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弹了一枚玉简过去,云祈不明就以的打开扫了一眼。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批军用物资清单。
“上面是一批军队的过冬物资,所需数目都写的清清楚楚,你在半月内凑齐送到老地方。”
还真是不客气啊。
云祈细细看完,数量虽多,却也多是常用之物,难度倒不是很大。
她挑眉看向相柳:“大人怎知我有这个能力满足你的需求?”
相柳冷嗤一声:“若你不能接,我自会去找别人。”
“接接接,当然要接。”
云祈心知他的性子,生怕他反悔,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物资准备妥当后,你要的东西我自会给你。”
云祈屈着身子撑坐在湖边,仰着头看他,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一个来去自由的海底大妖,怎么会甘心给辰荣军卖命?”
相柳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微冷,
“那我也很好奇,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筹集到粮草物资,你又是什么人?”
辰荣军处境特殊,除了四大世家为了维持大荒平衡,私下会送去些军需之物,恐怕还没人敢如此堂而皇之的为他们筹集物资。
相柳对云祈的身份一直存疑。
若说之前她输给自己的那些粮草,对于身家富足之人算不得什么。
但这次的物资清单,所需财力物力不在少数,就算跟大荒第一首富涂山氏做生意,他们也要顾忌立场不敢轻易允诺。
而眼前这个缠了自己数月的神族女子,竟只是简单察看了一番,就轻而易举的应了下来。
相柳的眸子幽深,紧紧的凝视着云祈。
“大人只需知道,我们各取所需,互惠互利而已”
云祈拾起一颗石子扔向了湖中,看着湖面漾起的一圈圈涟漪。
“我只是不太明白。”
相柳在她身旁顺势坐了下来,偏头问:“不明白什么?”
“世间真的有什么东西,能比生命更重要吗?”
云祈终究问出了心中所惑,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相柳的表情,唯恐惹他不快。
上一次,自己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辰荣军不过是困兽之斗,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就激得相柳差点没收住手重伤自己。
复国既然无望,又何必踏上一条必死的不归路。
如果能好好活下去,谁又愿意真的舍弃生命呢?
若说辰荣军有气节,他们的大将军洪江高义,那又跟他这个妖怪有何干系。
云祈跟相柳接触的越久,越发现自己对这个传闻中的魔头越来越不了解。
妖族都是生性散漫,孤傲自我的,如今的他却愿意为了这个毫不相干的军队,主动提起跟她的交易。
妖族精血从不轻易予人,谁知是否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为对付自己的利器。
云祈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设法让相柳允诺她了。
而如今,为了那群人能好好过个冬,他竟就这么轻易把自己精血给自己了。
是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这群辰荣残军真的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相柳平视着前方,深邃眼如漩涡,
“或许真的有。”
云祈不是很明白。
“人活于世,首先爱己才是爱人,若能让我好好活下去,我愿意倾尽一切去换。”
她活了数百年,一切筹谋,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活着。
“你可是有九条命,人人羡慕都来不及,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相柳或许今日心情不错,倒也没恼,
“恩义在前,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那你还真是跟传闻中大不相同。”云祈撇撇嘴,“这重情重义的性子,怕是神族都望之莫及。”
相柳也不打算继续跟她讨论这个话题,探究问道:
“那你千方百计索要我的精血又是为何?”
云祈单手支着脑袋,无奈叹气: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只想好好活着。”
“我在一本医术典籍上看到,以你这种这种修炼至寒之气的妖兽精血做药引,能让我活下去。”
相柳淡淡开口:“你身患何疾?”
“自娘胎带出来的火毒,至今无解。”
相柳嘲弄的笑,“我血里的毒怕是比你体内的毒还要厉害几分,你倒是不怕死。”
“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我就愿意去尝试。”
云祈满不在乎的想。
为了活下去,她可是连那日落之地最为凶险的虞渊都闯过。
再不济,她还有个最下下之策呢。
云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她遗忘了很久的婚约,不由一阵头疼。
相柳闻言看向她,“所以上次万年冰寒玉的委托人之死,是你下的手?”
“我虽想活着,但也不会踩着他人的血肉而生。”云祈皱眉,又问道,
“据我获得的消息,那个委托人在姚光封死前便被人杀害了。你可知万年冰寒玉的下落?”
相柳知道她想问什么,“那玉并不在我的手中,我也寻觅无果。”
云祈早就预料此结果,也并不意外。
短暂的沉寂片刻,相柳又道,
“你既如此惜命,那上次在树林你为了救那个桃花妖险些丧命,岂不是太蠢了些。”
云祈无语凝噎,仰着头解释道,
“那是我体内的毒出了变数,跟预想的情况出现点偏差罢了。”
“呵,也不知你们这些神族是善良,还是近乎愚蠢,随随便便就去救毫无关系的人。”
相柳似乎想到了什么,嘲讽的冷笑。
云祈精准的捕捉到了信息:“你是在说我,还是有意指代他人,是那个对你有恩义的人吗?”
从相柳的只言片语中,她也能猜想出个七八。
大约是那位辰荣残军大将军洪江,机缘巧合救了他,才让这只妖怪心甘情愿的被困宥在这山中。
相柳垂眸,“都是一群傻子罢了。”
想必他也猜测过自己的结局。
也不知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
云祈叹气,自己为了活着拼尽全力,而有人命有九条,却向死而生。
命运真是喜欢开玩笑。
云祈拍拍身子站起身,
“相柳大人还是早些让我回去吧,我还等着吃今晚的烤肉。”
命运不公又如何,她自会逆天改命,为自己求得生机。
相柳勾了勾唇,抬手唤来了毛球。
云祈飞身上了毛球的背,转身好奇问道:
“你将精血给了我,就不怕我是别人派来对付你的?”
相柳负手而立,嗓音清冷,
“聒噪。别忘了我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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