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尘难以置信地摇头,“怎么可能,那就是荣生啊!”
梁宏恺难得与他统一战线,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可能,他的尸体就在尸厩中,怎么可能没有死呢?”
“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相。”秦妙惜意有所指地说:“我们之所以认为尸体是荣生,那是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饰品,但他的脸被毁了,根本无法证明那就是荣生。”
“可那具腐尸乃是从李家坟地搬过去的,而尸体又是钱家要求下葬的,就连铁棺也是钱家人定做的。”陆卿尘说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停了下来。
秦妙惜点点头肯定他心中的猜测,随后娓娓道来,“正因如此,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具尸体就是荣生。然而,我们却从未深思过,即便确定下葬的尸体与山洞里发现的腐尸为同一人,也不能先入为主地断定那就是荣生,或许从一开始便另有其人。”
梁宏恺看看两人,指着尸体的断腿说道:“停停停,你们仔细看看这具尸体,虽然他的腿已经被凶手敲断了,看不出之前有没有受过伤,但你也不能否认这就是荣生啊!”
“他的断腿碎裂得太厉害,确实无法看出,曾经是否受过伤,但是手可以。”
秦妙惜将尸体的手掌翻过来说:“他用双手挡过织布机,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动手。那东西沉重,猛烈撞击后必定会给留下愈合的痕迹,虽然当时不显,但在骨头就能看出端倪。”
梁宏恺怔怔地看着她,几人再次来到尸体前,很快秦妙惜就清理完尸体手腕处的腐肉,露出里面的完好无缺的白骨。
“这具尸体的手骨没有任何断裂的迹象,因此他不是荣生。”
陆卿尘与梁宏恺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那他是谁?”
秦妙惜神色严肃道:“是钱小姐的奸夫,宣德大将军的儿子,韩卫。”
“不可能,如果韩大将军的儿子失踪了,那京城还不被他闹得底朝天。”
梁宏恺莫名地感到汗流浃背,他最是知道韩流是个什么货色,说好听点那叫护犊子,说不好听那叫毫无底线的地痞流氓。
想让他吃一点亏,那简直难如登天,只要是他护着的人,就连皇上也不会贸然乱动。
陆卿尘啧啧了两声,“梁大人,你这话就夸张了哈!”
梁宏恺顿时吹胡子瞪眼,“谁夸张了,你知不知道韩流的直属上司是谁?是四大禁卫中的青龙。”
陆卿尘瞬间哑然失色,龙元国自建国以来战乱不断,第二任皇帝继位后荒淫无道,边关连年战乱,蛮夷势如破竹,连破六城,大好江山即将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手持先帝遗诏,启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禁卫镇守四方,他们力挽狂澜,救朝廷于危难,短短一个月就夺回城池。
此后,皇帝被四大禁卫罢免,从众皇子选中当时还是皇子的朱祁渊继位,年号明治皇帝。
但在朝堂稳定后四大禁卫就销声匿迹,除了皇帝本人,谁也不知道这四大禁卫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强大,只是每当有贪官污吏、作奸犯科之辈,他们的罪状就会完完全全地摆放在皇上的龙案上,随后就是抄家流放。
他是真没想到韩流与四大禁卫的青龙还有关联,难怪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秦妙惜正色道:“大人,这次我去拜访宣德大将军,是从他亲自说他儿子韩卫失踪不见。”
“怎么可能?那为什么将军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梁宏恺头痛欲裂的摇头,想不出任何能让韩流忍气吞声,连儿子的性命都不顾的理由。
“韩大将军的儿子今年二十一,是于十天前失踪的,最开始他以为韩卫只是在外面花天酒地,没想到询问过那些狐朋狗友后谁也没见到他,就连他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他怕自己的对手知道儿子不见,因此派人暗中调查,因此外界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陆卿尘探究的目光瞬间落在秦妙惜脸上,眼中充满好奇和质疑。
【不对啊,韩大将军向来目中无人,这次不仅没将女人赶出来,还告诉她这些私密的事?】
她心头一震,还不等说什么,就听他的心声继续响了起来。
【嗯,为了本侯爷,她真是……本侯一定好好报答她。】
秦妙惜脑中霎那间涌进自己被金银珠宝淹没的画面,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发出傻笑的呵呵声,第一次发现这个傻侯爷是如此可爱。
“秦仵作?”
她这才从幻想中清醒,连忙咳嗽两声转移话题,“现在第四具腐尸的年龄和死亡时间已经对上了,荣生的杀人动机也很明显,就因为韩卫是钱小姐的奸夫,否则尸体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生前被虐打的痕迹,不正好皆是了这点吗?”
梁宏恺猛灌了一杯茶,好生整理了一下思绪,“所以你的意思是,荣生杀了韩卫,又杀了钱家三口?”
秦妙惜正要点头,就听陆卿尘打断她问道:“按照你这么说,本侯反倒觉得宣德大将军才会因仇怨起杀意,对钱家三口下手。”
“不是他。”秦妙惜笃定地说。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他的人还在外面找韩卫的下落,而且他也怀疑钱家三口是被他儿子灭口的,所以不会是他干的。”
陆卿尘沉吟问道:“就算凶手是荣生,我们怎么找到他?”
梁宏恺赞同的点头应是,“是啊!这么长时间他要逃进穷乡僻壤,那咱们要找可就费劲了。”
秦妙惜颔首沉思,“也许钱家的远房亲戚会是一个突破。”
三人目光交汇,仅在刹那间,便心领神会。
一个时辰后,钱家的那些远房亲戚尽数被带到衙门内。
“你们干什么?抓我们做什么?”十几个人被衙役推搡着走进来,堂内一瞬间变得闹哄哄的。
梁宏恺不厌其烦地拍着惊堂木,“肃静!”
在衙役们的水火棍震慑下,这些人终于闭上了嘴巴。
梁宏恺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本官叫你们来,是什么原因,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吧!”
钱家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大人,我们再也不敢来衙门闹事了,您这次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哦?这……不好办啊!”
他故作姿态地“嗯”了一声,此声一出,瞬间将那些人的一颗心高高吊起。
其中一个老太太不乐意了,哭爹喊娘地朝着身旁的女人捶打起来,“都怪你个丧门星,老身就说不要尸体,你非蹿使宏儿来衙门闹事,现在我就让宏儿休了你个蠢妇。”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跟婆婆喊求饶,可全家人此时都恨毒了她,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求情,就连她的丈夫都对她的狼狈视而不见。
谁知一抬头,却看到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狼嚎的哭声戛然而止。
“大……大人……”她颤颤巍巍地低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其他人也注意到三人“如狼似虎”的目光,纷纷闭上嘴巴,当个安静的鹌鹑。
“你为什么要钱家三口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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