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晴听着濮琼枝这么恭维自己,只觉得肉麻恶心。
她前世与濮氏可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轮到她这般阿谀奉承自己。
裴晚晴抬了抬下巴,“人嘛,行走世间还是得多行善举。”
“臣女能有今日,想来也是前世的因果。恭人可得小心了,上辈子造的孽多了,这辈子就得遭报应了!”
“……”濮琼枝笑容不改,似乎很是认同她的话。
然而,她根本就不信这些说法。
她只认人的选择导致了结果这一条。选错了路就承担后果,永不回头。
只是她现在要搭台唱戏,也只能默认了。
裴晚晴是什么反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听进去了。
濮琼枝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色,用茶杯挡住了勾起的唇角。
选秀在即,裴晚晴这个时候大放光彩,想来也是怕耽搁她的好事。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道理再简单不过。
她捞了个好名声是不假,可谁说她就一定能和九皇子成事的?
有时候,她的意愿并没有那么要紧。
尤其,是在这天下之主的眼里。
皇后照着旧例给二人传授了一些女德妇容的道理。随后,又象征性地派发了些赏赐,便打发二人离宫。
濮琼枝的马车一路穿过京都,往伯爵府去。
一路上,她听着京都孩童唱的歌谣,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先前她让春景先一步进京,除了处理京中事宜,剩下的时间便只做了一件事——修改裴晚晴的生辰八字。
这事儿可是麻烦得很,先要买通选秀登记的人,其次是宗族祠堂,再然后是司天监,还有奶娘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人也得逐一封口……
原本濮琼枝计划挑紧要的人笼络,其余的还可以拉扯。只不过,春景回的话是,她还没怎么出手,竟有人率先一步做了这事儿。
濮琼枝一开始还以为是南宫华的手笔。
可后续她意外发现,这竟然是裴晚晴自己办的!
她在生辰八字上做手脚,皇室选秀在合婚批命这一步,她就能顺利通过考验。
濮琼枝得知消息的时候,真不知道该说这姑娘精明还是蠢笨了!
为了嫁给九皇子,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做到这份上,也当真是对九皇子情根深种了吧。
濮琼枝顺手推舟,暗示批八字的算子给了裴晚晴一个硬命。
此命可谓是罕见的很,乃是天命之女的命数。
如今时机已然成熟,濮琼枝便叫人编了童谣,再让孙十三等人散发下去,让京中的孩童和小乞丐们四处传唱。
童谣也没什么,不过是朗朗上口的几句话,暗示着京都有一天命女临世,得此女者可得天下。
真相到底如何都不要紧,但她也算是顺着裴晚晴的意为她扬名,希望她可以高兴!
……
方妙竹这回才算是知道自己的药材为什么砸在了手里。
她还不敢出去声张,只能吃了哑巴亏——
毕竟,她如何也不能说自己预见了瘟疫,想发横财,所以垄断了多地的药材。
要知道如果不是濮琼枝从番外进的药,恐怕即便有裴晚晴的药方,到时候药材紧缺,一药难求,她可从中获取何等暴利……
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了一个土着古人手里,方妙竹恨得牙根痒痒。
她这阵子埋头画娃娃,准备靠着这些东西翻身赚大钱。
到时候,她要凭着它们惊艳所有人!
她有信心,只要这批娃娃卖出去,九皇子一定会重新对她另眼相待的!
只不过算算时间,九皇子也快要选秀了吧。
想到这件事,方妙竹就觉得心中一阵难受和酸楚。
不过,他可是皇帝啊,那样的九五之尊,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这里可是古代,他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他也得考虑这些女人的家世,为自己增添助力。
可她还是忍不住因此而吃醋。
只能告诉自己,他只是利用她们,并没有感情。
……
恭宁伯爵府。
翟楼等人跪在院子中,向濮琼枝告罪。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又怪不到你们几个头上!”
“一个个的作这副模样,好似我这个少东家平日里如何苛待了你们似的!”
“快起来,快起来,别把我府上的人吓到了!”
濮琼枝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个小玉壶,时不时饮一口。
她嘴上说着不往心里去,可濮琼枝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性儿的!
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濮琼枝自然是难受。
所以,她会在关键时刻亲自出动,去寻他们回来。
可现在他们不是没出事吗!那这便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难不成害她白跑一趟,她还不能撒撒气了?
虽然事实如此,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可众人也是心甘情愿的。
少东家为了他们这些人,一路在鬼门关徘徊的事情,他们全都知道了。
这样的举动,哪怕是铁石心肠,在此刻也得被捂化了!
别说是在这里跪着,少东家以性命相交,难道他们就不能以命相报吗?
翟楼跪在最前头,一双眼眸深深望着面前的女子。
这么一段时日未见,她消瘦了许多,连下巴都变尖了。
都怪他不好,连累她为了他吃了这么多苦……
一想到她差点就染上瘟疫,翟楼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他宁愿自己流血,也不想让她吃这种苦!
“少东家,如今身子可痊愈了?”
濮琼枝掀了掀眼皮看过去。
翟楼此番这一趟生意,想来也不轻松。
人又黑了不少,瞧着眼神也变得深沉了许多。
“我自然是无碍的。”濮琼枝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示意众人起来。
翟楼听她无碍,却还是忍不住担忧。
只是才刚一起身,一只嫩白纤细的手就伸了过来。
“卖了药材的钱呢?”濮琼枝歪了歪脑袋,问。
翟楼闻言忍不住荡漾开笑意。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生动灵活,嗜财如命!
“傻笑什么!钱呢?”濮琼枝面露狐疑之色,微微眯了眯眼。
翟楼连忙道,“都在钱庄呢,跑不了!少东家放心!”
“也是,这么一笔银子,带着也不方便。”
濮琼枝眨眨眼,比了一个手势,“有没有这个数?”
听说朝廷供价是按照市价,他们这边也给了极低的价格,可那个时候的市价也不低。
只是这些价钱都是秘密往来的,濮琼枝还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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