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福宫。
如贵妃脸色阴沉的端坐在软塌上,像是在等人。
不多时,萧璟丞踏进房门,恭声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如贵妃眯了眯眼睛,突然起身狠狠打了萧璟丞一巴掌,萧璟丞并未躲闪,恭顺的屈膝下跪。
“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惹母妃如此大动肝火。”
“你当真不知?”如贵妃怒极反笑:“本宫问你,丞相府设宴那日,本宫让你故技重施,你为何要阻止霍云卿喝下那杯果饮!”
萧璟丞沉默以对。
如贵妃冷哼道:“你别以为杀了本宫派去的人,本宫便查不到你的所作所为。”
见事情败露,萧璟丞不慌不乱的承认了。
“什么都瞒不住母妃,的确是儿臣故意提醒霍云卿,才导致她没有喝下掺了药的果饮。”
至于他母妃派去的那名侍女,他早就让李志威将她带走,当晚就解决了,倒也不是怕她告状,而是她本就留不得,他不动手,母妃也会动手。
如贵妃冷笑连连,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她怎会不了解。
“为何打乱本宫的计划?倘若那天晚上你能得手,如今霍云卿已是你未过门的端王妃,你既对她有意,又何必计较过程?”
听了这话,萧璟丞肉眼可见的晃了晃神。
“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如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声开口:“在你提醒她的时候,你便打定了主意,要光明正大的得到她,本宫猜的没错吧?”
“母妃料事如神。”萧璟丞唯有承认。
“可笑!”如贵妃面色发冷,厉声呵斥:“本宫平日里是教你这般儿女情长的吗?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当运筹帷幄,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成为你的棋子,包括本宫!”
萧璟丞沉默半晌,缓缓开口:“母妃,只这一次。”
如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可知就这一次,害得你舅父多苦!”
听到舅父二字,萧璟丞知道要说正事了。
近日平定侯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京都城内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想要息事宁人自是不可能的。
萧璟丞眉头紧锁,神情不满:“儿臣早就与母妃说过,舅父那别院迟早会出事,如今也不过是应了儿臣的话罢了。”
“如今还说这些作甚!”如贵妃沉声道:“平定侯府是你最大的倚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懂得,本宫是一定要保住你舅父的。”
“还如何保得住,不如弃了他。”
萧璟丞是个行事果断的人,许鸿阳的事情一出,他便想好了退路,只要外祖父狠狠心,主动将舅父送去监察司,此事可平。
“他可是你的舅父,是本宫一母同胞的弟弟。”说到这里,如贵妃不免埋怨:“倘若你与霍云卿的事情成了,此事霍家定能帮衬。”
听了这话,萧璟丞又沉默了。
如贵妃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让监察司的那些女子都闭上嘴,还要散播流言,就说是有人故意构陷。”
“母妃的意思是?”
如贵妃冷笑连连:“不是说有人夜闯别院吗?是什么样的人如此厉害,竟能以一敌百?显然是幕后有人操控此局,为的是构陷平定侯府,乃至于抹黑本宫与端王!”
萧璟丞有些犹豫。
“母妃可想好了?倘若舅父的事最终还是瞒不住,我们将得不偿失。”
“难道要放弃你舅父?”如贵妃早有计较,“你有没有想过,你外祖父年纪大了,他还能撑几年?你舅父如今虽然是个废人,可他好歹正值壮年,有他在,才能确保平定侯府后继有人,你要弃他,起码要等到你坐上那个位子以后,届时你想如何做,本宫都依你。”
说到底,如贵妃也不是真心想保住她的弟弟,无非是为了平定侯这个爵位罢了。
如贵妃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母妃的意思你可明白?”
萧璟丞微微颔首:“儿臣明白。”
如贵妃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伸手将萧璟丞扶起,随口一说:“你觉得那夜闯别院的人是谁?有没有可能是霍云卿?”
现下只知是一名女子,那些护卫们并未看清她的长相,但都确定她很年轻,且身手了得。
“不可能!”萧璟丞直言否定:“她回京都才半年,又怎会知晓舅父的别院在何处,以儿臣之见,定是舅父得罪的人太多,遭人报复。”
如贵妃也只是怀疑,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都和霍云卿多多少少有所牵扯,且她前几日才遇刺,听闻以一人之力击退了数十名身手了得的刺客,想来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倘若能抓到夜闯别院的贼人是最好,若抓不到也无妨,只需流言四起,定能扭转乾坤。”
萧璟丞沉声应下:“儿臣明白。”
如贵妃随意的摆摆手:“你去吧,本宫乏了。”
“儿臣告退。”
——
霍府。
霍云卿用过早膳便要出门,霍万鸿疑惑不已,看向霍怀宁:“她这两日忙什么呢?昨日也是一早出门,夜里才回来。”
“我哪儿知道。”霍怀宁撇撇嘴:“她又不肯带上我。”
“带你干嘛?”霍万鸿斜了他一眼:“你不用去军营练兵吗?”
“天天练兵,无趣的很。”
霍万鸿抬手就是一脑瓜子:“不打仗你还不舒坦了是吧?还无趣,你要实在无趣让我打你一顿,就有趣了。”
霍怀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满的嘀咕着:“练兵就练兵,怎么还打人啊?”
霍万鸿抬起手,作势还要打,霍怀宁忙跑了出去。
霍怀修和霍怀文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一家人打打闹闹才热闹。
若是平常,霍夫人定也会好笑的看着他们父子俩闹,可她最近实在笑不出来。
霍云卿如昨日一样,在监察司附近的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想要知道京都城内最近发生了什么,往茶楼一坐便可。
“你们听说了吗?”
果不其然,霍云卿听到隔壁桌几个男人聊起来了,她当即竖起耳朵。
“我听说平定侯府得罪了人,那别院根本不是他们家的,是有人故意构陷,将平定侯的儿子掳走吊在那里,惨哦,好端端被阉了,那可是平定侯府唯一的香火!”
隔壁桌的人唏嘘不已,霍云卿却听得握紧了拳头,她就知道想定许鸿阳的罪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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