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苏感激的握住他们的手,在这样的时刻,她太需要一批忠心的伙伴,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助她成事。

    如今,她的局面太被动了。

    在这个侯府,她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可这原本就该是她和阿越的家啊!

    “一大清早的,这是在干什么?”

    此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首饰碰撞时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

    片刻。

    二夫人在一群丫鬟嬷嬷的拥戴之下走来,抚摸着指甲,腰间环着璎珞点缀,发间珠钗满头,华贵无双。

    一进门,就看见顾嬷嬷四人,脸色陡然沉了下去。

    这是做什么?

    把四个大活人喊回来,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了?

    想造反吗?

    而且还是这四人!

    是别人倒也罢了,偏偏这四人是曾经跟在侯爷身边的人,掌管着侯府上下的主事权、管理权、库房以及商铺。

    侯爷死后,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明里暗里的磨了好几年,才架空了这四人的权利,将人赶到庄子上去,怎么全给她叫回来了!

    二夫人的脸色直接垮了下去,质问道:“苏儿,我听下人来报,说是你从庄子上叫了人回来,怎么不提前与我知会一声?”

    叶扶苏看向她,乖巧一笑:

    “请二叔母安。”

    “二叔母,昨晚我娘饭间想起过往,思念倍加,一定要见到顾嬷嬷他们,我才把人叫回来,以安抚我娘。”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二夫人原本要起火的,可听叶扶苏这么一说,声音绵软,姿态又乖巧,好声好气的给她解释,如果发火的话,倒显得她不通情理。

    “原来是这样。”

    她虚伪一笑:

    “庄子上农活繁忙,离不得人,等大嫂见了他们,便尽快差他们回庄子上干活吧。”

    “他们不回庄子上。”

    “你说什么?”

    叶扶苏软声道:“二叔母,我想了一夜,子扬的学习不好,定是下面的陈嬷嬷伺候不当,可顾嬷嬷是个有学问的。”

    “当年,她跟在我爹身边,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若是叫她伺候子扬和阿越,必定比陈嬷嬷强。”

    二夫人脸色一沉。

    陈嬷嬷是她的陪嫁嬷嬷,骂陈嬷嬷,不就等同在打她的脸?

    叶扶苏这是想支走陈嬷嬷,借机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府?

    她岂会给叶扶苏这样的机会?

    哼!

    “陈嬷嬷伺候子扬惯了,还是不要轻易换人为好,”她假意一笑,“况且学问上的事,跟陈嬷嬷没有多大的干系。”

    叶扶苏皱起眉头,担心道:

    “怎么会无关呢?陈嬷嬷日日伺候,耳濡目染,我担心他惯坏了子扬……”

    “没有的事。”

    二夫人摆手,温和道:

    “我严厉的交代过陈嬷嬷,好生伺候子扬和阿越,她不敢有丝毫马虎……”

    “不好了!”

    话未尽,外面,一个戴着帽子、眉清目秀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来,“夫人……不好、不好了!”

    二夫人回头看去:

    “阿岑?”

    他不是叶子扬的书童吗?

    怎么不跟着在学堂里伺候叶子扬,反倒惊慌失措的跑回来,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回事?”

    “夫、夫人……夫人……”

    “给我站直了,好好说!要是不会说话,不妨把舌头剪了去!”

    阿岑惶恐的喘着粗气,缓了足有几十息,方道:

    “郭先生则罚了少爷,发了好大的火,还说要把少爷赶回来,不教了!”

    “什么!”

    二夫人惊呼。

    郭先生是东城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先生,知识丰富,德高望重,是她花了许多银钱打点,才请得他教导。

    “怎么会突然这样?你给我好好说!”

    “今早,少爷一到学堂里,郭先生检查课业时,却发现少爷的课业都被撕毁了……郭先生让他当场写,他支支吾吾的写不出来,字迹也不对……”

    “结果发现他的课业全都是大少爷帮他写的!”

    “你说什么!”

    二夫人拔高的声音,几乎要撕破了嗓子。

    这怎么可能!

    不!

    郭先生一直夸赞子扬聪明睿智,敏而好学,将来必定能高中进士,光耀门楣,结果却告诉她,他的课业全部是叶扶越帮他做的!

    那么……

    那么……

    难道他什么都不会?

    他所有的荣誉与赞许,全都是假象,全都是叶扶越为他挣来的?

    她的儿子比叶扶越差……

    怪不得昨天在祠堂里,他连郭先生才教过的《孟子》都不会背诵!

    不!

    二夫人瞬间怒红了眼,拔腿就朝外冲去:

    “陈嬷嬷在哪!”

    “给我把那个老娼妇抓过来!”

    动静声闹得非常大,原本是冲着叶扶苏来的,结果没站上半刻钟,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顾嬷嬷与李管事四人脸上尽是不解之色:

    “这是……”

    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叶扶苏唇角轻扬,不急不缓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书房。

    “啊!”

    妇人的惨叫声几乎要撕破了屋顶。

    两个家丁抓着陈嬷嬷,将她押到院中,摁在地上,一板子重重拍在她的屁股上,惨叫声犹如杀猪。

    “啊!”

    不少丫鬟吓得缩起脖子,面色惊惶。

    二夫人站在台阶上,怒红的双眼几乎会吃人,狠狠剜视着地上的陈嬷嬷。

    娼妇!

    这个老娼妇!

    “给我打死她!”

    陈嬷嬷原本在打扫书房卫生,没想到突然遭遇这灾祸,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臀部便痛的几乎炸裂。

    “夫人……啊!”

    她挣扎道:

    “不知老奴做错了什么?还请夫人明示啊!”

    二夫人攥紧帕子,指甲掐进了手心里:“你误我儿子,我纵是打死你,也难解心头的恶气!”

    “老奴冤枉,老奴不敢!”

    “给我打!”

    子扬的事,她已经不敢想象有多严重的后果。

    还有三个月就是府试了,如果子扬连秀才都考不上……老爷还怎么在翰林院当差?老爷发怒,定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若是坏了情谊,叫那几房姨娘钻了空子……

    光是想想,二夫人便怒火中烧。

    老娼妇误她啊!

    惯坏了子扬,导致子扬今日在学堂里丢脸,这种事情肯定瞒不住,一旦宣扬开来……

    她都没脸面出门了!

    啪!

    啪!

    粗大的木板狠狠落下,陈嬷嬷的臀部显现血色,痛得惨叫不止,求饶不断:

    “冤枉……啊!夫人饶命……啊!啊!”

    陈玉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看见娘亲受此大刑,急忙跪扑上前:

    “夫人息怒,求夫人看在我娘伺候了您二十多年的份上,饶了她一条贱命,饶了她吧!”

    二夫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眼相视。

    饶?

    她饶了陈嬷嬷,谁来饶过她?

    子扬被耽误的课业,被惯坏的这些年,谁来弥补?

    她还指望着子扬将来继承永阳侯府,将她扶为正妻,膝下一双儿女统统为嫡出,却没想到陈香莲这个老娼妇,惯子如杀子,这是要生生毁了她的指望啊!

    打!

    今日,不打死陈香莲,难消心头之恨。

    “还请夫人开恩,饶了我娘吧!”

    “夫人!”

    在陈嬷嬷的惨叫声中,陈玉用力的磕着脑袋,脑门砸出血来,泪如泉涌:

    “求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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