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此话一出,吴明吓得连连后退,额头冷汗直冒,想了一想,道:“阿娇,你若肯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吴明必然重金答谢,如何?”
阿娇嗤之以鼻,却又想,倘若自己直撄其锋,必然惹得二少爷暴怒,情急之下只怕对自己不利,不如权且答应了他,待大少爷回至吴府,再告诉他不迟。
阿娇黛眉舒缓,面色转和,道:“我不要你的重金答谢,此事,我可以不告诉大少爷,但你需向我保证,今后,你们母子二人不可再对大少爷刻薄无情!”
吴明听到这处心下一松,当即道:“没问题,我吴明向你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刁难大哥吴正!”
阿娇道:“亏你还将他当作大哥,既然如此,我就出去忙活了。”
说完便走向了门外,正欲开门,忽而一道麻绳自头顶降下,狠狠勒在了阿娇脖颈,阿娇口鼻蓦然一窒,再也不能喘息,便是连呼喊也没得声音。
身后,吴明目露凶光,死死攥动麻绳,道:“臭蹄子,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怎会上了你的当,去死吧!”
阿娇双手抓住麻绳,拼命拉扯,却哪里较得过吴明,她呼吸不得,眼冒金星,当真难受至极,双手于空中乱抓乱挠,一旁柴火直也被她拨弄得叮当乱响。
吴明怕惹出动静,顺手将阿娇放倒在地,扔下麻绳,双手死死掐在了其脖颈之中。
阿娇面无血色,双眼泛白,十指紧攥吴明衣襟不放,过不得片刻,她双臂一垂,已然闷死了过去。
吴明见阿娇双眼暴睁,样状可怖,一颗心砰砰直跳,他伸手探至阿娇鼻翼,见已没了呼吸,憬然翻坐在了地上。
门外咚咚咚一阵闷响,吴明不胜骇异,颤颤悠悠地道:“谁?”
那人道:“明儿,是娘!”
吴明不禁松了口气,起身冲至门前,打开了房门,双手却是止不住地狂颤,道:“娘,我······我把她给杀了!”
吴少奶奶见状急忙关紧房门,来至阿娇身旁细细观瞧,道:“事已至此,杀了她也最为稳妥!”
吴明不安地道:“可是······可是阿娇死在这里,必然会被人察觉的!”
吴少奶奶黛眉紧蹙,苦苦冥思,直是过了良久,忽而道:“有娘在你不用怕,我去支开院内仆婢,你且将阿娇尸体背进她的宿寝。”
吴明不明所以地道:“哎。”
随即抱起了阿娇,一旁,吴少奶奶拾起麻绳,塞在吴明手中,而后开门走进后院,待吴少奶奶支散众人,吴明扛起阿娇便奔向了其住处。
来至宿寝,吴少奶奶又令吴明将阿娇悬于房梁,吴明虽是不解,也只得依法施为,待两人合力将一切布置停妥,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阿娇宿寝。
晌午,随着吴府后院一声惊号,却是与阿娇同居的丫鬟春柳最先发现了缢死的阿娇。
塌房之中,吴正兀自干得卖力,丫鬟杏儿忽来奔告讣文,吴正得知阿娇缢死,大脑嗡地一声鸣响,天灵盖犹如遭受雷击一般。
数日前,吴正明了阿娇对待自己只不过是主仆之份,因太过自作多情,便羞于直面阿娇,却是心中仍默默念想着她。
可即便吴正知晓阿娇对自己没有情愫,要随意放下心中所爱又岂是易事。
如此煎熬度日,当真魂不守舍,今日辰时,吴正终是下定决心,待晚上回府,便向阿娇道歉,只盼阿娇能不计前愆,两人再和好如初。
吴正如何也不曾逆料,偏偏这时,阿娇竟然缢死自身宿寝,他想也不想,扔下粳稻便奔去了吴府宿寝。
进得阿娇屋中,得见阿娇尸首,吴正面容枯槁,双眼空洞,眼前一幕,他如何也不肯信!
吴正脑海忽地浮起先前点点滴滴,深夜中,阿娇同自己茅厕清理,湢浴内,阿娇为自己烧水沐浴,夕阳下,阿娇陪自己岸边吃饭,木屋前,阿娇给自己讲着故事。
吴正泪凝于眶,呆呆望着阿娇面庞,欲伸手轻抚,却又悬停在了半空,好似心中有所顾虑。
吴正回过头来,哀切地道:“阿娇好端端的,为何会上吊自杀!”
一旁,吴少奶奶和吴明面色淡然,身旁仆婢更无一人置答,过了良久,吴少奶奶道:“我们也是刚到,哪里知晓阿娇死因!”
吴正森然道:“必然是有原因的,必然是有的,她不会就这么无故缢死的!”
吴少奶奶忽而瞄向阿娇床头,惊噫一声,道:“这是什么啊?”
说着已从阿娇枕边取出一封信笺,吴正也好奇地观望了过去,却是吴少奶奶方方睹之,面容大变,信纸也在空中颤抖个不停。
吴少奶奶道:“是······是丫头阿娇的遗书!”
吴正听后立刻起身,抢来二娘手中信笺,仔细地默读了起来:吴府婢女阿娇,正花信之年,然与大少爷行为有染,清白受污,不堪日后府下诸人另眼相视,遂起轻生之念,阿娇不能再服侍老爷夫人,望珍重!
短短几十字,吴正却是看得心惊肉跳,直至最后,十指已然无力擎纸,呆立原地,再也没了动静。
吴明见状不禁钦佩母亲工于心计,心想:这一招忒也高明,将阿娇悬于宿寝,制造自缢一说,怕吴正不信,又模仿阿娇笔迹,写下这封遗书,现下,吴正不信都是不行,再也没人会将此事联想到自己身上!
吴正怔忡道:“不可能!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旁,吴少奶奶鄙夷道:“吴正,阿娇为何自杀,这恐怕就要问你自己了吧!”
吴正听后微微一愣,道:“问我自己?”
吴少奶奶指向吴正手中遗书,道:“这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清清楚楚,阿娇乃是不堪忍受清白之毁,才选择了自缢,之前的事情,你不会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吴正魂不守舍地道:“之前的事情?”
吴少奶奶道:“半月前,在你母亲灵堂之上公然躺在阿娇怀中入睡,被府下众人知晓,任哪个姑娘,也忍受不了这等败坏贞洁之事。”
“八日前,你又公然挺撞老爷,说是要同阿娇离家出走,当时众人在场,可都是听得真真切切,这种事情被公之于众,任谁都无脸见人啊!”
“阿娇近几日并无异常,若说自杀之动机,便只有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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