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饮了几盏薄酒。
他拉着弟兄们开始谈天说地。
濮琼枝倒不觉得少年郎这样有什么不妥,只是微笑听着。
“我想造一处最高楼,就在京城。”他嘟嘟囔囔说着。
一旁的弟兄也有些醉了,“我且问你,这楼要造多高啊?”
“高到……直入云霄!我要一览众楼小!”他深处二指往窗外探去。
众人们似乎也能看见什么景象,纷纷拍手叫好。
见大家如此捧场,南宫雪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
只是这玩笑话却是半真半假说出来。
他自小对建筑和天文痴爱
做梦都想造一处楼宇,像是诗中说的那样,“手可摘星辰”。
说着,他走到了窗户边,低头——
一人在街中央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他晃了晃有些懵的脑袋,仔细瞪大眼瞧。
确实是有一个人。
“嫂嫂!那里好像有个人倒在瑞楼门前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影响濮琼枝的生意。
濮琼枝站起身,看着楼下倒地不起的人,眯眼观察着。
很快,就有瑞楼的小厮和谯掌事出去查看情况。
濮琼枝瞧着那人不像是作假,应当确实是凑巧倒在这里。
“嫂嫂,你不下去瞧瞧吗?”南宫雪见她面不改色,心中佩服。
濮琼枝道,“什么都要我处理,那我濮氏的掌事不就白养了?”
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小厮出动,分别去了不同方向。
“这是做什么?”南宫华不解。
濮琼枝笑,“你等会儿便知晓了。”
几息的功夫间,就有小厮前来传话。
晏儿将人领了进来。
“恭人,楼下有一人晕倒,掌事已经派人找了郎中并且报官。小人是前来知会您一声,您不必操心,谯掌事那边会处理好。”
他几句话将事情讲述清楚,濮琼枝点了点头,“你们去忙吧。”
南宫雪对这一套流程瞠目结舌,“这么熟练,就好像遇见过千百回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遇到过呢?”濮琼枝反问。
南宫雪眨巴眨巴眼睛,是这么回事儿。
大家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濮琼枝这才道,“你们这一行人,有没有固定的队伍呢?”
“我们都是老伙计了,熟悉的很,没啥队伍。大家都住的近,一招呼就都在了。”其中一位方脸的工匠说道。
濮琼枝记得他,名字叫周正的,是工匠队伍里力气最大最细心的。
“有了队伍难免就要计较,大家都不乐意折腾。”南宫雪解释着。
濮琼枝了然,他们是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破坏多年的情分。
“若是有了队伍,你们能有更多的生意,客人也会更信赖你们。若是将名号打出去,定然有不少人求着你们上门造景建楼呢!”她解释了一句。
南宫雪听她这般讲述着,似乎是有管这事儿的意思,“嫂嫂有什么好提议?”
“若是你肯牵头,后续我可以找人替你将流程处理好。”濮琼枝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南宫雪一时间有些犹豫,回头看着众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更好。
“三叔你和大家认识的早,你会绘制图纸,大家也和你配合的好,若是有你牵头,他们跟着你做活儿,彼此也都信任。”
大家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南宫雪作他们的头头。
南宫雪心里自然是这么希望的。
他需要大家伙替他造楼,可这些人都是他珍视的伙伴,他们也需要养家糊口。
他想要带领大家追求至高的造诣,却也希望他们能奔好前程。
“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既然嫂嫂肯替我周全,那我自然是乐意的。”
濮琼枝见他有这个意思,露出个满意的微笑。
“这件事情好办,我濮氏名下商铺众多,对这流程也是熟悉的很。”
“不过……在商言商。这天上可不会平白掉馅饼!”
“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是区别于濮氏独立的,不过……若是濮氏要用你们建筑,你们可得紧着濮氏优先。”
濮琼枝提出了自己帮忙的条件。
“这个是自然的!你是我的嫂子!只要嫂子有所需,弟弟绝无二话!”南宫雪呲牙保证。
大家正聊的热火朝天,外头有人敲响了门。
“什么事?”濮琼枝看见谯掌事这回亲自上来了,不由蹙眉,“很棘手?”
“人还有气儿吗?若是不行,就仵作和郎中一起……还是说,人的身份有问题?”
谯掌事点了点头,一掌覆于嘴上小声道,“是恭宁伯爵府的公子。”
“嗯?恭宁伯爵府哪位……”濮琼枝回头看向南宫雪。
南宫雪也是一脸茫然。
不明所以的二人只能跟着谯掌事去到楼下一探究竟。
……
“……”南宫雪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绕着走了一圈又一圈,不住地咂舌,“啧啧啧……哎呀……啧……”
“三叔,这人你认识?”濮琼枝见他这副反应觉得奇怪。
南宫雪有些无奈道,“嫂嫂你还没见过呢,这是家中幼弟,南宫月。”
“啊……”濮琼枝顿在原地。
她怎么忘了,南宫家四个兄弟两个姊妹……
大哥战死,夫君是老二,还有三叔四叔和大姑、小姑呢!
“快来人,把四公子挪到厢房中歇息。”
濮琼枝吩咐着大家处理,又同前来办案的捕快们解释了都是自家人,一场乌龙。
辛苦人家白跑一趟,也只好递上银子请众人喝酒了。
带把这些人送走后,濮琼枝才询问南宫雪这其中的事由。
“四叔这是怎么了?什么毛病啊?”
南宫雪耸肩,“纯粹是他自己的问题。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毛病,就是不好好吃饭。”
“从前在家,他吃个饭挑三拣四的,没少被我爹揍。为了让他好好吃饭,我娘没少折腾他……什么饿着、针灸、泡药浴……”
“那怎么没见四叔在家里走动过?”濮琼枝还是觉得奇怪。
说起这事儿,南宫雪就更加无语了,“大约是七年前,这小子随着我娘去礼佛……”
“因着去的赶巧,偏生那日大雨滂沱,我娘带他在寺庙住了一日。”
“臭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尝到寺庙中的斋饭,连连吃了两大碗……”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死活不肯回府里,偏要遁入空门做和尚去。”
“我爹娘拗不过,只能由着他去吃斋念佛,不过,是带发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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