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与陆初辞的关系，叶清雪早就有在怀疑。
陆初辞既然出现在京城，还是假死后来到的这里，就说明他的所有谋划都是在京城。
隐姓埋名荒村这么多年，所图之事必然不可能是小事。
但凡大事发生，不管再如何隐蔽，也必然会有流言出现。
所以在怀疑赵辞言就是陆初辞的时候，叶清雪特地在看书的时候着重寻找京城最近发生的大事。
果不其然，就被她在不起眼的一处角落找到了痕迹。
那个与大事关联的国公府也姓陆，令叶清雪几乎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这里。
又想起陆初辞之前易容成赵辞言去参加陆家的生日宴的事……
叶清雪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可能是正确的。
虽然不知道陆初辞这个名字是真是假，但既然有了猜测，就要去验证。
陆初辞跑了这件事令叶清雪有些恼火，原本想慢慢寻着线索的，但她突然不怎么想等了。
没想到曲成竟然知道这么多，这倒是叶清雪没有预料到的。
原本想着能得到只言片语的线索，已经够她拼凑出一个真相，曲成相当于直接把真相摆在了她面前。
叶清雪从车帘的缝隙处看了一眼曲成的背影。
那道背影挺得板正，不似寻常车夫，累了会躬身懒散地坐着。
但凡叶清雪见到曲成，他的背都是挺立的，偶尔累了，也是直直地靠着车沿休息。
似乎是有自己的坚持。
叶清雪眯了一下眼：这个车夫，很不普通。
但再怎么不普通那也是良城商行要考虑的事，叶清雪只管眼前自己的事。
坐在软榻上，叶清雪飞快运转着刚才得知的信息。
陆家夭折的小少爷，实则就是陆初辞。
在陆初辞小时候，母亲家里遭逢变故，将他送到荒村逃命。
长大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初辞知道了自己家发生的事，于是开始谋划着平反的事情。
那次假死，就是时机到了，所以才回了京城。
不知道计划途中出了什么变故，逃命的路上，遇见了叶清雪。
于是有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叶清雪梳理完后，摁了摁眉心，觉着脑袋有些疼。
她不知道陆初辞想干什么，但那件事一定很危险。
不论当时陷害尚书府那人是如何做到的，那都只表明一点，那人势力很强大。
要想为尚书府平反，谈何容易。
上一次若是没有遇上叶清雪，他说不定就得失血过多而亡了。
叶清雪虽然恼火，但心里不免也有些着急。
轻轻啧了一声，叶清雪移开视线，不再往窗外看。
“曲老，回去吧。”
“是。”
回住处的路上，曲老短暂在路边停了一下，再上车的时候，给叶清雪递进来一个大肉饼。
上面还热腾腾地冒着气，香气扑鼻。
叶清雪盯着那肉饼看了半天，才接过，又盯着车帘缝隙看，不知道在等什么。
然后车帘处又伸进来一只手，曲成又递进来一个油纸包着的糕点。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把京城出名的小吃都买了，早上没吃饭吧，尝尝看。”
叶清雪短促地眨了一下眼。
脑海突然有些震颤，面前的手和记忆中那只苍老的手重合，然后模糊消散。
师父……上辈子也喜欢给她这样买东西吃。
是巧合吗？
叶清雪不太确定，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庞大。
怔愣间，也不忘伸手从腰间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曲成手心，然后才接过那袋糕点。
回到家后，脑子好像才有些能转了，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愣愣地坐到桌前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咬上了那大肉饼。
嗯，好吃。
叶清雪眼神亮了一点。
大口吃着曲成买的糕点和肉饼，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美食的力量，叶清雪突然有些想清楚了。
陆初辞这边，她得去帮。
前提是，得查出他现在想做什么。
——
深夜，京城某酒馆角落的厢房内。
裴绍吐出一口气：“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陆初辞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是让你保护她吗？她来京城的路上你不跟着？”
裴绍自知没有按指令行事，表情讪讪：“我一开始是跟着的，但途中得知公子受伤出逃的事情，一时担心，所以抄了近道想回京看看、”
“那车夫，我瞧着是云阁的人，功夫不弱，所以我才……”
说到这，他便不再解释，弓腰道歉：“属下知错。”
陆初辞挥了挥手：“下去领罚。”
裴绍听自家公子这样说，松了口气。
这个语气就是打手十下的程度，走走形式罢了。
没真生气就好。
“好的公子。”
“公子，按照原定计划，您是不是该用赵辞言的身份回清水县了？”裴绍试探地问。
陆初辞抬手捏了捏眉心：“计划有些变故，回不去了。”
他抬眼看了看裴绍：“把真正的赵辞言给放回家吧。”
反正也不需要用他的身份了。
裴绍挠挠脑袋，有些欲言又止：“不是我不放人，只是他好像有点不太想走了……”
“你都把人吓成这样了？”陆初辞扬眉。
裴绍忙摆手：“没有我不是，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好住处，然后整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估计就是过得太舒服了吧……”
陆初辞：……
“你随意。”
裴绍乖巧地嗯了一声，然后又问：“那计划是出了哪些变故？”
听到这话，陆初辞愣了愣。
“将后续计划提前。”
裴绍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皱起眉：“是不是太危险了。”
陆初辞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没有回头路。”
裴绍当然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在公子知道真相的时候，这条路就必须踏上。
只是事情办成了，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但他知道陆初辞不在乎自己的命，在为夫人平反的路上，自己的命一直是排在最后的。
虽然知道劝不动人，但裴绍还是想说：“公子，想想叶小姐，尽量活着，行吗。”
陆初辞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握紧。
然后叩一下放在桌面。
“嗯。”
裴绍眼睛随着他这一声嗯睁大了些。
没想到自家公子真的应了下来。
为了……叶小姐吗？
“公子，你真的喜欢……”上了叶小姐。
裴绍突然有些激动，话说出口才想起这样问可能会被打。
结果也果然是被敲了一下脑门。
“滚。”
裴绍转身转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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