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霍云卿身穿一袭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窝在辰王府后门不远处的拐角。

    她猫着腰,时不时探头查探,摸清了巡逻护卫的走向,待寻到机会,她快速掠到外墙角的一颗树旁,借力在树上一踏,伸手攀住围墙,翻身进入辰王府。

    整个过程极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霍云卿落地后快速钻到了一旁的矮树后,她并非随意选了个地方,上次她来辰王府的时候路过此处,看到了一排矮金柏,故而知晓这里能藏人。

    内院巡逻的侍卫比府外多了一倍不止,霍云卿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脱身,她僵着身子趴在一排矮树后,不多时手臂就麻了。

    霍云卿小心翼翼的活动手脚,好在没被发现,但次数多了难免出错,她一不小心碰到了矮树,发出树枝碰撞的簌簌声。

    刚经过她身边,正往前走的巡逻护卫默契的扭头看了过来,他们纷纷抽出佩刀,朝她所在的方向逼近。

    霍云卿哪里还能藏得住,只能起身逃窜。

    护卫们当即反应过来,一边追一边放声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辰王府护卫众多,霍云卿很快被围了起来,可她单枪匹马,手中又没有兵器,倒是让围着她的护卫们丈二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人怒喝:“你的同伙呢!”

    霍云卿沉默以对,她很尴尬,什么叫出师不利,这就是!

    她不说话,辰王府的护卫也懒得与她废话,高声道:“拿下!”

    霍云卿很是无奈,正欲坦白身份,可辰王府的护卫执行力极高,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帮护卫直接朝她冲了过来。

    情急之下,霍云卿只能先行躲避。

    “都是误会!”霍云卿试图解释,可打斗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也根本没人在意她在说什么。

    林夏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局面,一名黑衣人在与府中护卫周旋,她手无寸铁却能毫发无伤,更没有出手伤人。

    黑衣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他冲入战场想听个清楚,却发现这声音无比的熟悉。

    林夏大惊失色,喊道:“住手!”

    听到林夏的命令,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茫然的看向他。

    林夏顾不得他们,确定霍云卿没事才松了口气,无奈叹息:“霍姑娘,您这是?”

    霍姑娘?

    护卫们面面相觑,都是心惊且不理解。

    霍云卿拽下脸上的黑布,尴尬的笑了笑:“门房不让我进来,我只好另辟蹊径。”

    林夏嘴角抽搐,真是好一个另辟蹊径。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霍云卿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要见你们家王爷。”

    林夏一脸为难:“霍姑娘,都这么晚了,殿下已经睡了。”

    “又睡了?”霍云卿不信,继续破罐子破摔:“那你把他叫起来。”

    林夏苦笑连连:“霍姑娘,属下怎敢?”

    “那你带我过去,我来叫醒他。”

    林夏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霍姑娘,今夜实在不便,不如您先回去,明日再来?”

    “不行。”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林夏就是想先稳住她,等到了明日,她还是会被拦在门外,翻墙的路也定会被堵死。

    林夏见唬不住她,一时也没招了。

    就在这时,府中的一名侍从匆匆赶来,朝霍云卿恭声道:“霍姑娘,殿下有请。”

    林夏如释重负,他们家王爷要是再不肯见霍姑娘,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萧北乾听闻府中闯入刺客,便只觉莫名,这刺客来得毫无征兆,着实匪夷所思,后来得知刺客是霍云卿,他又气又笑。

    她还真不是个省心的。

    霍云卿在萧北乾的书房里见到了他,他身披墨色锦袍,脚边放着炭炉,神态看似无恙,可脸色实在苍白,藏都藏不住。

    “殿下的情况竟这般严重?究竟为何?是药量过重?还是其他缘故?”

    萧北乾眼神凌厉的盯着她:“霍云卿,谁给你的胆子敢私闯王府?倘若府中护卫真将你当做刺客斩杀,你当如何!”

    “即是斩杀,那便是死了,臣女自是往西天极乐去,该想应当如何的是殿下吧。”

    “你!”萧北乾气急:“还敢胡搅蛮缠!”

    “谁让殿下不肯见臣女,臣女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你倒知晓是下策。”

    霍云卿不与他争辩,有些急切的问:“殿下到底怎么了?府医如何说的?”

    “本王无碍。”萧北乾语气淡淡:“你想见本王,如今也见到了,该回去了。”

    “无碍?”霍云卿一副你骗鬼的反应,直言道:“殿下,您看起来只剩下半条命了,莫要诓骗臣女。”

    “你真是……”萧北乾被气得不轻,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林夏急忙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霍云卿眼睁睁看着萧北乾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神色僵凝,萧北乾的情况当真是严重。

    “你……到底怎么了?”

    萧北乾不断的吐血,林夏连忙让候在门外的侍从去传府医,霍云卿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府医匆忙赶来,又看着已然昏迷的萧北乾身上被扎满了银针。

    府医不免埋怨:“殿下本就因强压情毒,医治不及而伤及内脏,老夫千叮咛万嘱咐,这几日必须静养,怎会如此!”

    林夏心急如焚:“旁的话不必多言,殿下情况如何?”

    府医叹了口气:“还是按照先前的方子,快去煎药。”

    林夏会意,出去吩咐了几声,回来的时候在霍云卿身边停下了脚步。

    “霍姑娘,您都听到了,情况就是这样,时辰不早了,属下先派人送您回府吧?”

    霍云卿没有回应,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林夏也没办法,叹了口气便随她了。

    不多时,侍从端来了药,林夏负责喂药,但他一个大男人,难免笨手笨脚,霍云卿见状主动上前,轻声道:“我来吧。”

    林夏愣了愣,什么都没说就把药递过去了。

    萧北乾被安置在书房的小榻上,霍云卿坐在塌边,一口一口的给他喂药。

    一碗药很快见底,萧北乾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恍惚看到了霍云卿,不由轻声呢喃:“霍云卿……”

    霍云卿轻轻应了声,看着他安心睡去,她才起身对林夏说:“我回去了。”

    林夏不太放心:“霍姑娘,这么晚了,还是属下派人送您吧。”

    霍云卿直言拒绝:“不必,谁敢来找不痛快,我自会杀之!”

    林夏浑身一抖,清楚的感受到了霍云卿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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