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给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作陪衬,她心中就百般委屈。

    濮琼枝看出了这姑娘的不情愿。

    这倒也不奇怪。

    毕竟她年岁尚小,又娇生惯养的。

    高志诚给女儿使了好几个眼神,她都低着头没瞧见。

    这样的日子,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她摆出这么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传出去谁会给她说亲事?

    “高小姐喜欢玛瑙?”濮琼枝问。

    高紫珠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答话,“是。”

    “那倒巧了。”濮琼枝勾唇。

    高紫珠不解,“宜人也喜欢玛瑙?”

    “前不久铺子上新进了一批玛瑙,我挑了一块给高小姐作贺礼。”

    “瞧着高小姐喜欢鸟雀图案,那原料倒是刚好可以打一副喜上眉梢的首饰。”

    濮琼枝说着,高紫珠眼睛都瞪大了。

    她虽喜欢玛瑙,也不过是戴戴玛瑙的耳珰、璎珞之类。

    一整块原料,打一副玛瑙首饰,这得多耗费啊!

    果然不愧是散财仙子,好阔绰的手笔。

    这样贵重,她怎么好收啊?

    她有些怔愣地看向父亲。

    “使不得啊!安人,这,孩子年龄还小!”

    “更何况,无功不受禄!本官在朝为官,若是收了,岂非有受贿之嫌?”

    高志诚连连摆手推拒,唯恐落下把柄。

    “大人不必担忧,都是自家的东西,拿来给孩子添个礼罢了。”

    濮琼枝示意他不必太惶恐,“京中往来大抵如此。”

    “妾身不过是循着伯府的例子,算不得逾越。”

    “若说贿赂大人,可就冤枉妾身了!”

    “如此,本官也可安心些。”高志诚稍稍松了口气。

    高紫珠没想到,她竟然收到了如此贵重的礼。

    一副成色好些的玛瑙头面,即便是出嫁也是压箱底的嫁妆。

    她跟着母亲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能有一副撑得起场子的首饰,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

    她说京中往来大抵如此,难道这就是她与贵女之间的差距吗?

    见她这副模样在发呆,高志诚戳了戳她,“这孩子,还不赶紧道谢?”

    “多谢宜人。”高紫珠起身,小声说道。

    濮琼枝仍旧乐呵呵的,“高小姐多礼了。”

    她虽不动声色,但高志诚心里头也明白,自家闺女与人家是无缘了。

    原本,他还想着女儿若是能攀上这位,时常去濮家……

    保不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瞧着如今的情形,他是太纵容她。

    还是安分些找个好人家吧,不惹祸就不错了。

    高紫珠还不知道父亲心中的想法。

    她只是在期待,自己戴上一副玛瑙首饰的模样。

    及笄礼的过程比较耗费时间。

    高家请了一位家中身份贵重的长辈替高紫珠簪发。

    濮琼枝坐在台下看着。

    “宜人,不知殿下这伤势?”高志诚小心翼翼问。

    濮琼枝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和她说话。

    她想了想,回,“郎中说养伤一个月为佳。”

    一个月的时间,学子和秀女陆续进京。

    高志诚感慨,他还有得熬。

    什么时候送走这几位祖宗,他才勉强安生。

    ……

    南宫华这边陪着九皇子用膳。

    他是很想跟着夫人去的。

    可他们这样的身份,去一个府尹之女的及笄礼,多少有点搅扰了。

    更何况,九皇子没有去,他总不能让岳父单独应对。

    “恭宁伯实在是好眼光,究竟是从何认得宜人这样好的女子?早早地下了聘,将人娶回家。”公孙怀礼这话多少有些挖苦意味,同时也在探究其中的深意。

    南宫华扬了扬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是无意间认识夫人,一见误终身。”

    “恭宁伯这样的眼光,非寻常人可比的。”公孙怀礼应付了一句。

    他总觉得这个人与琼枝之间,有什么秘密。

    明明夫妻二人貌合神离,却又在这种事情上闭口不谈。

    但这偏偏是最麻烦的。若是二人有什么利益绑定,想要拆散就得下功夫了。

    “多谢殿下夸赞。其实与其说是眼光,不如说是命中注定。”南宫华故意说的很浮夸。

    一旁喝茶的濮荣达险些被他这番话呛到。

    老小子这会儿心里头嘀咕,还是他姑娘行啊。

    当年,她娘生出来个丫头,他虽然也高兴,却还是惦记自己没后人。

    不过他也舍不得她娘再生了,这一个就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结果姑娘生出来没两天,他越瞧着越觉得喜人,一天看不见都想的很。

    如今,这王侯也不在话下,都得让他姑娘收服了!

    ……

    及笄礼结束后,高志诚以夫人的名义留了濮琼枝。

    回去的路上,濮琼枝还在回想此事。

    在临安,府尹的权柄还是很大的。

    他主动交好,自然也得放出些好处。

    尤其江南一带富庶,高志诚的仕途势必通达。

    这也是濮琼枝愿意卖他面子的缘故。

    于濮氏这样的商号而言,减免赋税,就是个极大的便利。

    除此之外,他放了新的消息给她——

    临安城西边有一处空地,他可以预留给濮琼枝。

    这是濮琼枝不曾动过的主意。

    她翻找了马车上的抽屉,找到临安城的地图。

    西边的地形,濮家的商号铺子确实不多,比较分散。

    只是,这西边人流稀疏,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高志诚特地提及,是为什么呢?

    她想了想,暂时没有头绪。

    “先去濮氏附近的铺子上瞧瞧。”

    这两日的布料应该生产不少。

    眼瞧着就要到日子出货了,她得提前去把把关。

    ……

    濮氏布坊愁云密布。

    原来是今儿一早,与他们相对的朝霞布坊出了一批成衣和布料,竟与他们的布料一模一样。

    本以为他们赶不上这一批出,可翟掌事换了新的机器后,大家伙卯足了劲,累死累活才产了一大批的布料出来,只等着上货了!

    这节骨眼上,被对家抢了先!

    “这可怎么办呀?翟掌事好容易从外头引进的图案……”

    “一定是出了内鬼!这件事情得上报少东家定夺!仔细查查,看是不是谁泄露了图样!”

    “这图样,和我们的并不相同,绣法也更简单……只是眼下他们已经上了……”

    “百姓又不会去瞧,如此,我们的布料大打折扣!”

    “眼下怎么办,我们已经攒了这么多,这得赔多少银钱啊……”

    “恐怕即便是少东家,也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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