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周家庄园的点到即止,还是现在的开门见山。
她没有想错。
周时运跟她提处境危险,提努力徒劳,最终落点是“到他身边去”。
她眼中吊起一丝讥讽,很快又掩入平静,“周先生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缺我当金丝雀?”
男人脸上腾起一丝不着边际的晦暗,带着迷惑性。
“金丝雀?”
夏晚不敢直接地拒绝,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些他传闻中诡谲残忍的手段会叫她亲自品尝。
“我考虑。”她迂回地讲了个答案。
周时运沉默了片刻,见她眼中不知何起的防备,很清楚是在敷衍。
“我没多少耐心。你外家和林氏集团也耗不起。”男人讲话天生带着一种凛凛强势,尤其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看时,更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惶恐。
故意提林氏,威胁?
林氏集团当下陷入商业围剿,是周时运随便踩一脚都会地动山摇的境地。
“周先生。林家是我的底线。”夏晚绷紧了下颌,冷厉,“有我在,谁都别想割林氏集团一块肉。”
“话讲得很好听。可是很多事情与能力与决心无关。”男人犀利的眸光擒住她。
“凭我对夏小姐理解,你应该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自己真能螳臂当车。”
夏晚蹙起眉,一言不发。
自己根本没有硬气的资本,一步步受人摆布,到今日,嘴硬什么呢?
“多谢周先生的好意。我会尽快给您回复。”
男人沉默。
仿佛在品她的话似的,在她起身,拾掇好东西的时候喊住了她。
“还有一点,夏律师你可能误会了。”
夏晚动作有一瞬不自然,“我误会了什么?”
周时运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你就算是鸟,也不会是金丝雀。”
夏晚有一瞬不好的预感。
“是雕。”
周时运这嘴……
男人脑子里一瞬闪过几年前无意间碰见夏晚爬外墙一跃到屋顶上的画面,眼中始料未及地盛了笑意,很耐心地冲她解释,“非洲草原上最强悍的猛雕。”
猛,雄壮,战斗力ax。
夏晚感觉自己的脸碎了一地。
男人看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嗤笑,“是在夸你。”
夏晚噎得彻底。
“周先生夸得很好,以后别夸了。容易招恨。”
随着尾音,房门被女孩子重重地拍上。
屋内,周时运笑容久久未散。窗外,阴天里的秋色意外被一片红色落羽杉缀得敞亮。
电话响起。
屏幕上显示出宋川。
周时运的笑容一瞬敛得干干净净。
“讲。”
“方生,您母亲已经怀疑您不在港城,今天特意到马场来转了转,暂时被我搪塞过去了。“
男人眸光投远,落在边桌上的电子日历,眉宇之间凝着寒,没出声。
“方夫人要我带话给您,华世集团对外官宣话事人身份的将近,从现在开始必须步步为营。还有…”对面的声音明显变得小心。
“直说。”
“与夏氏的联姻计划作废。夏昭晚小姐不可能是方太太的好人选。”
宋川讲完这一句,对面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方生?”
“嗯。你继续。”
“华世集团秘书处安排了您下周行程,也被我暂缓了,秘书长也旁敲侧击在打听,您不在,陈若鹤动作很多,如果再拖下去…“
“我这两天回港城一趟。辛苦。“
……
翌日。
云峰金融中心19楼。
恩元律所。
苏浅站在夏晚工位前的时候,她正好低下头。
在支票上印了个红唇,行为诡异。
“你亲支票干什么?网传最新的招财方式?”
苏浅拎起她眼前的支票,好看的波斯眼迷茫地看着她,“三百万?”
“浅姐,你常给时年资本寄报告吧?地址发我一份。”
苏浅浑身一激灵,秋困一下无踪影,饶有兴致地凑过去,“是不是周时运想包你啊?”
夏晚乜了她一眼,没讲话。旋即大笔一挥,在支票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哎呀妈呀我的祖宗,是你想包周时运??”
高八度的语调,让所有人扭过头来朝她俩行了个注目礼。
夏晚尴尬拿文件夹把苏浅的头摁下来,“你小声点,你才是我祖宗!”
“你什么情况?”
夏晚大概地讲了讲欠周时运巨额的全过程,避重就轻地忽略了几个关键点。
“不对劲,你在故意隐瞒重要线索。”苏浅敏锐地察觉,凭借强大的想象力把她漏掉的所有香艳细节脑补上。
夏晚举白旗投降。
“周时运百分百看上你了,你怕什么招惹?逢场作戏啊,那种风流公子最好打发了,上头的时候又深情又会玩,玩腻了各走一边从不纠缠,简直完美。”
夏晚呵呵一笑,“地址。”
手机突然响起,夏晚点开,一个黑色头像闪动。
几个视频,有些画面细致到能看清楚人脸。
是那一日人为车祸的资料,以及包厢里外的录像视频。
最后是一段文字,「金泽彦做事缜密。这两件事查不到他头上。报不报警你决定。」
夏晚思索了片刻,保留了所有视频。
林楚林羽失踪,怀疑是金家所为,负责刑警申请了两回搜查令,一无所获。
林洛入狱,所有头绪指向金家,可迄今仍没有半个直接证据足以推翻伪证。
金家在云城警界的势力似乎很深,夏晚摸不准。
她不打算再做无用功。
苏浅在一旁啧啧两声,“你还敢说没招惹,没招惹人家能帮你调查?”
没等夏晚回讯息,腾的电话响起。
屏幕上「周时运」三个大字,夏晚没有接,反手就将电话倒扣在桌面上。
苏浅,“你干嘛不接电话?”
夏晚,“晚点接。”
苏浅看她一顿操作,汗颜,“好心提醒你一句,周时运没你想的那么好糊弄。而且他缺钱吗?咱别作死行吗?”
几个小时后,时年资本前台收到了从恩元律所寄来的一封信笺。
周时运在时年资本没有所谓的私人信件。
一切都交给秘书代处理。
三百万支票上,盖了个极其醒目的口红印。
秘书姜念打开信件,看到那一抹艳色不可置信地呆住。
内附一张对账单。
体力劳动费?房费?修车费?怎么还有精神损失费?
小秘书霎时间脑子里自动演上了一出大戏。
他们克制禁欲的大总裁…
被人嫖了。
该死。
对方一定是个二百斤的富婆。
不然怎么还能把车给震坏。
精神损失费就更好解释了。
被二百斤的富婆包养了,精神肯定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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