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盘一路疾步赶到偏厅。
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顾逸之和陶语蓉虽是无声相对坐在餐桌上,可却有一股浓郁的压抑之感。
是从顾逸之身上发出来的。
即便他面上瞧不上一点变化。
紧着心将托盘上的两碗绿豆牛乳冰分别放置在两人身前,拿起托盘刚往后退了半步,少夫人就朝着顾逸之柔问:“夏筝心细,留她为夫君布菜可好?”
顾逸之没有应答,但也没有拒绝。
少夫人给夏筝递了个眼色,夏筝立即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一旁的小丫鬟,净了手轻布走到顾逸之身侧。
一靠近,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似墨水又带着一丝清幽的香味,那夜运动之下这股香在酒气发散下充满了整个床帏,一闻到夏筝脑海里就不由得浮现起那些画面,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烫。
余光瞥见这一许红晕,顾逸之眸底泛起一丝厌,薄唇微启正要开口,就见伸手去拿公筷时夏筝手腕上的一抹还未完全消退的捏痕。
竟这般娇弱,这么些日子都还未恢复?
回想那夜,这丫鬟虽有意撩拨,可也是他先揪住了她,求生本能,倒也不论对错,何况因着那药他也的确是孟浪狠了,到底木已成舟。
最后顾逸之还是把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视线朝着远些的香酥鸭点了点。
夏筝眼明手快的夹了一块肥瘦刚好的放在顾逸之碟子里。
他启筷,夹起,送入口中,行云流水,举止矜贵。
见他没有丝毫抵抗之意,陶语蓉松口气的同时心底又忍不住泛酸,连带着胃口也不好来,硬撑着陪着顾逸之用完膳,见他欲放筷才眼含流波问:“夫君今夜可要宿下?”
“不了,还有公务,你早些安歇。”放下筷子,顾逸之起身就走。
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可如今夏筝是顾逸之的通房,自是要跟着顾逸之的。
匆匆告了礼就赶了出去,相差两步的跟着。
这是第一次夏筝这么近,这么清晰的能看到顾逸之整个人,才发现他比她匆匆一眼看到的更高,更健硕,走在前面就如一座高山,除了他的背后,她看不到前面任何东西。
应是他身上自内而发的儒雅冲淡了高大的莽气,这才让人不会将他同五大三粗这等词汇联系上。
而此刻月光洒在他月牙色的锦袍上反照出了淡淡的柔光,好似被渡上了一层洁光,更添清冷高贵,犹如神邸。
于夏筝而言,的确也是与神无二。
她的性命,前程,祈愿,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在眼前人的掌心之中。
“自今夜起,只你一人在屋内伺候。”
顾逸之忽然的开口惊了夏筝一跳。
只她一人?
那春芝呢?要赶出去?
春芝到底做了什么?
夏筝不敢问,只乖巧的应‘是’。
“留在屋内你只做随侍当做的,不会亏你去,如若再敢同那夜般行径就不必留了。”
那夜那般行径?
是不许她再撩拨他了。
那她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做个随侍丫鬟?
即便主子受用,给些恩典体面,可终究不过是得点脸的奴仆,如何能攀上她所愿。
可如今她不敢辩,没有本钱辩,否则一切都会化作泡影。
只要能留用,总归有机会。
“是。”
见她都乖乖应下,顾逸之忽的脚步停滞。
夏筝还在考虑之后要如何做,没能及时反应,额头撞上顾逸之的后背,才刚拆了纱布的伤口正好撞着,疼得她忍不住轻叫。
意识到后立马后退两步,捂着伤口正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手就已经被一只大手抓着揭开。
“谁伤了你?”
夏筝忙抽出手,低下头用碎发遮盖住伤口。“是奴婢自己个做事的是时候不当心,撞在了灶台角上磕破了。”
看着眼前这谨小慎微的小人儿,顾逸之忽觉趣味。
那夜是那样胆大,即便是中了药有些许恍惚,可他清楚记得这小丫头缠他得紧,也不似后院里其他的,缄默无声,一味顺从,不断嘤咛,一切顺着她自己个畅快,要不是后面弄得狠了她撑不住,只怕那被子都还要换一床,哪里有个丫鬟样,与如今这乖顺谨慎判若两人。
不过之前他从未细看过她,如今正眼看才发现她冰肌玉骨,在月光下那脸颊清透得能映光,长睫如扇,微颤之下又似蝴蝶震翅,娇软嫣红的柔唇微翘得恰好,妖而不艳。
再往下,小肩孱弱却下悬汹涌,纤腰不盈一握,仿若只要手稍用些力捏上去就会断。
再想到那夜的触感与她那勾魂低吟,顾逸之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下。
方才自己的话还音犹在耳……
顾逸之没再言语的转身就走,脚步比先前快了。
夏筝莫名,这是生气了?
她那样的回答惹他不快了?
可没人为她解惑,甚至到第二日为顾逸之穿戴好官服,送出漱石居,他都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人都走了,即便她再疑惑不解也没处验探,索性他不发作,她便也就当不知。
她没有回后罩房,把正屋收拾了下就往芳华院去了。
昨夜顾逸之在书房看公文的时候她就朝后罩房望过,没有点灯,可见昨夜春芝就没有回来,人一直留在芳华院了,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去了芳华院才能知晓。
“还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才走进芳华院,身后就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夏筝立即侧身退后,低头福礼:“奴婢见过侧夫人。”
魏卿卿直接无视,自顾自的道:“忘了,你一个烧火丫鬟哪里懂得这些诗句,小人得志,不,忘恩负义想来你听得懂,前几日还姐妹情深,如今就踩着姐妹做独一份,果然,人低贱了就是不择手段的。”
魏卿卿的挖苦里信息并不多,但听得出,春芝这次栽大了。
“惯会装鹌鹑样。”见她一句话不搭,魏卿卿没趣的剐了她一眼,甩手从她身前略过的时候从她脚面上踩了过去。
疼得夏筝泪花都飚了出来,紧咬着牙才没叫出声。
深吸了几口气,忍着疼痛,夏筝如没事人一样走入门。
行礼后终于是再见到了春芝。
不过一夜不见,竟如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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