊天一脸严肃:“姜校尉没有去边二营搬救兵,而是回了边三营。属下认为,他一定在前往泽城的官道上出了事。”
“有道理,”梁定邦沉思片刻,转身朝士兵吩咐一句:“来人!快去各大营看看!如无问题,叫他们速速出兵支援本帅!”
“是,将军。”
十余个小兵纵马离去,一群人停在泽城外围的林子里。
“梁将军,”蓝昊天看着渐渐靠近的鞑子大军,低声说道:“他们想沿官道南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才行。”
“本帅知晓,”梁定邦忧心道,“可这样出去迎击无异于送死。”
“属下有一计,”蓝昊天继续说,“或可拖延些时间。”
梁定邦面色微动,“什么办法?你快说!”
“鞑子有三万兵马,我们硬拼肯定不行。”蓝昊天仔细分析,“但他们既想南下,我们不如诱敌深入,把他们引到泽城南部的沼泽。”
“妙哉,此计!”梁定邦拊掌大笑,“卫蓝真可谓天纵奇才!”
“将军谬赞!”蓝昊天咧嘴笑笑,“属下不过略通兵法而已!”
梁定邦止住笑意,朝士兵吩咐道:“来人!追上之前那批人,命他们前往沼泽复命!”
“是,将军!”
穿花和古刀跟在二人身后,相视一眼,露出些许笑意。
四千士兵依令出了树林,确认鞑子发现他们存在后,便慌忙沿着官道南逃而去。
鞑子首领挥刀大喊:“给本将追!”
青盔铁甲铿锵作响,如虫蚁般涌上官道。
梁定邦带着士兵行路不久,便下了官道进入沼泽。
“他们果然追来了!”蓝昊天回头瞧了眼身后官道上的情况,冲梁定邦喊了一声,“梁将军,快命士兵分散!”
沼泽里水洼密布,纵使鞑子有三万大军,也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大展拳脚。
梁定邦带着士兵东逃西窜,搅得他们眼花缭乱、头痛不已。
派去求援的士兵回来时,众人才得知泽城附近的边二营和边五营都沦陷了。
“边三营所有人马全出动了,”小兵满身污泥,垂首说道:“边一营、边四营无事,属下请来了一万救兵,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该到了。”
“好,”梁定邦吩咐道,“命令全军,继续分散敌人兵力,待援军一到,再行逐个击破!”
京城朝廷还在期盼和谈,鞑子的大军就已攻破城池。
“报——”
传信兵飞跑入亁泉殿,捧着军报大声喊道:“启奏陛下,鞑子两万大军攻入泽城了!”
“岂有此理!”
少帝怒发冲冠,一把从龙椅上立起:“这是几时的事?”
“回陛下,”传信兵大声回答:“就在昨日。”
大殿里顿时沸腾起来,大家交头接耳,面上神色十分难看。
“柏卿,”少帝望向一身紫金官袍的柏清玄,凄声问道:“目下该要如何是好?和谈必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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