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如斯!

    南宫华往座椅上一摊,“没……”

    他都快累坏了,她怎么这么足的精神头。

    “正巧这会儿膳食应该已经好了,咱们去用膳吧。”

    濮琼枝语调轻快,看得出心情是真的不错。

    “府上的蒋叔烧的一手好菜,和钱婆婆是不一样的美味!父亲很是喜欢呢!”

    “尤其蒋伯伯做的野菜团子,虽然不是什么入流的菜品,但是风味十足,进京这么些时日妾身倒有些想了!伯爷也尝尝!”

    “说起这个,父亲有好些藏酒,既然伯爷来了,父亲肯定会开一坛的!”

    南宫华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鲜活、灵动。

    濮琼枝是真的贪杯。

    没吃多少东西,她就一杯接一杯地喝。

    南宫华在旁边看着也不敢拦,又担心她身子吃不消。

    饭菜没吃多少,人倒是喝了个酩酊大醉。

    濮荣达也没好在哪……

    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喝着喝着,说了好些濮琼枝小时候的事。

    南宫华知道,这样的场面,九皇子肯定是不可能遇上的。

    毕竟,那是皇子,一般人也不敢造次。

    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很羡慕。

    虽然琼枝的母亲去得早,但是父亲对她的疼爱深切。

    想到自己家人僵持的关系,南宫华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的亲人大多都不在了,想如何折腾也无济于事,只能放下。

    南宫华看了眼醉倒在桌上的濮琼枝,叹了口气。

    他将人扶到背上,一路背回了她的小院。

    ……

    晏儿和春景有条不紊地照顾濮琼枝。

    不过,她们两个也跟着折腾了一整日,忙上忙下的,这会儿有些力不从心。

    二人给濮琼枝卸了发髻,换了衣裳,准备给她简单擦拭一下。

    “你们去歇着吧,我来照顾夫人便是。”南宫华道。

    春景和晏儿对视一眼,“伯爷,我们伺候夫人便是,您是主子……”

    主要是她们夫人醉酒总是缠人,折腾得很,睡不好。

    “不用,你们都下去吧。”南宫华拧了拧眉。

    平日,在伯府时,这俩丫头也是早早就退下了。

    春景道,“府上还有旁人,也可以值夜的。”

    “这里你们也弄差不多了,有我守着夫人呢。”南宫华不解。

    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不放心的,真没眼力见!

    见他不高兴,两个丫头无奈,只能道,“那,奴婢们便退下了。”

    晏儿还是不放心,补充了一句,“伯爷,如果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叫双喜。”

    “好,退下吧。”南宫华摆摆手,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在水盆里拧着帕子。

    等两个丫头退下之后,他才细细替濮琼枝擦脸,擦手擦脚。

    见她睡的不安稳,他又给她掖好被子,掌了蒲扇。

    夜里的临安尤其燥热。

    他们的屋内摆了冰盆,但又怕着凉,位置稍微远一些。

    “热……死了。”濮琼枝呢喃一句。

    南宫华用帕子给她擦拭掉额头沁出的汗珠。

    见她还是睡不安稳,他叹了口气,拿起扇子替她扇风。

    只是没一会儿,她又不舒服。

    “唔……头疼……”她说这话眉头紧锁。

    南宫华又是心疼,又没办法。

    小声嘀咕,“让你别喝太多,就是不听!”

    一边嘀咕,一边他又起身,轻轻给她按揉穴位,让她舒服一些。

    只是脑袋舒服了,她又撇嘴,“热……”

    “这会儿知道难受了?下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多喝!”南宫华又任劳任怨给她扇风。

    “喝……”濮琼枝无意识地呢喃,“水……”

    “要喝水?”南宫华立马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喂给她喝下。

    “不舒服……”濮琼枝声音像小猫似的,蔫蔫的。

    南宫华实在是听不得她这么可怜,就把冰盆挪过来一些,替她扇风。

    “你看你,任性,身子总是自己的不是?”

    “那赚钱再高兴,也得顾及着自己,折腾了一天,你倒不嫌累!”

    “你还和那个家伙说说笑笑的!”

    他一个劲地絮叨,濮琼枝又一胳膊,“吵……”

    她一句话,南宫华就噤了声。

    这些话他也就是趁她睡着了说说。

    若是真让她听见了,那还能得了???

    后半夜,濮琼枝总算是睡得安稳些了。

    见她睡踏实了,南宫华才放心在她身旁歇下。

    ……

    濮琼枝一夜好梦,起来又生龙活虎了。

    只是苦了南宫华,累了一整天,又折腾了半夜。

    因为离冰盆太近,反倒先病倒了。

    濮琼枝起来瞧见他脸色泛红,没想到已经发起了烧。

    “快请府医来!”她吩咐着。

    濮家有自己养的郎中,是个姓段的老先生。

    “昨儿还好好的,晚上家宴也不见伯爷饮酒,不知怎得就发热了。”

    听了她这番话,晏儿和春景欲言又止。

    段郎中给南宫华诊了脉,“伯爷并无大碍,是风寒。”

    “待老夫开一贴药剂,给伯爷服下便好。”

    “不要紧就好。”濮琼枝拍拍胸脯。

    “今日还有好些铺子要巡,晏儿,你留下看顾着些。”

    “是,夫人。”晏儿应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夫人……昨晚您酒醉,伯爷亲自照顾了您一夜。”

    她知道对夫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做生意更打紧的,只是她觉得还是得让她知道。

    濮琼枝一顿,回头看着床榻上嘴唇发白的男子。

    他眼下的乌青肉眼可见,确实是辛苦了。

    只是,巡视是一早顶下的事情,掌柜的们都在等着她。

    若是她因为照顾夫君,而没能赴约,也有损她在商行的威信。

    “时辰来不及了,我这就走了,春景,更衣。”濮琼枝站起身,最后看了南宫华一眼。

    晏儿起身领着段郎中去熬药,清许坐在原地生闷气。

    他不明白自家伯爷为什么这么倾慕夫人,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如此无动于衷。

    等晏儿熬药回来,他还杵在那里。

    “过来给伯爷喂药啊!还愣着干什么?”她招呼着。

    清许不服气地站起来,走过去将南宫华扶起,还是没忍住,“夫人没良心。”

    “你说什么?!”晏儿嗓音骤然拔高,把手中的药也放下了。

    清许看她这副模样,又有些怵,“本来就是……”

    “我们夫人辛辛苦苦挣钱,难道你没花?”晏儿两手叉腰。

    清许自觉矮了一头,“可我们伯府也有钱……我花的是伯府的。”

    “伯府现在也是我们夫人当家!”晏儿不肯让步。

    清许实在说不过,只能闭上嘴,委屈巴巴扶着自家伯爷。

    “这药也是我们濮府的!”晏儿端起碗来,给南宫华喂药。

    清许憋屈,又没辙,只能后悔不该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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