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沈珍以第五名的成绩顺利进入安定书院。
「呵,书院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别是沈监丞和定王殿下开的后门吧。」人群中的许盈对着沈珍撇撇嘴,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还没等萧玠说话,沈长平便先黑了脸:「许姑娘慎言。书院并非一言堂,考核过程也是有目共睹,何来开后门一说?」
萧玠手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答道:「莫非你是开后门进来的不成?」
许盈涨红了脸。
原因无他,因为萧玠说对了。
凭她的本事光是射这一关就过不了,更别提顺利通过考核,最后还是求的宸贵妃帮忙。
她只能悻悻闭嘴,躲在人群之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待领了课本和院服之后,今日通过考核的学子便可回去了。
萧玠起身,三两步走到沈珍面前:「恭喜。」
「谢了。」
沈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课本,据说这是她的母亲编纂的。
娘,你应该也为阿珍感到高兴吧。
「我让赵荣在醉仙楼订了位置,庆祝你顺利进入书院。」
「庆祝这事就不必劳烦定王殿下了。」
沈长平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边,有意无意地将沈珍挡在身后:「我们国公府自会为她庆祝。」
「沈监丞,本王可有何处得罪于你?」萧玠眯起双眼,气场全开。
「没有。」沈长平的气势也丝毫不弱。
两人的眼中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沈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两人干啥呢?
「咳咳。」
最后还是她打破了僵局:「大哥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家吧。殿下,庆祝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必急于一时。」
「好。都听你的。」沈长平露出得意的笑容,略带挑衅地看了某人一眼。
萧玠真想给他翻个白眼,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大舅哥」才堪堪压下火气:「嗯,那过几日我单独为你庆祝。」
他特意加重了「单独」两个字。
这回轮到沈长平想翻白眼了,只见他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殿下是个闲人,我们阿珍可不是。她很忙,日后还要念书,怕是更没有时间与殿下单、独、相、处。」
沈珍看着又开始针锋相对的两人,不由得无奈扶额。
这都什么事儿啊。
——
深夜。
沈长平推开窗子,望着遥园的方向出神。
从小,他便被沈国公寄予厚望。
自三岁启蒙开始,他的生活便整日与书本为伴。
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九个时辰都在念书。
徐氏对他要求很高,她不许他出去玩,限制他的交友圈,甚至连吃什么不吃什么都有规定。
他就这么按部就班地生活着,枯燥且乏味。
这个时候,那个女孩出现了。
她就像一束光从裂缝中照了进来。
徐氏说,她是外面的坏女人生的孩子,不许他们和她走得太近。
可是他想,稚子何辜。
父辈之间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她的身上。
府里的姊妹都不愿意跟她玩,她便偶尔会来找他玩,但她说十句,他顶多回一句。可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大哥哥长大哥哥短,喋喋不休地和他分享她所经历的趣事。
其实,那时候的他根本一个字都没读进去。
后来,女孩再也没来过。
他想也是,事事无回应,没人能受得了。
直到徐氏找了个神棍说女孩是天煞孤星,他才知道,不是她不想来,是她不能来。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恨自己如此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被送上马车前往山上的寺庙。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发誓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护住所有他想护住的人。
后来,他进入了安定书院,参加科考高中榜眼,获得圣上青睐,得了个国子监监丞的差事。
还记得,他拿着圣旨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沈国公,让他将女孩接下山。
他知道国公府日渐式微,沈国公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便故意说将女孩送出去联姻,以此巩固国公府的地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动了沈国公。
至于联姻?
他想,只要他走得够远,爬得够高,他总能护住她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半路会杀出个定王。
她病的时候,他亲自为她试药,为她遍访名医,可终究还是护不住她,让那个男人带走了她。
那一刻,小时候的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
他又一次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软弱。
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他必须要往上爬,爬得越高越好,高到他再也不用把她拱手让于他人。
沈长平的手紧握成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不然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妹妹有那种想法?
她于他而言,如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及,可他还是想折下这枝高岭之花,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视。
沈长平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压下心中的躁动。
他真的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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