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手掌攥紧又松开,反复数次,终究还是难以遏制那汹涌的怒火,他的声音冷若冰霜,满含威慑:“羯族若敢兴兵犯境,朕定将你碎尸万段,以昭国法!”
单豪闻听此言,仰头狂笑:“悉听尊便!待那时,你先皇的陵寝必将被我羯族儿郎掘开,尸身受辱,鞭挞于烈日之下,令你皇族九代都在地下难安,魂魄永不得宁!”
皇上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张狂!”
单豪毫无惧色,瞪大双眼回瞪过去,冷冷道:“有何不敢?你大可一试,看谁能笑到最后!”
此时,朝堂之上一片死寂,群臣皆被单豪这大逆不道之言惊得噤若寒蝉。
陆卿尘怒发冲冠,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死死掐住单豪的脖子,怒吼道:“你这狗胆包天的东西!你在威胁谁?”
单宇与羯族使臣皆惊慌失措,面色惨白地冲上前去,“放开三哥!”
“放开族长!”
然而,秦妙惜柳眉倒竖,目露凶光,如恶煞般横身一挡,厉声警告:“你们若敢轻举妄动,你们族长的脑袋能不能继续在脖子上待着,可就难说了。”
“两国谈判,不斩来使。”
“你们不像是要谈判啊!是在通知我们吧!”
单宇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皇上,高声道:“陛下,您就眼睁睁看着您的臣子违背圣命,肆意斩杀他国使臣吗?”
此刻皇上的情绪似已平复,只是不紧不慢地回应:“诸位若能心平气和地交流,自然可以好好商谈。”
哼,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还指望和你细声细语地说话,我们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单宇心急如焚,这种急切几乎要从他的眼神中喷薄而出。
他紧咬着牙关,面部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抽搐,带着满腔的决然与愤怒,猛然转手向秦妙惜攻去。
其攻势犹如饿虎扑食,迅猛而凌厉,直取目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惨叫划破空气。
“啊!”单豪的这声惨叫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让单宇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手爪硬生生地停在原地,此时,那手爪与秦妙惜的距离近得可怕,几乎就要触碰到她的眼球,只要再往前分毫,秦妙惜的眼睛就废了。
单宇急切大喊,忙不迭地将手移开,高声道:“别,我不动便是,你们莫要动我三哥。”
然而,陆卿尘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分毫,反倒暗中加大了力道。
此刻,单豪的面色越发惨白如纸,他死死地盯着秦妙惜,双唇微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究竟是怎样察觉凶手……是我?”
“金叶子。”
秦妙惜不慌不忙地拿出那张断成两半的叶子,语调平缓却又不容置疑。
“单宇皇子所出示的金叶子,实则是你利用所配备的药水制成。你将尸体长时间浸泡于那种特殊药水中,只为达到防腐之效,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世间罕见的玉化干尸。要制作出这样一具干尸所需的药水数量,唯有你才有能力提供。”
单豪在短暂的惊愕失神后,脸上竟渐渐浮现出一抹释然之色,缓缓开口道:“我起初不过是想让大哥走得体面些,想保留他的仪容罢了。但后来,当我看到他那玉化的尸体时,内心却被恐惧填满。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却仿佛在无声地谴责我、惩罚我,像是在警示我,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秦妙惜紧紧盯着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人的状态异样。刹那间,她神色骤变,朝着陆卿尘疾呼:“快松手!”陆卿尘未曾多想,当下松开单豪。单豪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若巨石坠地。
紧接着,众人惊愕地瞧见单豪躺于地上,口中鲜血狂涌,目光逐渐空洞呆滞,竟似将死之人。
“三哥!”“族长!”两道身影如闪电般飞奔而来。
然而,单豪的生命气息愈发微弱,原本苍白的双唇被鲜血浸染得殷红刺目。
他眼神望向单宇,嘴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却终是无力出声,缓缓没了气息。
“三哥!”
单宇嘶声呼喊,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一旁的使臣早已泣不成声。
皇上以及梁宏恺等人皆愣愣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惨状,茫然无措。
若说方才尚有转圜之机,此刻却是希望尽灭,这一战,看来已是避无可避。
秦妙惜正欲上前一探究竟,孰料单宇盛怒之下,猛地将其一把推开。
单宇双眸怒睁,仿若欲燃尽周遭一切,厉声吼道:“你休得触碰我三哥!定是你这歹毒之人将他残害,我与你仇深似海,此恨不共戴天!”
秦妙惜面色冷峻如霜,朱唇轻启,话语间斩钉截铁:“绝非我所为,羯族族长乃是因病离世。”
“哼!休要在此巧言令色!你们竟敢当众行凶,还妄图百般狡辩,我羯族与你们势不两立,此仇必报!”
“你若心存疑虑,大可唤使节团的医者前来查验。单豪族长早已久病缠身,依其状况,即便无今日之事,恐也命不久矣。 ”
单宇听闻此言,心中怒火稍减,然猜忌仍存,他咬着牙道:“那便唤来医者查验,若有半分虚假,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妙惜微微点头,示意身旁之人速去请使节团的医者。
不多时,医者匆匆赶来,神色略显紧张。
单宇紧盯着医者,大声道:“你且如实查验,若敢包庇,定不饶你!”
医者忙应下,而后靠近单豪的遗体,仔细查看起来。周围众人皆屏住呼吸,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
良久,医者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沉声道:“单豪族长确实是旧疾复发,脏腑衰竭而亡。”
单宇听闻,身形一晃,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梁宏恺提高音量,掷地有声地说道:“单宇皇子,羯族族长之死既属意外,当下可否传令边关将士撤兵?”
单宇目光转向使臣,只见使臣面无表情,缓缓摇了摇头。
“族长生前已颁下出兵之令,此刻恐怕大军已然围城。”
此语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大殿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抑之感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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