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田地乃是邱原与他人当场完成买卖交易的,我等不过是负责为他们办理相关登记事宜,何错之有呢?”

    公堂之上,被传唤而来的户曹参军杨曦以及司户佐吏张二,正大声喊着冤枉。

    贾珍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本官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

    你们二人乃是府吏,咆哮公堂的后果是什么,想必心中清楚!

    本官提醒你们一句,知法犯法,栽赃陷害,一旦这些罪名查实,即便咱们是同僚,本官都将依律严惩,轻者罢官,重则流放杀头,可都听清楚了吗?”

    “是!”杨曦与张二飞快对视一眼,而后恭敬地应道。

    贾珍眼睛一扫两人,沉声问道:“邱原是与何人在何处办理的土地移交手续?”

    “是在如意斋里,与萧七叶签订的买卖契约,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为此见证。”

    似乎是早有准备,面对贾珍的询问,两人的回答丝丝入扣,前后逻辑毫无破绽。

    “萧七叶,他们二人所言之事,你可认可?”

    “俱是实情!”

    公堂一侧,一位年轻男子同样跪在那里,此刻听闻此言,便抬起了头,其眼神平静无波。

    “这些田地卖了多少价钱?”贾珍接着问道。

    “分文未取,在下仰慕邱原的才华,甘愿将这些田地赠予他,大人,这应该不触犯大商的国法吧。”

    “呵呵,确实不犯!好了,你们可以退下了,随时等候本官的传唤。”

    见贾珍似乎并无深究之意,萧七叶不禁一愣,自己事先做好的应对准备居然没派上用场,忍不住插嘴道:“大人,这邱原避税乃是他自作自受,可与我并无干系啊。”

    “你们萧家亦是七姓大族之一,不知税可曾交足了?”

    “此事皆由家族中专人负责,在下并不知晓详情,大人若是对此好奇,可派人去萧家将相关人员请来问询。” 萧七叶微微一笑,对于自家的这些事,摆出了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放心吧,自会请他们来的!退堂。”

    贾珍猛地一拍惊堂木,顿时将堂下几人吓得不轻。

    眼见着前者沉着脸转身回了后衙,堂下三人眼中满是狐疑。

    把他们喊来,就只是走了个过场?

    ——

    宛平城郊。

    赖狗子坐在独轮车旁。

    看着不时走过的妇人,眼神中满是轻佻之意,这让周边的百姓纷纷怒目而视。

    路过他身边的人,无不加快脚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他那一身混不吝的痞子气。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边上一个小弟此时出声提醒道。 赖狗子站起身来,从那微微歪斜的嘴里吐出一个字:“走!”

    城郊的农田此时正在开垦,为来年的播种做着准备。

    此刻,赖狗子几人径直走进田间地头,二话不说,便对正在劳作的老人动起了手。

    “谁让你在这儿干活的!”几个小弟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是老朽的土地,为何不能在此干活?”老人望着赖狗子不善的眼神,不由得惧怕地退后了几步。

    这些人皆是当地的地痞无赖,平日里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好事一件不做,坏事一件不落。

    “这地没记错的话是何员外的,我们给他看护保护这片地,向来都是要收点好处的!

    现在你说是你的地,我问你,你给钱了么?!”

    赖狗子恶狠狠推倒了老者,居高临下伸出了手。

    “交钱?我为什么要交钱给你!这地是陛下发给我们的。”看到赖劳对自己动手,老者眼中的愤怒跟惧意交杂在一起,身躯不由得抖动了起来。

    “你这老东西,难道没听清老子的话?这可是在护你钱财周全!

    若想安稳度日,就该懂得花钱免灾的道理!

    哼,你若是胆敢报官,嘿,我可没记错,你家有个尚未出阁的闺女吧。

    如今这世道混乱不堪,让她日后可得万般小心,万一碰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遭了罪那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你……”

    听到赖劳威胁,老者眼中露出了后怕之色,老实巴交的他怎么敢跟这些整日游手好闲且打架斗殴成性的人反抗。

    看到老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几人哄堂大笑,拿起老人的农具便要直接带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稳稳地抓住了农具。

    “谁他妈敢多管闲……”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便猛地击在赖狗子脸上。

    紧接着,赖狗子整个人便被摔飞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赖狗子张嘴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只是看到面前的县尉兰邦,立刻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是官差大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兰邦将农具一扔,随后扶起地上的老者,看到老者手臂上的淤青后,不禁勃然大怒:“把这几个狗东西给我带走!”

    “大爷,小的知错了,我们就是吵了几句嘴,我赔他的医治费还不行么。老头,你能不能接受?” 赖狗子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者,那表情中的威胁之意甚是浓烈。

    “当老子眼瞎么,你敢赔,他敢要么。

    赖狗子,阻碍农户开垦土地且聚众斗殴,你个狗东西,你算是摊上事了,这辈子能不能从牢里出来都难说,这会还想打击报复!”

    看到兰邦嘴角的冷笑,赖狗子几人心中一慌。

    “不是,我们只是打架而已,民不举官不究,还请差爷高抬贵手,我们这就滚!”

    赖狗子本想使银子求放过,奈何昨夜去了一趟勾栏,如今囊中羞涩,在身上费劲掏了一番后,掏出了个寂寞。

    “耍老子是吧,呵呵,来啊,带回去好生伺候!”兰邦面露厌恶之色,此时用刀背狠狠地击打在赖狗子腹部,顿时让他躬身跪在了土里。

    临走之时,看到附近围上来的农户,兰邦大声说道:“乡亲们,知县大人有话,谁敢阻碍你们开垦土地,只管报到官府,这些败类自有我们来收拾,大家别怕,你们的身后有大商陛下撑腰!”

    “陛下圣明!” 听到官差这般话语,原本还忐忑害怕的农户们一个个兴奋起来。

    醒悟过来的人更是直接跪在了田间地头,朝着一个方向磕起了头。

    兰邦看着他们,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老人家,宫城在你们左边才对,你们……跪反了。”

    “没跪错,陛下就在北边,他在打天狼人呢!”

    执拗的老者重重一磕,像是朝圣一般久久趴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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