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尘踌躇着走过去,“梁大人,他们来做什么?”
梁宏恺凑到他耳边说道:“小侯爷,您家姑奶奶不是嫁到田家了吗?您快跟他们说说,既然田大人的死因有异,我们大理寺必然要调查到底。”
陆卿尘惊愕,“什么有异,难道田光远的死不是意外?”
梁宏恺默默点了下头,“还不是小秦听说潇湘湖淹死人就去凑热闹,结果发现尸体的异样,就将尸体抢了回来,这才令田家人上门要尸。”
陆卿尘:“……”
抢尸?
他无语望天,还真是那女人能干出来的。
“行,我来跟他们说。”
陆卿尘也不知跟田家人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工夫就将人打发走了,只是对方要求他们尽快破案,一定要抓住害死田光远的真凶。
梁宏恺松了口气,拉着他朝衙门的后院走去,“小侯爷,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小秦正要验尸,你也一起看看。”
“等等!梁大人,我又不是你们衙门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看验尸。”
笑话,他京兆纨绔之首,怎么能做这些呢!
梁宏恺立即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小侯爷,你也看到了田家人是多么无理取闹,你要是不参与案件,日后他们来找事,本官可顶不住,岂不是要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陆卿尘听得越发无语,忍不住提醒道:“梁大人,你可是个从三品,还需要怕他一个五品御史之家,你听听这话合理吗?”
梁宏凯尴尬地笑了笑,“老夫这不就要解甲归田了,这日后就是白身一个,他当官的我能不怕。”
陆卿尘挑眉,“圣上同意了?”
据他所知,这位梁大人也是朝中的奇人,一年到头有半年都在跟皇上提解甲归田,但从来不被允许,今年怎么就同意了?
果然他一问完,梁宏恺的眼神立即变得沮丧,咬牙切齿道:“没有。”
陆卿尘心中暗笑,果然如此。
“但是……”梁宏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小秦也抵不住田家人啊!”
陆卿尘一愣,好像是那么回事,毕竟尸体是那女人抢走的啊!
说话间,他们已然来到尸厩。
经过上次蚂蚁一事,尸厩附近种植了一些新的植物,专门用来驱散蚂蚁蛇虫的。
梁宏恺调侃道:“小侯爷,您进不进?”
陆卿尘磨牙,“进。”
二人推门而入,入眼就看到秦妙惜正趴在尸体的胸部,动作着实暧昧。
陆卿尘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拉开,“你在做什么?他都死了。”
“验尸啊!”
陆卿尘气急败坏的比划,“验尸需要这样吗?”
“当然。”
秦妙惜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在田光远口鼻中没有发现水草和泥沙,却发现他的口腔里有紫绀,舌头也有咬伤的痕迹,更像是窒息过程中身体痉挛造成的。”
她指着尸体说道:“刚刚我查看尸体肺部,发现没有溺水肺膨隆的现象,因此可以断定他是窒息死亡。并且他的手脚有被捆绑的痕迹,皮下有出血淤青,是死前造成的,从绳索捆绑方向可以断定是他人为之。”
她笃定道:“田光远是死后被人抛尸到潇湘湖内,故意造成溺亡的假象。”
陆卿尘将信将疑地按照她教的方法,趴在尸体的胸部,用手摁压的同时敲击听回音,果然没有听到积水声。
“那他是怎么窒息死的?”梁宏恺不解地问道:“脖子下面的确有一条细细的浅色勒痕,但会不会掉入湖中被水草缠绕造成的?”
尸体颈部的勒痕太浅,跟正常的勒痕不同。
“这条勒痕的皮肤下有血点,是生前造成的,但是……”秦妙惜犹豫着。
“但是什么?”
秦妙惜抽出一条手帕,对陆卿尘招手道:“小侯爷,麻烦你过来一下。”
随后她站在陆卿尘身后,用手帕绕过他的颈部向后勒去。
“这么说吧!如果凶手是从背后将人勒死,那脖子上的勒痕多是向上用力,勒痕也会呈倾斜角度朝上,而不是现在的水平环绕颈部。”
陆卿尘蹙眉,“那会不会是凶手跟死者一样高,所以用力是平着交叉。”
“不可能,如果那样绳索会有受力点,在脖颈后面一定会有因力气太大留下的痕迹。但你看田光远脖颈的前后勒痕,深浅度是一样的,这只能说明用来勒死死者的凶器非常特殊。”
陆卿尘自言自语道:“怎么个特殊法?不外乎用绳子、丝线、绸缎一切柔软的布料,难道还能用刀剑吗?”
忽然秦妙惜眼睛一亮,“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他暴卒于帷帐之间。”
陆卿尘二人瞠目结舌,“你莫不是要说,他死在女人肚皮上?”
秦妙惜却摇头道:“不是所有的帷帐都指男女之事,我知道有一些人为了追求刺激,会使用特殊方法让自己窒息,从而达到神魂俱醉的效果。小侯爷,您见多识广,应该最清楚了。”
“屁,我不清楚。”
陆卿尘的脸色忽红忽白,最后整个人都燃烧了。
梁宏恺心中啧啧了两声,小侯爷气得都忘了自称。
【这女人什么意思?老子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儿,怎么会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秦妙惜忍不住偷笑,看不出来这小侯爷还挺清纯的嘛!
【可这女人怎么知道?莫非她……?】
“咳咳!”
秦妙惜立即指着尸体上的勒痕说道:“你们仔细看,这道勒痕的位置是在软骨的下方,而我在死者的亵裤上面发现了一些东西,足以证明我刚刚地推测。”
陆卿尘一把夺过秦妙惜手中的亵裤,郑重地警告她,“你一个女人怎么能碰外男的东西,以后这些事情我来。”
秦妙惜茫然,什么叫以后他来?
将裤子翻开,裤裆处有一些粘液附着在上面。
这不会是那啥吧?
“在过于激动的情况下突然死亡,人的肉体会逐渐松弛,因此那些东西就会排出来,留下痕迹。”
在场的两个男人脸色都变得不那么好看,陆卿尘转手就将亵裤扔了出去,用力地擦拭掌心,太脏了。
秦妙惜没好气地瞪着他们,将亵裤捡回来放好说:“不过那些特殊方法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如果操作不当会导致死亡。因此田光远死时不可能只有他一人,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梁宏恺瞬间找到调查方向,“小秦,你们在这继续验尸,老夫这就去安排他们去调查。小侯爷,就麻烦您和小秦一起跟田家人交代了。”
说完,人一溜烟跑了。
秦妙惜和陆卿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气氛也变得尴尬。
“小侯爷,田家那边我去交代,您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他激动地反驳,“当然不行,田家人尖酸刻薄,你怎么能自己去!”
秦妙惜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陆卿尘这才察觉自己有些过激,脸上猛然升起两团红晕,目光飘忽不敢直视她,喃喃道:“总之,我和你一起去。”
许久秦妙惜都没有回应,他心虚地瞟了又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终于听到她嗯了一声,继续验尸的工作。
陆卿尘长长的舒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没一会儿工夫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他懊悔地抓耳挠腮,都怪自己平日里不学无术,现在好了,只能像个木头似地站在后面。
半个时辰,秦妙惜才算检验完毕,她从田光远的指甲中找到一些绿色植物,衣襟前的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发间藏着的一片竹叶,和一个男子用的钱袋。
陆卿尘正看的专注,忽然有了大发现,指着尸体的脚问道:“田光远的鞋子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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