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败家子,真的是……暴殄天物!
台上,朱寿笑容可掬,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台下那么多人肆无忌惮的嘲讽之声。
“大家也知道,我呢,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花钱。最近花销实在是有些大,钱不太趁手。没办法,只能做出这个愧对祖宗的决定。”
说完,朱寿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
“好了,话不多说,让我们现在开始。各位,可以出价了。”
台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
毕竟,拍卖会这种形式,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有点懵。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颤抖的胳膊举了起来。
“我出5500两。”
顿时,这个声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当下场内就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
“这不是长干里的乡老耿权吗?他怎么会参加这个拍卖会?”
“谁知道呢?长干里的人这一年赚了不少钱,但也不至于这么大方吧?”
“切,这还用问?这肯定就是朱寿找的托儿啊。”
……
朱寿看到耿权,也是愣了愣。
耿权胆战心惊地朝朱寿行了个礼。
老实说,他家也算是盈实人家。
可是,在这个会场,要跟别人比起来,他就是一个标准的穷光蛋。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几万辆几十万两银子的身家?
耿权坐在里面,就像是狼群里面混进去一只哈士奇。
所以,刚才他一直都坐立不安,坐在这里,只觉得浑身刺挠。
朱寿第一件拍品拿出来,耿权立马就上了。
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小里长冷场,要给小里长来个开门红。
旁边的议论声,耿权自然也是听到了。
他心中慌乱,不由得朝着四周打了个罗圈揖。
“各位,想来经常来长干里的,都认识小老儿。各位官人说的没错,我便是这长干里的乡老,也算是朱公子的手下。”
“我确实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我有银子。朱公子规定要入场必须验明身家,三万两银子打底。小老儿在这方面可不敢舞弊,确实是验过银子才进来的。”
这个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耿权的人调笑道:“耿老头,你啥实力大家还不知道吗?三万两银子?你能拿出三千两银子我算你是个人物。”
耿权脸色臊得通红,连忙道:“张官人有所不知啊,听闻我们小里长落了难,我们长干里的百姓都奋勇出钱,凑齐了十万两银子,这不多少出点力吗?”
“小里长对我们长干里恩重如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并非不分好赖之人,岂能知恩不报?”
说着,耿权又是行了一礼,说道:“诸位,不若这头筹便让给我长干里五万百姓?”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是默不作声。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这样的大场面,陛下和太子都到了。
在大明混的,哪一个不知道这父子俩出了名的爱民如子?
若是让他们看到哪个不长眼的坏了这官民一家亲的美谈,那干这事儿的人就不要想混了。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遗憾之色,显然其中很多人对第一件拍品也是有些意动。
毕竟如此上好的珍宝,只卖五千两银子,实在是太便宜了。
然而,这个时候,朱寿却把手中的锤子放了下来。
他看着耿权,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不卖给你们!”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
耿权顿时就急了。
“里长,这都是我们百姓的一番心意,不过才五千多两而已,后面还有十万两要花呢!”
朱寿瞪大眼睛,怒骂道:“一番心意?长干里在册的人口数,总共才四万八千多人,十万两银子,摊到每个人头上就二两多。怎么?你们是看我朱寿活不起了,所以一起掏钱想要接济我?我告诉你,耿权,这些东西,我就算是砸了,也不卖你!”
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北方来的蛮子冷哼一声,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我听闻诸夏之地有一句话,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你都已经落魄到了变卖祖产,又何须讲究什么气节?你要的事银子,至于这银子是如何来的,跟你何干?”
朱寿冷冷的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人,道:“你是哪位?”
“回公子,我乃北方王庭鬼力赤大人麾下阿鲁台。”
阿鲁台说着,朝朱寿拱了拱手。
朱寿点了点头,说道:“阿鲁台是吧?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你难道不知道圣人说过一句话,叫做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朱寿虽然缺钱,但也不至于搜刮民脂民膏!”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得冠冕堂皇的,但你若是不卖他们,又有谁敢要?”
朱寿冷笑一声,道:“我刚才说过,就算是砸了,也不卖给他们。知道我朱寿的人都清楚,老子说话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说着,朱寿真的就拎起了小锤子,狠狠砸在了那串手串珠子上。
一声脆响过后,那珠子就被砸得四分五裂,泛着五彩光芒的碎末,在空中飞得到处都是。
当下,整个一楼大厅,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朱寿居然真的敢下手!
那可是五千五百两啊,只要他动动嘴皮子,这钱就是他的!
但是,他却砸了?
这个败家子啊!
很多人的眼睛,直接就红了起来。
朱寿砸完之后,随手将那些碎末扫到了地上,然后冷冷的看了耿权一眼。
“今天这里是老子的主场,老子说卖给谁就卖给谁,不用你们打肿脸充胖子!”
听到这话,耿权张了张嘴,然而通红的眼睛却表明,这个老头都快要哭出来了。
耿权如此作态,一方面是因为心疼那串珍宝,另一方面,自然就是为朱寿替百姓着想而感动了。
别看朱寿说话态度很不好,但是耿权跟他相处的时间长了,因此知道,自家里长,本来就是这么个习惯。
他哪怕是张嘴骂人,那也不是为了发泄私愤。
有一个这样的父母官,还要求什么啊?
耿权眼睛虽然红了,但还能够忍住。
可是在四周维持秩序的那些长干里的人,却一个个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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