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到这话,萧远当即精神一震,亦连忙催问。
“大王请看。”
上官文若说着话,也从官服袖口中拿出了一片东西,呈现给众人看。
那是一片普通的树叶,已呈枯黄。
从八月初九,宣军突围,到现在已至九月中旬了。
所谓一叶知秋,可双方将领,皆不知其意,多少有些面面相觑。
刚开始,萧远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眼中就闪过了一道精光,一点就透。
继而忍不住朝宣王看了过去。
哪知后者,也正目露精光的看向他这边。
二王对视了一眼,随后由萧远凝声说道:“你是说,用火攻?”
“大王英明。”上官文若正色回到:“季节更替,秋风逐渐开始扫落树叶,再过十天半月,整个鹿山,地上将铺满松针和枯叶,一旦起火,加之风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要知道,枯叶和松针,那是百姓家里,引火用的东西,易燃程度不用多说。
之前,山上郁郁葱葱,绿树成荫,根本无法彻底燃烧,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好方略!”
听他讲完,萧远忍不住赞了一句。
两国将领也都瞪大了眼睛,继而许多人脸上,皆露出了兴奋激动之色。
宣王则是幽幽说道:“此策,足可谋定鹿山。”
“太好了!”萧远压制不住兴奋,现在他终于明白,上官文若当初为什么非要建议他困李破于山上了。
于山扎营,确实凭险,可有时候,真是兵家大忌啊。
普天之下,最犀利的攻势,无疑就是天时!
现在,天时到了,经上官文若献策,萧远当即开始接连下令:
“此事,万不可声张!千万不能走漏任何风声!继续像往常一样。”
“大王放心,我等明白!”
“林初立即传令晋州方面,让他们收集油坛,速速送往前线!”
“诺!”
下完这两道命令,萧远也目光幽幽:“等油坛抵达前线,刚好进入秋末,届时天气干燥,鹿山,沾火即燃。”
“有秋风最好,王兄当妥善布置,不必急于一时。”宣王补充了一句。
火借风势,才能越烧越大,萧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王妹所言有理,这件事务必隐秘,我们先回营。”
他们出来观察鹿山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表面上的行为,也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李破那边的暗哨同样和平时一样,将消息传了回去,后者闻言,当即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
“嗤!这秦王和宣王,天天看,天天看,有个屁用!随便看去,敢来攻我,有来无回!”
有兵,有粮食,还有不少酒肉储藏,李破哪有察觉一丝危险。
且说秦宣联军,当天晚上,吃过饭后,宣王又去找了一趟萧远。
她总是一副公子哥打扮,锦衣,玉簪束发,双眸明亮,唇红齿白。
帐中只有两人,萧远先是打量了她一眼,接着含笑说道:
“王妹如此容颜,若女子打扮,黛眉轻描,凤钗之下,不知是何模样。”
“王兄是在调侃我吗?”宣王皱了皱眉,略微不悦。
“当然不是,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萧远笑意不减。
“那王兄要失望了,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了。”
这个女王,说话很满。
“好吧,王妹很无趣。”
萧远说了一句,也岔开了这个话题,问道:“此来,王妹有事吧?”
“没错。”宣王直接道:“如今战局,凉军被困舒城,本以为,灵王会势如破竹,一路高歌,没想到也和桓王一样,有些不作为,竟停滞不前,盟军如此,王兄该想想办法了。”
“王妹此言差矣。”萧远说道:“非灵王不作为,而是他有所顾虑罢了,这个老狐狸,想灭炎,又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那也不能总是这样。”宣王对桓、灵明显有着一些意见。
“你放心吧,歼灭李破一部之后,灵王那边,必会有所动作,他这是在等咱们呢。”
这个道理,宣王当然知道,她不过是想借助萧远盟军发起人的身份,催促灵王罢了。
萧远明白她的意思,又道:“这样,如果实在不行,歼灭李破之后,你我二人,分别写一封书信,传至灵军,使灵王无法再迁延。”
“好!就这么办。”宣王当即点头。
两位国君的亲笔书信,自然非同小可,到时候,灵王不进军也得进军,否则,就是得罪秦宣,还有那舒城的凉王。
一下子得罪三国,以灵王之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如此愚蠢。
这时候的他,其实也正在等着萧远和宣王的书信呢!
灵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一众将领正在对目前战局进行讨论。
沙盘放置中间,山川城池,乃至河流,皆在其中,上插小旗。
统帅黄祖是站在灵王身边的,他指了指沙盘,说道:“大王请看,以我军目前面临的情况,要攻取下座城池,可以说易如反掌,只是战线拉扯太长,与盟军相距甚远。”
“这便是忧虑之处,现在桓王已断补给,我们还需自己从国内抽调,而我军目前所处位置,需等下一批粮草。”灵王说道。
黄祖道:“早知桓王如此,当初我灵军,就该直接从淮南发兵,进击淮北,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桓王作为,不顾本国相印,实乃自掘坟墓,以小利,而失信于天下。”
灵王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宣那边的战局,他们面对的是炎军主力。”
听到这话,谋士程平接到:“大王所虑,是秦宣两军,是否能彻底牵制岳征,如果此时我们继续深入的话,那岳征要是调动兵马,断我后路,可就危险了。”
“没错,这里情况复杂,凉王那边,就是年轻气盛,进击太快,才陷入困境。”灵王点了点头。
将领在胜败,君王谋大局,这是无可厚非的。
灵王不是不作为,而是想以最有利的方式灭炎。
就一如萧远所说,他是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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