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也就没多少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随着赵嬷嬷在众人都还在当值的时候离开了芳华院。
漱石居在前院东侧,虽过了垂花门顺着长廊一路往东走就到,可漱石居是除老国公居住的院子外最大的院子,足有五进,前倒座房住着小厮,她们作为通房丫鬟得住在后罩房最中的一间。
按理来说,她们应该从角门直接进入后间院,但不知为何,赵嬷嬷带着他们从正院门一路往里穿行。
这样的动静和招摇过市没区别,漱石居的所有仆人都好奇的投过视线来。
而夏筝也发现,整个漱石居,似乎都是小厮。
一直走到最里院的后罩房,也是除了她们三人外再未见到任何一个女子,就连整个后罩房都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门也都是紧闭的,瞧着是无人居住的。
没等她多思量,赵嬷嬷就推开了最中间的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如今你们不是杂使的丫鬟了,最重要的事就是伺候好小公爷。”
听到伺候着两个字,春芝的头更低了,夏筝则是打量起屋内来。
比芳华院的屋子大了一半,虽是两个人住,但中间用屏风做了割断,分摆了床铺和妆台,后通着这间小浴房,比起一般人家的主屋都还要来得好。
至少,比她在侯府挤的大通铺好得多。
身份的变化便就是从这些方方面面体现出来的。
“今个小公爷不回府,你们就待在这把这书里的东西好好看看,学学,明日别出了马虎,惹了小公爷不快。”赵嬷嬷说着从怀里拿出两本书塞进两人手里。“还有,别忘了,你们是从芳华院出来的。”
“是。”
得到了两人的回应,赵嬷嬷才点头离开了。
夏筝没有往里间去,直接就走向了前方的床铺。
春芝看了一眼,提溜着自己的包袱就钻进了里间,随后是一声极细微的松气声。
夏筝假做没听见,避免这位小鹌鹑又紧张起来。
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春芝,就算不是秋莹,也当该是能屈能伸的冬林,因而见到春芝的时候她才惊讶。
难不成是小公爷喜欢这样单纯的?
“啊!”
正想着,春芝突然发出一声自见到她以来最高的声响。
夏筝急转过头,从屏风的缝隙里只见她坐在床榻上脸红一片,耳朵更是火烧一样,双眼慌乱的不知该往哪里看,一双手还抬着,似忘了该放在哪里。
而赵嬷嬷给的书被打开面朝上扔在了地上。
好像有图画,可被屏风遮了大半,看不清具体。
书有问题?
怀疑的小心把手里的书打开,只看一页,夏筝的脸也迅速攀上了红。
是……是避火图!
不仅画得精细,还全上了彩。
“快…快…快别看了!”春芝急呼,想要伸手起身想冲过来帮夏筝合起来,可一看到地上那翻开的画面又吓得忙转过头。
夏筝深吸一口气,不仅没关上,还翻开了下一页。
“你…你怎么还……还看起来了,多……哎呀。”
“嬷嬷方才说了,我们是要伺候小公爷的,如今不好好学,如何伺候?”
夏筝面不改色的仔细看每一页画,每一个动作,即便心跳极快,脸颊发烫,甚至好几次也想移开眼,可,既好不容易成了通房,若不能伺候好主子,如何能往上爬,如何能完成她所想所愿。
见她如此,春芝也觉有理,缓缓转眼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书,想要去捡,可伸出手到底做不到,逃一般转身闷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人各有志,夏筝也不多言,自顾自揣摩。
当夜,夏筝一直没睡,等到子时才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下来,拉开了房门。
顾逸之不在府上,漱石居除了正屋外不会有人巡视。
她扫过寂静的四周后,顺着屋廊一间一间的小心探过,都是空的。
一如她白日里猜测的一样,这后罩房里,除了她们没有其他人。
那整个漱石居便就是没有一个丫鬟了。
从里院门出去,一路顺着墙根走到距离顾逸之所住的正屋外墙角,远远能看到院里有守夜的人。
夏筝不敢太靠近,只能贴近墙,仔细聆听,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打听消息的办法。
夜里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吹牛打屁,而夏筝她们今日的招摇过市无异于是热闻,所以没两句就被提起了。
“今个赵嬷嬷送来的两个姑娘是少夫人给小公爷新选的通房吧?”
“应该是吧,我远瞧了一眼,一个娇憨,一个美艳,啧啧,还是做主子好啊。”
“主子也有主子的苦恼,再说了,咱们小公爷也不是那贪色之人,那环姨娘不也挺美,还是自小就跟着小公爷的,小公爷什么时候碰过她,先前那些人送来的,又哪个成了?不都被赶出去了。”
“也是啊,小公爷除了环姨娘以外,身边就没有其他丫鬟过,成婚也三年了,这院里一个都无所出,是不是小公爷……”小厮压低声音,表情藏笑。“不喜欢女子啊。”
“龙阳啊?长风管事吗?不可能,那长相不可能,说不准是小公爷不行,这段时日外面不都传呢吗,听采买的老刘说,都说小公爷早年在战场上受了暗伤,不能人道,这次迎新侧夫人也是为了堵住……长风管事!”
两个小厮迅速站直身子,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看都不敢看走来的人。
夏筝也被那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忙转身欲逃。
可才转过来鼻子就撞上了微微发硬的东西。
不等反应,头顶就传来低冷的声音:“听清了吗?他们说,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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