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只听锵一声,黑衣人抵着我脖子的剑被一枚暗器打偏,只感觉一阵风过来,房间里多出了个黑衣人,手拿佩剑站在我床前,应该是白琉风安插在我身边的影卫。
影卫没出声,提剑警戒的看着来人。
从我这里只能看到到微眯的眼神,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也对,人家剑都抵住我脖子了他才发现,来者武功修为恐怕和他不相上下。
“是钟鸣。”
还以为是七爷的人纠缠着不放,秦褐赶紧说出来人的名字。
原来是钟鸣,我等他好久了!
我赶紧掀开被子起身,“你先退下。”
影卫皱眉,收起剑之后并没退下,而是退到我身后的位置站着。
钟鸣只是想试探试探我的武功,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暗藏高手,连他都没发现,刚才的暗器如果不是打在他剑锋上,而是打在他身上,他不一定能接下来。
我走到桌前把油灯点上,对钟鸣做了个请的动作,“钟舵主,请坐。”
已被我识破身份,钟鸣收起剑坐到凳子上,扯下面罩一脸凝重的打量我,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就是那个当初缠着他,让他帮我找我娘的傻小子。
我给他倒了杯茶,钟鸣并没喝,反而视线眯了眯,估计在猜测我的身份。
“你故意引本舵主来此,有何目的?”
“实不相瞒,我也在寻找血八卦,手中有些零星的线索怎么也无法串联起来,只好出此下策引钟舵主前来,咱们做个信息互换如何?”
太守府惨案发生时,钟鸣正好有事不在凌阳,寻找血八卦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些天他连美人阁都没去,就是在焦头烂额想办法,如今竟然有人主动把消息给他送上门。
他倒是很想知道,只是自己手里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无法信息互换。
“我没有关于血八卦的任何消息。”
“无妨,我已经有线索,确定血八卦是被朝廷中人夺走,但是线索不明,只有一个姬字,希望钟舵主能解惑。”
“姬?哪个姬?”
我耸耸肩,“口口相传,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姬,可以确定的是,姬字打头,应该是个姓或者名称、称谓之类的,钟舵主负责朝廷内的情报网,应该能想起什么吧?”
钟鸣沉下脸色,快速在脑海内搜索筛选,突然,脸色大变。
“钟舵主可有想到什么?”
钟鸣眼神一闪,满脸抱歉让你失望的表情,“朝中并无姓姬之人。”
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想告诉我,太不耿直了,我忍不住笑了笑,“也许我会错意,美人阁的虞姬也有一个姬字,你说会不会是她?”
听我牵扯到虞姬,钟鸣一掌震到桌面,“不可能是她。”
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我不慌不忙把怀中都尉府的玉牌掏出来,“是都尉府的人告诉我的,如果不是虞姬,那钟舵主觉得有可能是谁呢?”
我把玉牌晃了晃赶紧收起来,有这东西在手,不怕钟鸣不就范。
寻常人不知美人阁猫腻,武林中人不会不知道,只要我把玉牌和消息一起放出去,都尉府的人临死前说的话够说服力了吧,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是虞姬抢走了血八卦。
钟鸣有任务在身,他又如何处理这个虞姬呢?
听我说完,钟鸣拳头咔嚓作响,感觉到他浑身气息变动,我身后的影卫上前一步,钟鸣想发难肯定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处。
“咱们说好的信息互换,钟舵主可不能藏着掖着不讲信誉呀。”
“呵。”
钟鸣冷笑,没想到自己又在我身上栽了跟斗。
我也不急,等着他权衡,思虑半天之后,钟鸣脸色缓和不少,看着我说道,“朝中没有姓姬的大臣,倒是有个和姬字有关的部门。”
说着,他用手指浇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缉字。
“缉?缉什么?”
“缉事厂。”
钟鸣说得云淡风轻,听在我耳里却像一颗炸弹。
我怎么没想到呢,东厂的前身不就是缉事厂么,也是皇帝的亲信组织,皇帝生性多疑,觉得都尉府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怕他们兴风作乱,于是亲近宦官,建立了另一个亲信组织监视都尉府,名叫缉事厂。
可不能小瞧了那些太监们,日日在皇帝耳边吹风,皇上对太监的信任,能超过对一个朝臣的信任。
钟鸣一直注意着我的脸色,“莫非你知道缉事厂?”
“略知一二,就是不知我知道的缉事厂,和钟舵主知道的缉事厂有何不同。”我点点头,历史上很多朝代都有缉事厂,名字相同,应该差不多吧?
谁知听我说完之后钟鸣脸色大变,我都怀疑他是变脸的了,探究的看着他。
钟鸣深沉的视线恨不得把我戳个洞出来,“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个普通少年而已,追寻血八卦不过是为了替我兄弟报仇,钟舵主应该见过,那日风行客栈和我一起的小子。”
“缉事厂这个名字,全天下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你不仅知道,还略知一二……”
擦,不是吧,这么神秘?
一不小心暴露了,我赶紧说道,“猜测,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钟鸣怎么可能相信,打破砂锅问到底,看来他非常想知道关于缉事厂的消息,大有我不说他就不走的架势,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承认。
“我真只是推测,但八九不离十,钟舵主若是真想知道,不如咱们再消息互换?”
钟鸣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西域火莲神教的一切。”
“这……”
“我知道血月宫在西域也有探子,钟舵主又是负责朝廷的部分,肯定和上层有单独的联系,若你真想知道关于缉事厂的消息,就拿火莲神教的来换。”
说完,我不给他任何机会,起身去把房门打开。
我不肯说钟鸣也没办法,硬来也行不通,他只好起身离开,从我身边行过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居高临下再次打量我一遍,“你到底是谁?”
“陈谷。”
钟鸣没想到我自报大名,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两步之后就飞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皱眉,钟鸣替朝廷办事,怎么会不知道缉事厂,难不成缉事厂才刚刚萌芽,还是最神秘最阴狠的时候?
为什么偏偏是缉事厂,我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和太监扯上关系。
如果拿乌金血剑的黑衣人真是缉事厂的,我怎么才能从缉事厂中把他揪出来呢?
难不成真去当太监?
思及此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关上门回头,影卫还没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人一直在暗处保护我,我挺感激的,看他眼神和身形,应该年纪不大。
“你叫什么名字?”
“聂远。”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聂远扫了我一眼,眉头蹙了蹙,终究还是没说,皱着眉头给我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唉,等等!”我赶紧一步跨过去挡住他去路。
“想说什么就说,你天天隐匿在暗处,一定憋得不行了,以后跟在我身边就行,你武功有多高,能打得过刚才那个钟鸣么?”
我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唐僧似的,主要我对影卫太好奇,不知他到底怎么藏匿身形的,记得我刚回屋就把房门关上了,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聂远表情有些抽搐,不知道该先回答我哪句,想了半天干脆又给我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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