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不就是太皇太后嘛。
秦泽煜从滑梯上下来，还顺手把在上面的安安抱下来。
洛清清也站了起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
秦泽煜：她怎么来啦？莫非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洛清清摇摇头：不知道啊！
自从她提出了清退年老宫人之后，她与太皇太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原本，按照规矩，初一十五洛清清还会去向太皇太后、两宫太后等长辈们请安。
但，曹太后表示：“哀家上了年纪，喜欢清净。你们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晨昏定省就免了吧！”
杨太后也是如此态度。
太皇太后则是恨上了洛清清，根本不愿见她。
不管什么原因，其结果就是，每个月的请安被长辈们取消了。
除非长辈们召唤，或是真有要紧的事儿，洛清清几乎跟这三位没有见面的机会。
今天，约莫是太皇太后第一次上门。
“或许，母后是想看看孩子！”
洛清清走到秦泽煜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句。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她和孩子们回京已经一个多月了。
唯有进宫当天，太皇太后还没有正式跟洛清清开撕，俩人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太皇太后装模作样地逗弄了孩子一番。
到底是自己的后辈，太皇太后心里虽然有些小算计，可还是释放出了些许慈爱。
唯有心底在叹息，“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不是投生在萧氏的肚子里。”
但，那天宴会的时候，洛清清接二连三地反击了太皇太后的寻衅，她们的关系彻底破裂。
打从那天起，太皇太后就把洛清清母子两个当成了空气。
什么重孙子？
她连秦泽煜都不待见了，太皇太后又岂会看重一个从未相处过的小幼崽？
所以，洛清清猜测太皇太后是来看孩子的，绝对是在为对方找补。
咳，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太皇太后终究是秦泽煜的祖母，还全力扶持他登上了皇位。
就是秦泽煜自己，对太皇太后的感情也很复杂。
秦泽煜可以跟太皇太后翻脸，洛清清却不能在秦泽煜面前说祖母的坏话。
这，也是一种夫妻相处之道。
还是那句“爱屋及乌”，她爱秦泽煜，所以，愿意为了他受委屈，也愿意为了他粉饰太平。
“清清，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
秦泽煜并没有因为做了皇帝，就把洛清清当成了皇后。
这话，听着似乎有些别扭。
却反映出了秦泽煜对洛清清的感情，在秦泽煜心里，洛清清始终是那个陪着自己流放岭南，并在自己身中瘴气之毒的危急关头、不顾自己安危跑来照顾自己、救助自己的妻子！
是的，洛清清不只是他的皇后，而是他相濡以沫、托付生死的妻子。
在秦泽煜的心里，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是洛清清。
而不是一个在不需要的时候舍弃自己，又为了自己利益伪装慈爱的祖母！
所以，面对洛清清的时候，他从来不会端着君王的架子。
他只是他，秦泽煜！
洛清清听出秦泽煜话语里的嘲讽，轻轻扯了扯一下他的袖子，“陛下，看破不说破！”
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说出来。
不过，让秦泽煜这么一打岔，夫妻之间因为身份改变而生出了的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再一次被打破。
上一次被打破，还是那次讨论《氏族志》的时候。
秦泽煜对洛清清，一如既往地信任。
他，从未改变！
洛清清感动之余，却依然保持着些许清醒——
恪守规矩，决不能行差踏错。
感情，真的很难做到亘古不变。
当然，洛清清不是白眼狼，更不是没心没肺的木头人，秦泽煜对她的好，她都切身感受到了。
她也会回馈这份爱与信任！
所以，她才会时不时跟秦泽煜开个玩笑，仿佛他们依然是岭南的那对患难夫妻。
果然，看到洛清清嗔怪的模样，秦泽煜的唇角也禁不住的上扬。
聪明如秦泽煜，自然知道洛清清的顾忌。
他与洛清清做了几年的夫妻，朝夕相处，同生共死，自然对她有着深刻的了解。
秦泽煜发现，清清是个极度冷静、克制的人。
她似乎始终都牢记着一个规则，而她也一直谨慎地生活在那个小框框里。
她唯一的冲动，约莫就是不顾自己生死，也不管肚子里的孩子，就跑去照顾中了瘴气的他！
她是爱他的，这一点，秦泽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但，她的爱似乎还有保留。
至少跟他对她的毫无保留无法相比。
“没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我有信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值得你的爱！”
秦泽煜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
他是偏执的，认准了一个人就不会改变。
洛清清有顾虑，他理解，他也愿意等。
因为，他们还有一辈子呢！
秦泽煜心里想着，看向洛清清的目光几乎都能拉丝。
太皇太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帝后这对至尊夫妻，如同刚成亲的小年轻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那叫一个缠绵悱恻，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太皇太后抿了抿嘴：……哼，到底年轻，还相信这些情情爱爱的。等到了她这个年纪，洛氏就会知道，人心易变。
男人啊，说不爱就不爱了。
而一旦不爱了，他们比女人可要狠多了。
即便是爱，也不像女人那般纯粹。
比如先帝和杨太后。
满后宫，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先帝最宠爱的女人是杨太后。
但，当年杨太后刚嫁给先帝的时候，只是个侍妾。
不说曹氏这个正妻了，穆昭仪、崔贵嫔等一众北朝世家出身的侧室，就没少磋磨杨太后。
先帝应该是知道的。
先帝也训斥过穆昭仪等人，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因为先帝确实爱杨太后，可他更爱自己的江山社稷。
穆昭仪等人背后都有家族支持，先帝的朝堂还要依仗这些家族呢。
所以，你看，男人的爱，就是这么的虚幻。
半年前，秦泽煜刚回京的时候，太皇太后想要借机逼秦泽煜迎娶萧氏女，就是参照了先帝的例子。
随后的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秦泽煜与洛清清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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