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裴相的人马将这里团团围住。

    看着自己一向宠爱的女儿在人群中如此狼狈,裴翰采一整个目眦尽裂、发上冲冠。

    只是他尚且还能沉得住气,叫手下将带头闹事的人抓起来,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就叫人直接将人就地正法。

    “咔嚓”两刀,血淋淋的脑袋滚落,众人立即被震得噤了声,不敢置一言……

    “负责此处救济的户曹和县令呢?”裴相的视线在这些面露惊恐的百姓身上一一扫过,随后直接向官员问责。

    两个圆滚滚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灰头土脸地跪在了裴翰采脚下。

    “你二人就是这么办差事的?”裴翰采显然怒极,要拿二人撒气。

    “自古难民闹事,要么就是贪心不足……要么,就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只能搏命谋生路!”他说着,一双眼眸亮的就好像要将二人的骨头看穿。

    “本相且问问你二人,这赈灾的银子和粮食,你们俩都用到哪里去了?!”他越说越快,语气激昂,声音陡然拔高。

    两个官员抖若筛糠,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地上滴落。

    “这是……”“那是……”“赈灾的银子……下官……”“这粮食已经……都……”

    二人七嘴八舌乱七八糟地咕哝了半天,却实则一句该说的话都没敢说出口。

    当着一众百姓审问他们,这有些话他们也不敢说啊!

    见二人半天犹犹豫豫不肯说,裴翰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县令便也罢了,这户曹上头的人,他心里头还能没个数么!

    余光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已经离开,裴翰采这才道,“本相今日亲自在这里盯着,现在马上,开仓放粮!”

    “此事,没这么容易了结,本相定要向皇上系数禀明,还百姓们一个交代!!!”

    他说完这话,地上的两个人彻底瘫软,想到他们的下场……完蛋了,他们俩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那银子明明也没进他们两个的腰包啊!怎么最后还要他们俩当替罪羊?

    裴晚晴回到马车上就忍不住发脾气。

    她可是裴相嫡女,当朝贵妃的亲侄女,未来的九皇子妃,甚至是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想到自己纡尊降贵,辛辛苦苦这么些天,给这些又脏又臭的乞丐施粥,结果却换来他们这样恩将仇报,她就恨不得将这些贱民全都杀了干净!

    伺候她的婢女给她递了帕子,示意她擦一擦脸上的灰土和眼泪。

    裴晚晴一手夺了过去替自己擦拭,随后伸手掐在她的胳膊上,“你很幸灾乐祸是不是?”

    那婢女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低声呜咽着摇头……

    裴晚晴撒气撒够了,这才开始后怕。

    此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她这个才女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的!

    想到这儿,裴晚晴又有些恼恨。

    这些官员真是不中用,胆大包天,竟敢克扣赈灾的粮食!

    此次旱灾死了多少难民来着……她前世也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但这些官员真是该死!

    等今日回去,她定要告诉爹爹,好好参他们一本,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起来去地牢!

    “你去,问那些难民找我的首饰,只说我是温淑安人……”裴晚晴推搡了身边的丫鬟一把,让她回去散播谣言。

    只要将这件事情栽赃给濮琼枝,那就不必担心她被牵连了!

    反正当初捐赠银子的也是她,如今赈灾的粥棚出了事情,那她也别想落得好!

    凭什么好处就全是她的,自己就要忍受这些人身上的恶臭,如今还要被这般抢劫首饰!

    她濮琼枝不是向来无所不能的么?就该让她也尝尝登高跌重的滋味!

    ……

    濮琼枝这会儿也是刚听长公主说起此事。

    公孙瀛气的都快要杀到京郊去了,“你是不知道,这些个狗东西,连百姓这么一口粮食都要偷,一群王八子!若是先皇还在,非得骑马过去将他们绑起来烤了不成!”

    “只是不知这些银钱都流向了何处?”濮琼枝放下手中的茶杯。

    她最担心的还是银钱的事情,这可不能泡了汤啊!

    公孙瀛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谁知道这些狗东西把银子藏哪去了!现下已经被开封府押着候审了!”

    “若是他们吐不出这笔银子,这些百姓接下来的生计恐怕都是问题啊……”

    她说着,眼神一个劲地往濮琼枝身上瞟。

    “……”濮琼枝即便是瞎子都看出来了,这端慧长公主前来是还想让她掏钱。

    公孙瀛也知道这样做实在是不地道,可是她也实在是没办法。

    这些年,她的银钱十有八九都用作安抚旧部,和伤残老兵以及他们的家人了……穷啊!

    濮琼枝微微叹了口气,“殿下,这八十万两已经是妾身的全部嫁妆了。”

    “不瞒您说,妾身如今还没拿到伯爵府的对牌钥匙呢,就连妾身自己近来的开销,都是直接从铺子上临时支取的。”

    “您也知道,铺子上总得有一些能挪动的零散银钱才好周转……”

    “唉,我知道也是难为你,这即便你有钱也不能一直可着你薅啊!毕竟,这也是朝廷要处理的事情,只是眼下确实是一筹莫展,没招了!”公孙瀛有些头疼,“听说裴相亲自过去,当场砍了两个闹事者才平息一场暴乱。”

    濮琼枝微微扬了扬眉,“妾身记得,先前林夫人不是说,裴相千金时常在京郊施粥么?”

    “嘶,你说裴晚晴遇上这事儿了?”公孙瀛面上露出几分不忍细想的神情,“她那个性子,这不得吓得抱头鼠窜啊?”

    濮琼枝轻飘飘地将话题带了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落在谁身上了……”

    “啧,说正事儿,酒楼你到底什么时候收拾?你这一日复一日地参加寿宴,衣裳首饰脂粉倒是让你卖了个热闹,我这可眼巴巴等着呢!从上次你说起,我就吩咐底下暂时停止开张了!这一天天的没有进账可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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