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默的月末总结如期而至。
濮琼枝看着她总结中提及的几个名字。
她翻了翻骆山长给出的花销账目,最后落到了那个数字上。
“晏儿,你亲自走一趟,拨一笔银子过去,告诉他们,不要俭省银钱。”
“科考在即,不要让其他的琐事影响学子们发挥!”
晏儿看了一眼这账册,“夫人,瞧着账册,已经是不错的条件了。”
“我是怕节外生枝,还是先预备一些银子以防万一。”濮琼枝合上册子。
这可是她给濮氏将来培养的倚仗。
眼下她手中余钱多,可不能亏着这些孩子。
……
这阵子,选秀进行着同时,濮荣达也没闲着。
因为娃衣的款式做的新颖,且布料更优质,很多人才注意到这些衣服的好。
类似的图案,大家也更希望穿和娃娃一样的衣裳。
所以,先前的那批布料,反而供不应求。
濮荣达招呼着布坊赶制的同时,也在打压朝霞布坊。
不是说同行相争非要你死我活,但这种歪门邪道的路数实在让人不爽。
尤其这两日,裴晚晴入宫选秀无暇顾及,正是个好时候。
不过,他也不是平白无故地打压他们。
濮氏成衣铺的生意很快就起来,朝霞布坊的那些布料和成衣卖不出去。
他们便再度效仿濮氏,作了一模一样的娃衣,想要借此出货。
可濮氏的工艺是独一无二的,衣裳所用的材料也不同。
朝霞布坊只知道模仿和照搬,却不知变通。
这便是濮琼枝一早挖下的坑,专等他们自愿跳进去。
原本他们的布料就要粗糙僵硬一些,做成娃衣本就不合适,加上他们是直接将成衣改了娃衣,成本大大增加,所以售卖的价格最后唯有保持和濮氏一般才不亏损。
可濮氏用的布料,做工、刺绣等各方面都无可指摘,他们卖这个价钱旁人也无从反驳。
但朝霞布坊这些却是样样不如,又不肯降低价格售卖,自然没人买账。
且娃娃的火爆程度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濮氏动作快,紧跟其后将这一批娃衣出手。
同样布料款式的娃衣,能有多大的需求量呢?
甚至,能买得起娃娃的都仅仅是那一批人,何况是娃衣。
所以同样的招数,朝霞布坊用第二次显然行不通了。
这个时候,一向盯着朝霞布坊的濮荣达,便让人给朝霞布坊的东家支招,可以将这些娃衣混淆视听,让货郎带出去伪装是濮氏的人在卖。
没想到,这朝霞布坊的东家果然就上了钩,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短短几天,大量客人拿着这批娃衣,要求在濮氏的布坊退货。
可濮荣达设计好的一切,又岂会没有后手?
人证物证俱在,濮荣达状告朝霞布坊欺瞒百姓,还攀诬濮氏。
原本剽窃濮氏的图样仅仅是道德问题,可现在这几样完全可以定罪的。
高志诚这阵子本就心情不好,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没好气。
原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和礼义。朝霞布坊偷窃图纸,竟然还敢以次充好,假借濮氏之名……凡此种种,他绝不能容忍,必定重重处罚!
根据大梁的规定,朝霞布坊的东家获了刑狱三年,且需要为百姓退货,还要赔偿濮氏。
裴晚晴选秀出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朝霞布坊彻底完蛋了。
而这个时候,濮荣达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
船行与九皇子之间有不可割舍的联系。
换句话说,当时九皇子下江南,也有处理船行的事情。
是啊。裴家抢了船行,是裴晚晴主使的。
裴晚晴心悦九皇子,自然会将船行双手奉上。
濮家父女也没想到裴晚晴竟然不是先将船行做出起色,再献给所支持的九皇子,反而是直接将这门生意转交……哪有这样讨好别人的?
要知道,船行生意在这个时候虽然收成也还不错,可这家船行它不行啊!
饶是濮琼枝也没看透裴晚晴这是何意。
那边,裴晚晴也确实给九皇子递了一些图纸和概念。
可她没想到,这家船行的一家子都是犟种,想让他们放弃固有的观念去做家具,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
不仅如此,他们对家具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即便告诉他们家具什么样,或者画出图纸来,他们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具体结构比例。
裴晚晴提供给公孙怀礼的这些消息,实操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浪费时间罢了。
而在没有看到这门生意的收益之前,公孙怀礼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相信她,将大量的时间精力耗费在这件事情上。
更重要的是,方妙竹那边的娃娃生意风生水起,比起裴晚晴这毫无起色的船行来说要好用得多。
“殿下,您现在可以看到了,这些娃娃真的可以赚银子的!”方妙竹一见到九皇子,便抓着他的手急切道。
公孙怀礼见她这副模样,瞬间就不着急了,“是,妙竹,先前是我没有看到……误会了你。”
“殿下千万别这么说。妙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方妙竹有些感动。
她终于熬过了那段日子,他们之间的嫌隙也算清明了。
公孙怀礼点头,“我都知道,真是辛苦你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微笑,方妙竹便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起来。
她觉得她就像是历经千难万险的公主,终于等到了王子认清真心的一刻。
公孙怀礼哄了她一下午,到傍晚,她便将铺子的钥匙交给了他。
“殿下,我没有办法与您并肩,只希望自己可以是站在你身后的女子。我永远都会支持您的!”方妙竹认真地同他说着。
公孙怀礼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回应道,“妙竹用情如此之深,我必不辜负……”
“天色不早,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陪你。”
……
回到马车上,公孙怀礼用帕子擦拭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殿下,这些娃娃卖的确实好,不过……濮氏借此挣了不少银子,方姑娘并非大东家。”
“濮氏?”公孙怀礼原本紧缩的眉一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是。我们的人查到,这铺子有濮氏一大半的入股,方姑娘似乎并不知情。且,这些娃娃的衣裳也是濮氏产的,听说是临安积压的货出不去导致的。”
“算一算时间,这都是瘟疫被困期间,温淑恭人做的决定,当真是高瞻远瞩啊!”
公孙怀礼闻言低头止不住笑意,“她一向如此,我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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