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军官，两刻钟后，到我这边来开会。”
顿时，台下本就有些歪歪扭扭的队列，顿时就一哄而散。
看着这一幕，朱棣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有些嫌弃地说道：“大侄子，这帮人哪怕是有军中老手带，要有个兵样子，恐怕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那个打赌，咱怕是赢定了。”
听到这话，朱寿微微一笑。
“四叔，你可不要自信得太早了，最多一旬的时间，我就能够让他们达到普通军中操演的水准。”
朱棣下意识地想要咧嘴。
然而，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之前朱寿各种神奇的操作。
朱棣不由得心中惴惴。
他眼珠一转，突然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军纪，是真的？”
朱寿点了点头，一连理所应当地说道：“自然是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谁敢犯一项，直接军法处置！”
“你这……”
朱棣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脸的犹疑。
朱寿知道朱棣在想什么，他不由得笑道：“四叔，你是不是觉得，那些军纪，反而束缚了士卒，没办法让他们提升战斗力？”
闻言，朱棣立马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道：“大侄子，军中之人，都是粗胚，做事风格粗犷一些，旁人都能理解。你那条条框框一列出来，反而让他们打仗的时候束手束脚，这怎么能行？”
“四叔，你觉得，军队的战斗力，从何而来？”朱寿突然问道。
朱棣愣了愣，随后笑道：“自然是平日操演武艺，将士奋勇，统帅精通兵法，这还有什么疑问吗？”
朱寿笑了笑，反问道：“按照你这么说，当初楚汉争霸之时，胜方理应是项羽才对，为何最后却是刘邦赢了？”
“刘邦手下人才济济，韩信用兵便不弱于项羽。便是汉高祖自己，都能征善战，除了对敌项羽之外，鲜有败仗……”
说到这里，朱棣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楚汉争霸时期，著名的战例层出不穷，朱棣可是熟读过这段历史的。
刘邦刚刚起事的时候，实力和项羽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项羽对刘邦都是具有碾压性的优势。
但是，最终失败的却是项羽。
论军队素质，项羽手下都是身经百战。
项羽自己就有勇有谋，是不世出的名将。
朱寿的意思是，按照朱棣的理论，项羽军队的战斗力肯定是要超过刘邦的。
但是，最后项羽却输了。
显然，朱棣的话并不对。
然而朱棣却仍然嘴硬道：“项羽高傲自大，没有将刘邦放在眼中，最后才养虎为患……”
“四叔，这虽然是一个理由，但项羽高傲自大，和军队战斗力无关。将领有傲气，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
朱棣忍不住瞪了朱寿一眼，问道：“你不会是想说，项羽失败，和他的军纪有关吧？”
朱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听到这话，朱棣还没回答，旁边的蓝玉，却一脸思索之色，看着朱寿发问道：“哦？寿儿何出此言？”
朱寿叹了口气，说道：“项羽败亡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不约束手下，走的是烧杀抢掠的末路。哪怕是他的军事才能在当时无出其右者。只要走了这条道路，注定就不能够成功。”
“这种事情很常见，刘邦屠城，至少有三次，你又怎么说？”朱棣不服气的说道。
然而，面对朱棣的顶嘴，朱寿却一点都不慌。
他笑着说道：“四叔，你这就是在强词夺理了。刘邦屠城，主要是为了劫掠粮食和财物，补充军需。在进入关中之后，刘邦便约法三章，您不会不知道吧？”
“反观项羽，他手下的士卒进入咸阳城后，是怎么做的？就连楚怀王都说项羽，剽悍猾贼，所过之处，无不残灭。”
“项羽屠城六次，他烧杀抢掠，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搞得天下人离心离德，到垓下之战之前，楚军缺粮已经很久了。而刘邦却稳扎稳打，民心所向，后方稳固，根基深厚。刘邦可以一直失败，但项羽却没有失败的资本。”
“这么说，四叔你懂了吧？”
说完，朱寿扭头看向蓝玉，笑着说道：“舅爷，这也不过是我的一家之言，如果你觉得不对，我们可以回头再探讨。”
蓝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以前，蓝玉确实极为欣赏项羽。
项羽此人，对手下很好，同吃同睡，几乎将手下士兵当做是兄弟。
战场上来去如风，杀人如麻。
对待军中袍泽，却亲如兄弟。
这同样是蓝玉做将领的风格。
但是，现在听朱寿这么一说，蓝玉却发现，项羽那么做，未必就是对的。
或者说，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并不全都是对的。
可是，诸夏之地几千年来，大部分将军都是如此，也没人说什么不对。
把项羽和刘邦放在一起，比较二人的军事才能，问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人说刘邦不如项羽。
然而，在朱寿口中，项羽面对刘邦的时候，却自己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蓝玉也是读过《三国志》的。
他总觉得，朱寿这番话，似乎是将军队和政务融合到了一起。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蓝玉问道：“寿儿，与百姓交好，本便是政务官之事，为何你对军队都如此要求？”
听到这话，朱寿毫不犹豫回答道：“舅爷，在我看来，百姓乃是军队的根基，若是做不到军民鱼水情，那军队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因为，这事关一支军队的信念。”
闻言，朱棣和蓝玉都是面露惊讶之色。
他们不知道，为何朱寿居然扯到了“信念”上。
看到两人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朱寿不由得笑了。
现在的军队，如果非要说有设呢么信念的话，无非就是“战无不胜”的鸡汤。
但是，给军队打鸡血，只是能够起到一时的作用。
打仗是为了打赢嘛？
不，最主要的是，要看他们为什么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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