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坎坷,天气又冷,风刮在人脸上跟被刀片吹过来一样,一行人艰难地行走。

    这时一个大胡子官差忽然两眼一翻,野牛般强壮的身体轰然倒地。

    他口吐白沫,四肢仿佛被电击了般剧烈地抽搐着。

    他手底下的几个官差见状,连忙冲上前。

    “怎么办,老大的羊癫疯又犯了!”

    “快去找郎中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什么郎中?”

    “是啊,这里会先前的村子一来一回也得两个时辰,老大他能坚持住吗?”

    大胡子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一众解差们更是急的团团转。

    洛清清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从京都到南疆山高路远,即便自己坐拥巨额财富,可如果没人罩着,这一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这一路上她也看的出来,这大胡子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顶多就是贪财而已。

    洛清清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径直走了过去。

    见路边有根木棍,她顺手拾起塞进大胡子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胡疤脸目光一冷,厉声喝道。

    他连忙弯下腰,试图将那根木棍取出。

    洛清清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让他把舌头硬生生咬断,就给拿出来!”

    一听这话,胡疤脸吓的连忙将手缩回。

    他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你懂医术?”

    洛清清微微点头:“会一点。”

    “你?”赵姨娘一听,一脸鄙夷地冷笑道,“洛家丫头,劝你少出这风头。我知道你想找靠山,可也不能拿差爷的命来开玩笑!”

    “差爷,你还是快去找郎中吧,这小丫头从小在乡下长大,斗大的字都识不了一箩筐,更甭提什么医术了!”

    洛清清轻蔑一笑,丝毫没有掩饰眼底的嘲讽:“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医术?”

    “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你偏偏阻止我给官爷医治,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难不成你巴不得他出事?”

    大胡子手下的几个官差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听她们在那吵的厉害,气越发的不打一处来。

    “你真的会医术?”胡疤脸将信将疑的向她看去。

    洛清清道:“如果差爷不信那就算了,你还是去找郎中吧。”

    郎中是必须得请的,可是问题是大胡子能坚持的住吗?

    几个差头不由的面面相觑。

    大胡子于他们有恩,他们不能见死不救,看着浑身抽搐的大胡子,胡疤脸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他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对一个解差说:“你先去请郎中,这边就让她先试一下。”

    八字胡拦住他道:"你真的相信这小丫头的话?"

    胡疤脸道:“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如今情况危急,他只能出此下策。

    得了胡疤脸的命令,那解差拔腿就往前跑。

    “好好给他治,若是……!”胡疤脸冷眼向洛清清看去,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洛清清不动声色的从空间取出银针,这才缓缓在大胡子身边蹲了下来。

    大虞女子有随身带针辟邪的习俗,众人并没觉得奇怪。

    洛清清手持银针,手法极为娴熟的替大胡子扎针。

    看着她那专注的模样,秦泽煜觉得洛清清整个人都在发光。

    其实洛清清五官还是很精致的,尤其是眉眼间更是漂亮的不像话。

    只不过她的皮肤太差了,黝黑里泛着些许铁青,想来是养在乡下,整天干农活的缘故。

    “差爷,你还真信她的鬼话啊?”赵姨娘唯恐天下不乱,故意在一边大声说,“万一这位官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洛清清眉头一皱,施针必须集中精力,聚精会神。

    赵姨娘一再打扰施针,这让她心情不由的烦躁了起来。

    “把这女人的嘴给堵了,我施针时不能分心!”她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说,“再吵下去,你们老大的命我可不能保证!”

    虽对洛清清的医术有所怀疑,但大胡子手下的几个官差还是上前将赵姨娘给捆了。由于没有趁手的物件,一个官差直接脱下脚上的臭袜子塞进她嘴里。

    闻着那泛着酸臭味的袜子,赵姨娘被熏的差点没直接晕死过去。

    该死的洛清清,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报,她就不姓赵!

    施针完毕,大胡子却迟迟没有醒,依旧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几个解差看了,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尤其是胡疤脸,他那布满老茧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秦泽煜目光一紧,颀长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是他疏忽了。

    他不应该让她出头的。

    羊癫疯极为难治,别说是洛清清,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未必有把握。

    洛清清才几岁啊,就是从在娘胎里就开始学医术,又能学到多少东西?

    洛清清却没有动,只是疲惫地坐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现场静的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大胡子那张苍白的脸上。

    如果他不能醒来,洛清清就死定了!

    “我就说这小贱人根本不会医术嘛,你们还偏偏不信!”赵姨娘不知道怎么把那臭袜子给吐了出来,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不,要闹出人命来了!”

    胡疤脸闻言,不由的面露杀意,“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锋利的刀刃,在毒辣辣的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

    秦泽煜心脏骤然一紧,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柄极为小巧的尖刀。

    “我这是怎么了?”

    突然,大胡子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老大,你终于醒了!”大胡子一组的官差心中狂喜,连忙收刀将他扶起,“你刚才又犯羊癫疯了。”

    “乱说!”大胡子不以为然,“真犯了那病,我能这么快就好了?”

    以前犯病时,即便有郎中在侧,他也得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可现在除了累点,身上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胡疤脸笑着道:“是这个小丫头救了你呢。”

    大胡子一抬头,看到了洛清清那张黑乎乎的小脸。

    “你这病情只是暂时控制住而已,过一会儿郎中来了,你最好还是找他开点药。”

    洛清清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太阳穴,疲惫地说,“不过你最近不能太劳累,要多休息才行。”

    大胡子倒想休息呢,可他这是押送犯人,又不是游山玩水。

    “我也得有这命啊!”他不由地苦笑了几声,抬眼向其他几个解差看去,“你们几个听着,这小姑娘是我的大恩人,以后不得怠慢于她!”

    流放的队伍在原地休息了一个时辰,去请郎中的解差才带着郎中气喘吁吁地赶来。

    不得不说,那官差腿脚还蛮快的,这么快就把人给请回来了。

    大胡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头发花白老郎中给他把脉,半天之后才皱起眉头。

    “是不是被那小贱人给治坏了?”见老郎中皱着眉头,赵姨娘心中狂喜,迫不及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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