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竹风尘仆仆地回来,在村口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爷,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了?我们找了好久。”
“爷,我去查五年前的不在村子里的人,刚从那些人的娘家回来。”
闻竹转头看向秦妙惜说道:“秦小姐,那些人的娘家都说,这几年,她们根本就没有回去过。”
秦妙惜不由蹙眉,“如果人没回去,那这五年间,双方都没有察觉家里的老人失踪吗?”
“是这样的,离家老人的孩子每年都会送一部分粮食去老人的娘家,因此那些娘家人一直以为老人还活着。而沣水村本来就穷,他们也不愿来这儿走动,就怕被赖上又出钱又出力,所以才没察觉老人并不在村里。”
“那老人一家孩子们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以为自己老娘住在娘家,所以每年才会积攒一些粮食送过去,就希望老人在舅舅或表兄家能够生活得自在点儿。”
陆卿尘嗤笑一声,“这么多年就不曾去看过吗?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每年过年难道不需要接老人回家团聚吗?这怎么也说不通。”
“这还真没有,那些人家每到过年就会外出找活干,只是想多赚点儿银子,自家都没什么过年的气氛。”
陆卿尘有些不敢置信,“一家是这样,难道家家都这样?”
闻竹点了点头,“他们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们说就是吗?总之我不信。”
秦妙惜对此不置可否,五年来都没有见过自己母亲,的确是过分了。
闻竹继续说道:“据我调查,除了那些回娘家的老人,还有外出谋生的,全村一共二十八人。”
陆卿尘激动无比地大喊:“对上了,这跟护城河中的骸骨和陷阱中发现的数量一样。”
秦妙惜将刚找到的骨头全部交给闻竹,让他带回刑部比对,一旦确认这些骨头来自那些骸骨上,立即带人过来彻底调查沣水村。
闻竹领命离去,陆卿尘却是眉头紧锁,“真是奇怪,什么人非要杀这些年迈的老人呢?”
秦妙惜隐约有个猜测,但那种灭绝人性的做法很快被她排除了。
“现在切叶蚁应该都爬了出去了,我们再回一趟土地庙。”
当他们再次回来,果然如他们所料,蚂蚁都褪去了。
陆卿尘跳下那个坑,发现这是一个半米深的坑,他在角落里找到一些残留的叶子。
“你看,叶子都发霉了。”
秦妙惜接过那些叶子查看,“切叶蚁就是吃叶子上的霉,这些叶子还是新鲜的。”
“都发霉了还新鲜?”
“这些叶子是人催生发霉的,因此虽然发霉,但叶子还有新鲜的纹理保留下来。”
陆卿尘不敢置信,“你是说有人在饲养这些蚂蚁。”
“嗯。”
秦妙惜忽然灵光一闪,“之前你给我看的土壤里的虫子,你看像不像切叶蚁的半截身子?”
被她这么一说,陆卿尘连连点头,“还真是,是被分尸的切叶蚁。”
秦妙惜紧抿着嘴唇,低头又看到佛像后方的墙边竟然长出了几株眼熟的植物,是落地蒲。
她心头猛地一震,“再跟我去个地方。”
随即拉着陆卿尘直冲到村外的孤院,她蹲在院子边,再次看到那落地蒲。
“进去看看。”
两人寻了个角落,她拉着陆卿尘一跃而入。
院子里长满了野草,屋子破破烂烂的,连屋顶的茅草都破了几个大洞。
陆卿尘摇着手驱散空中飞舞的小虫,他满是不解的问道:“这里不是没人住,你还来做什么吗?”
秦妙惜没说话,而是带着他推门进入屋内。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为震惊。
从外面望去,这里不过是一座荒芜的院子,破败且毫无生机。可当他们踏入其中,却发现内里全然是另一番模样。
屋内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得仿佛新建成一般。锅碗瓢盆摆放整齐,且都被洗刷得锃亮洁净。打开柜子,里面放了不少庄稼的叶子,每一片都挂着水,柜子里还放了一个装水的盆,一股阴湿发霉的味道。
里面处处都散发着有人生活的气息,与外在的荒凉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
“咳咳!这里面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呛鼻?”
秦妙惜掩住口鼻说道:“不是发霉的味道,像是烧东西的味。”
“真的有人在这养切叶蚁,他要干什么?莫非沣水村种不出来东西都是这些蚂蚁导致的吧!”
陆卿尘惊叹,那人会找地方啊!这里空无一人,无论在里面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秦妙惜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屋子里的东西都是齐全的,唯独少了被褥。”
“这表示什么,那人不在这住?”
“说明那人距离这里很近,因此不需要在这里住,只需要偶尔过来准备喂养蚂蚁的东西就可以。”
陆卿尘震惊,“难道是村子里的人?”
“不无可能。”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大家在乎什么,如何避开众人的耳目。
“这人可以啊!祸害沣水村的土地这么多年,心肠够歹毒啊!”
他想不明白这人跟村子里有什么恩怨,连土地、粮食都霍霍,这真是恨毒了他们。
虽然龙元国的粮食产量颇丰,但是在粮食为重的年代,毁掉土地和粮食不仅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也触及了朝廷律法,一旦抓住此人必当严惩。
秦妙惜查看屋内其他角落,忽然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她开始寻找,很快锁定了那张干净的床底。
那下面果然藏了几个木箱子,打开后,无数灰黑色的粉尘飘了出来。
“咳咳!”
陆卿尘拉着她快退几步,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没那么呛后才走上前,他肯定道:“就是这个味道,这烧得什么啊?”
他找了根木棍拨弄着,但也看不出里面圆圆长长的是什么。
秦妙惜眸光一闪,心瞬间沉了下来。
“我们走吧!”
陆卿尘看她的神色已然猜出什么,但见她情绪不好,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只能跟在后面乖乖的离开。
秦妙惜情绪压抑的说道:“你帮我个忙。”
陆卿尘嘿嘿傻笑道:“咱俩的关系,不用那么客气,你说。”
“你去打听一下这院子的主人。”秦妙惜顿了顿,“那个守村人是怎么回事?”
“好,没问题。”
看她离开,陆卿尘急忙问道:“你去做什么?”
他发现,自从赖上秦妙惜后,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做什么?你去哪?你等等我。
然而,秦妙惜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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