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怀礼听小厮传话说鱼已经送过去,便挥了挥手。
鱼不是紧要的,重要的是他事事都惦记她的这份心意。
“殿下。”人才刚下去没一会儿,又进门。
公孙怀礼放下手中的笔,“什么事?”
“回殿下,是方姑娘来了。”伺候的人恭谨回禀。
公孙怀礼顿了顿,“她?她来干什么?”
“哦,这个月的账单,是该送来了……”他自问自答。
对面的下人微微迟疑了一瞬,“方姑娘是……替隔壁庄子来送礼的。”
“替隔壁庄子?”公孙怀礼拧了拧眉心,“她何时与隔壁有了干系?替隔壁送什么礼?”
方妙竹确实有几分做生意的小聪明,可这不代表她可以插手他的事情。
尤其,琼枝的事情,是他的私事,更是把柄。
觊觎臣子之妻是丑闻,他并不愿意让心腹以外的人知道这些秘密。
“这……”下人迟疑了一瞬,“她……”
“有话直说,支支吾吾像什么样子?”公孙怀礼没什么耐心。
下人这才硬着头皮回禀,“方姑娘替隔壁春满园的主母送了鱼来。”
“鱼?”公孙怀礼神情一滞,挥挥手,“你先下去。”
待下人退下,他才细思其中的意味。
这鱼,不是他刚刚派人送过去的么?怎么琼枝又让人送回来了?
……她让方妙竹送来,自然有她的道理。
仔细想来,他并没有告诉方妙竹,他在这地方。
那她跟过来到底是不是巧合呢?
方妙竹,在跟踪他们?是跟踪她?还是他?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有探听私密的意图,不得不防。
这个女子就好像从天而降一般。
他私底下查了她的底细,发现竟是一片空白……
不仅如此,她对自己的某些事情了如指掌。
甚至,偶尔会说出一些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不成她也如同自己一般,可以梦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公孙怀礼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深和算计,他攥紧了手中的珠串。
“不管怎么说,她贸然去春满园,到底还是惊扰到了琼枝……”
这鱼被送回来,十有八九也是她为了避嫌。
他终归还是太着急了,反倒惊了她,实在是有欠妥当。
只是,想到梦中二人的深情厚意,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作旁人妇呢?
罢了,罢了,眼下只是他一厢情愿,还是徐徐图之吧。
毕竟琼枝又没有与他做一样的梦,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心意。
不过这也正说明,梦中琼枝那般,的确是对他真心实意,而非贪恋他的权势富贵,否则眼下她也不会如此抗拒他了。
“来人。”
“方妙竹走了么?”
“回殿下,还没有。”
“去,告诉她,这里是本皇子的庄子。”
“是。”
……
庄子外,方妙竹遥遥相望。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事。
“方姑娘,这鱼,咱们主家收下了。辛苦您跑一趟了。”守卫面容和善地回话。
方妙竹愣了愣,有些疑惑道,“这位大哥,敢问这家主人姓甚?怎知我姓方?”
“方姑娘说笑了,您是悦来客栈的东家,咱们都知道。”守卫先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认得她,随后按照他们殿下的吩咐道,“咱们家主人就是九皇子啊!咱们俩勉强也算是同僚了!”
“这庄子还是裴相的掌上明珠,裴小姐所赠,殿下近日公务缠身、心神不宁,干脆来庄子上料理琐事,疗养生息……”
他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可对面的方妙竹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她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完了,怎么会这样……”
九皇子根本就不在春满园,他是在隔壁的庄子。
这庄子竟然是裴晚晴的,她可是未来的九皇子妃啊!
她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濮琼枝这个卑鄙小人,说是轻松放过她,实则在这里等着呢!
她清楚地记着原文里写过,九皇子生性多疑,有所有帝王的通病。
一个濮琼枝她还没招架过来,这怎么裴晚晴也冒出来了呢?
说的也是……虽说选秀还得半年,可裴相千金,又是贵妃侄女,认识九皇子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她过于依赖文中的内容,而忽略了这些隐藏在文字背后的信息了!
“殿下……殿下可有说些别的什么?”方妙竹紧盯着守卫。
守卫挠挠头,“没有了啊。”
就连说见她一面都不曾,可见九皇子这是真的生气了。
方妙竹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里。
……
春满园中。
南宫华自然也听说了这事。
“你是说,夫人让人将这鱼给九皇子送回去了?”
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几乎掩不住,“说的也是!昨儿我才刚陪夫人吃了鱼!”
“夫人一向都不喜欢同一种菜连续吃的!”
至于那什么悦来客栈的东家,什么方姑娘……前世根本就没听说过!他也根本就不在意。
在他眼里,这世上最厉害的女子就是夫人!
那什么方姑娘圆姑娘的,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上他夫人吗?
只要九皇子在夫人跟前没面子,他就高兴!
看来,夫人眼下对九皇子并无那种意思!那他就放心了。
离了皇子身份带来的便利,公孙怀礼也不过如此嘛!嘿嘿!
“去问问钱婆婆今日午膳吃什么!我今儿心情好,胃口也好,一定要多吃一些!我记得庄子上有几坛子佳酿?今儿必须开一坛来!”
“是。”杨叔看他这么高兴,心里一个劲直摇头,无奈地往后厨去了。
南宫华忍不住地想发笑,兴高采烈地在屋子中来回跳。
余光瞥见一抹倩影,又连忙跳回椅子上,举起了自己的书册。
“夫君在看什么书?这般有趣儿?”濮琼枝从外头走进门,瞥向了他手中的书。
南宫华清了清嗓子,将脸挡的更严实了,“没什么,不过是本杂书罢了。”
“夫君,这处庄子妾身差不多查完了。庄子上的佃户都是本分人,也没有什么不规矩的,想来是夫君时常来走动的缘故……我瞧着他们种花还不错,便叫他们将重心挪到花上头,也可以增加几分收成。”
“菜,还是要种一些,不然咱们没得吃。”南宫华道。
濮琼枝失笑,“这点夫君不必担忧。等妾身的酒楼一开,濮氏会往京中送食材,顺带咱们伯府和庄子都有份。”
“你安排就是。”南宫话听她想得周全,自然无有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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