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筝摔坐在地,娇娇弱弱,睁着那双眼含烟雨的眸子望着自己,平日里也当就是这般看着顾逸之才把人迷得那般,魏卿卿就咬牙切齿,伸手直接拉着她的领子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贱人!躲!我叫你躲!今日总归是逮到你了吧!”用力一扔,把人扔给后面赶上来的两个粗壮婆子。
两个婆子都是从将军府跟来的,懂些拳脚,力气就更是不必说了,一人一边抓住夏筝的双手就反剪在后,往她膝盖窝就是一脚,双膝砸在地上疼得夏筝泪飚出眼眶。
“奴婢不知何处得罪了侧夫人。”夏筝挣扎的抬起头,直视着魏卿卿质问。
“不知?”又一巴掌甩在脸上,打得夏筝唇角溢血。“还敢跟我装!你个下贱胚子,不知廉耻勾着小公爷白日宣吟,你还得意上了?今日我便打死你,清正内院!”
话音落地,两个婆子往下一压,把夏筝整个人按匍在地,后面两个婆子拿着板子一左一右站开,毫不客气的对着夏筝的臀就一板接一板的落下来。
都用了十足的力气,一板子下来就打得夏筝皮开肉绽,三板子就沁出了血。
她硬咬着牙没痛叫出声,抬着头,眼神不服的看着魏卿卿。“奴婢是小公爷的通房,伺候小公爷是该做的,主子要什么时辰便是什么时辰。”
要?
是顾逸之要的?
怎么可能!
她有一次就那么闹了一下,他就冷了脸,严词警示了她一番,怎么对这个贱婢就……
“放屁!定是你这个贱蹄子勾的,仗着你这张狐皮子脸以为便能得意了是吧,好啊,那便毁了你这脸,看看你还勾不勾!”
“毁人容貌乃是极恶,您即便是主子也不可如此,何况,奴婢是少夫人房中的人,您无权……啊!”
话没说完,听到她竟还搬出陶语蓉来威胁她,魏卿卿一脚就狠踩在了她的右手上,绣鞋用力碾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眼中狠厉越深。
“你以为我怕陶语蓉不成,来人!给我划了她的脸!”
王嬷嬷立马上前小声道:“侧夫人不可啊,毁容是大罪,亦是下作行径,打这蹄子一顿,出出气便罢了。”
魏卿卿微有动容。
她乃将门之女,这些阴毒手段是不屑的。
正要松口,却见夏筝得意的啜着一抹笑,赤果果的挑衅她!
一个烧火丫鬟,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种,竟敢!
火烧去最后那点理智,魏卿卿从自己腰间拔出随身的匕首,甩开拉着她手的王嬷嬷。“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一个贱婢而已,谁敢落罪与我!”
魏卿卿蹲身一把狠抓起夏筝的下巴,看着这张绝艳的妖精脸,潋滟勾人的眼,手中锋利的匕首逐步靠近她的眼睫。
瞎了这双眼,她倒要看看,陶语蓉还如何用得了她!
“侧夫人!你不能毁我的容!你不能!别……”夏筝挣扎的惊恐嘶喊,可瘦弱的她在魏卿卿和一众婆子手里就如一个无力的布娃娃,压根反抗不了一丝。
只能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匕首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眼睛,锋利刃尖距离瞳孔只有两指距离,再往下,她的眼就废了。
‘乓!’
一块石头飞来击中匕首,魏卿卿震疼的松开手,匕首飞出一丈远插在松土上。
“大胆!谁……”魏卿卿怒急去找胆敢违背自己的人,看到那么褐红官袍的瞬间脸色就白了,立即站起来急问王嬷嬷:“小公爷怎么会回来?”
“老奴不知啊。”王嬷嬷也奇怪,这才未时六刻,并没有到顾逸之下值的时辰啊。
打板子的婆子也被惊吓得都停了手,夏筝有了一刻喘息的机会,趴在地上看着那鹤行仙姿的人快步走近,庆幸得嘴角微扬。
她盘算的时间刚好。
今早她出漱石居的时候听到赵嬷嬷和小厨房说顾逸之今日会早归,午点要备上。
顾逸之用午点的时辰就是未时正到申时初,从不会提前或推迟。
“小公…爷。”在顾逸之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夏筝声音孱弱的轻呼一声,眼帘半阖,长睫抖动,似脆弱的瓷娃娃下一刻就要支离破碎了。
顾逸之眼眸冷沉,扫过一众人,最终落在魏卿卿身上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我在教训这丫鬟。”
“教训她什么?”
“教训她勾……”王嬷嬷扯了下魏卿卿身后的衣裳,魏卿卿不甘,但到底还是改口道:“她冲撞了我。”
顾逸之移眸扫向趴在地上的夏筝,“她冲撞了你什么,让你下私刑还要毁容?”
“我只是教训她,哪里算得上私刑,她本就是卖身的丫鬟。”魏卿卿不服的辩驳。
“她可没有卖身契在府上。”魏卿卿刚要说在陶语蓉那,顾逸之就先补了一句。“少夫人亦没有。”
一下子,魏卿卿楞了,看向王嬷嬷,也是一脸苍白。
没有卖身契,那就是良家子,私自用刑若是告去了官府,魏卿卿是要下狱的。
“是奴婢未同侧夫人说清,怪不得侧夫人,求…求小公爷谅解。”
夏筝细若游丝的求情看得魏卿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装样的死丫头,分明就是故意不说,引她的!
可现在魏卿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否则以顾逸之那公正不阿的性子,若她故意私刑肯定秉公办理。
“看来你禁足十日还不够,那便再加半月,赔付夏筝汤药损失,动手的婆子一律仗十板,发三月月钱。”
她刚解禁,又禁半月,到那时薛家的都进来好几日了。
魏卿卿委屈的想要闹,王嬷嬷却先一步福身应道:“是,老奴替侧夫人应下。”
说完,硬拽着魏卿卿就忙往回走,婆子和周围瞧着的人也是立即做鸟兽散。
顾逸之身边没有丫鬟婆子,只能自己弯腰将夏筝从地上拉起来,解下自己是披风给她盖上,遮盖她身上的狼狈。
“谢小公爷。”夏筝踉跄谢礼,可浑身没力,晃晃悠悠看着就要倒了。
顾逸之伸手欲扶,她却双手紧握着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坚韧道:“奴婢无碍。”
回想起那日她清醒后泪眼婆娑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将她赶出去的样子,如今更是把他的话刻在了骨子里,惟恐犯了触被清出去。
“只是……奴婢这手近来恐是不能练字了。”夏筝举起红肿了的手,美眉为难的拧着,眼底却是藏不住的露出庆幸。
顾逸之心笑,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躲懒。
“放你休息几日,好了再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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