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外公找到云筱,才将她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短暂了醒了一下,没看到云震池,她第一句还是问的,“爸爸还我生气是吗?我知道错了。”
“外公,你去帮我求求爸爸,别不要我。呜呜呜——”
孩子多单纯,她不会因为你对她不好,就恨你,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而责怪自己。
杜拉打开储藏室的门,年久失修,门发出吱呀声,将云筱的思绪唤回到当下。
“东西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杜拉说,“我不就不打扰你了。我在楼下的客厅等你。”
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下了楼。
看着杜拉走远,云筱才缓步走到储藏室门口。
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时候觉得空洞洞的储藏室还可怕,四下都藏着妖魔鬼怪。
但长大之后,再来看,也不过是几平米的小空间,一眼便看到边了。
储藏室里还是白炽灯,昏暗的光,倒也足够照亮这个空间。
靠里面的地面上,放着长方形的物体,外边抱着牛皮纸,已经有些年头。
在云筱的印象里,妈妈经常拿这种纸来包她的画,有些是她自己画的,有些是她收藏的。
应该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
所以她真的遗漏了。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云筱走进了储藏间。
语气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对年幼时期的怜悯。
她要走出这一步,跟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
云筱进去之后又环顾了一周,确认置物架上没有其他东西之后,决定去拆开看看。
想了想,她还是将门虚掩上,外边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储藏室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并不好,云筱打算速战速决。
杜拉还算细心,给她留了美工刀,她小心翼翼地划开外。
里面东西的一角露出来,真的是画框。
她继续撕扯外纸,直到整幅画作露出来的时候,云筱瞬间僵住了。
这幅画……
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风,储藏室的门被猛地吹关上。
云筱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她手里拿着画,起身去推门,却发现,门锁坏了,根本打不开。
潜藏多年的恐惧感再次升腾起来,她觉得呼吸不畅,眼前发黑,用最后的力气使劲拍打门,“有人吗?开门!快把门打开!”
但外边没有丝毫动静。
她深呼吸,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分钟后,云筱的理智回笼,拿出手机拨打杜拉的电话,对面没人接。
她这回没犹豫,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
在交代了自己的困境之后,接线员提醒她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刺激对方。
云筱小声说知道,挂断了电话,静静等着。
手紧紧握着美工刀,直接捏得发白,虎口的位置离刀刃很近,剌破了她的手,她都浑然不觉。
比十几年前强,至少有灯光,有刀在手里。
而且,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云筱不断在心里鼓励自己。
可心跳声还是不受控在耳边擂鼓,混淆了她的听力。
有脚步声?
是,真的有脚步声,她没有听错。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真的要来处理她了吗?
云筱内咬住唇,嘴里溢出甜腥味,她才停下,疼痛让她更加冷静清醒,她站在门侧,等待时机。
她抬手缓缓摁下灯的开关,储藏室瞬间一片漆黑,只有从门下缝隙里透过来的微光。
年久失修,门变了形,但这帮了云筱。
她看到人影在门外晃动,下一秒是门锁被扯动的声音,打不开。
外边的人也打不开。
云筱竟然一瞬间的庆幸,那就是他们也伤害不到她。
随即是砰砰的敲门声,还有云筱熟悉的声音唤她,“云筱!开门!是我!”
陆子鹤?
云筱愣住,她没有马上回应,等对方再次叫她的名字时,她确认,就是陆子鹤。
她趴到门板上,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害怕,还有劫后余生的踏实感。
“陆子鹤!门锁坏了,我出不去!”
门外的男人竟然也松了一口气,他听出云筱的声音虽然紧张,但还算正常。
“别怕,我在呢。你往后退,我把门踹开。”陆子鹤一边安抚她,一边指挥她配合自己。
云筱乖乖往后退到另一头的墙边,大喊一声,“我躲好了!”
门外的男人说:“好!”两秒钟后,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撞到墙上,反弹了一下。
陆子鹤抬手挡住门,在看到屋内漆黑一片的时候,陆子鹤的脸色更差了,小心翼翼地问:“云筱?你在哪儿?”
说着,他抬手去摸开关,咔嗒,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他的视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云筱,快步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云筱听到他急速的心跳声,快要冲出胸腔一般,但她的心跳却缓缓慢了下来。
“我没事。”云筱扬起头看他,挤出一抹微笑。
可红红的眼尾和颤抖的尾音,出卖了她。
陆子鹤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硬邦邦的,“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云筱提了一下手中的话,“来看我妈留下的东西。”
男人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在看到画的内容时,眼神一下子复杂起来。
门口的杜拉带着哭腔责怪自己,“都怪我,我刚才应该在这陪着云筱的。你没事?没吓到吧?”
一旁的云震池脸色发白,他大概也想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件事,看到云筱的样子,他的眸子也红了。
云筱目光冷淡地扫过门口的两人,声音也疏离下来,“门为什么会关上?”
杜拉一愣,双手在面前疯狂摆动,“不是我。”她求助地看向云震池。
后者深吸一口气,“走廊旁边有个窗,有对流风,大概是风带上的门。这个门锁锈住了,不好用了。”
他看了一眼云筱手里的画,但他的角度看不到内容,“你要收拾东西,可以拿到外边去收拾,这里不安全。”
他也知道不安全的。云筱心里自嘲的笑笑。
她都成年了,云震池都知道说一句不安全,可她十岁的时候,被关在这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呢?
好,生病了,他顾不上,那就不该硬要将她留在身边。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云筱的话一听就是气话,云震池不说话了。
云筱上前,对云震池说:“单独聊几句,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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