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睁开眼,长呼出一口浊气,三天一刻不停的炼化体内剑意,他的精气神已经匮乏到了接近极限,所幸结果是好的。
这道最为锋锐的剑意被他炼化成功,成为了与自己剑道相契合之物,它的气息与宁远一般无二,‘逆流’也不再扣押它,这道剑意就自主游走在各个气府之中。
剑意这个东西虚无缥缈,只有一些境界极高的剑仙,他们的剑意才能做到具现化,而剑修之间的剑意也不尽相同。
城头上的上千种无主剑意也是如此,有的主杀伐,有的偏防守等等,可谓是千奇百怪。
而那些从外界赶来的剑修里,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这个,若是能在城头得到一种远古剑修剑意的认可,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宁远更为逆天,直接收获十五种剑意,等他炼化完毕之后,出剑的杀力将会更高。
但也是一个包袱,老大剑仙为何要送他这般造化?
就只是看重他的资质吗?当然是,但也不全是。
这其中,有因为宁远那句‘帮你保住半截剑气长城’的缘故,也有其他的一些,类似于心境的东西。
老大剑仙观看过宁远的心境,他知道,似宁远这种人,一旦认定了一个道理,基本就成了死理。
而借着这十几道剑意,就能将宁远和剑气长城牢牢的捆绑在一块,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城头那些无主剑意留着也是留着,等将来剑气长城被攻破之后,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蛮荒妖族。
陈清都还真想看看,这放屁都没雨声大的宁远,将来怎么保住半截剑气长城。
但宁远却丝毫不担心这个,反正将来守城头的也不是他,这破差事交给陈平安去干就好了。
三天的不停歇,精神极其疲惫,宁远直接就睡了过去,直到当天深夜才醒来。
摸索着去了厨房,随便找了点吃的喂饱了五脏庙,宁远回到屋内,继续炼化。
……
剑气长城的更南端,有着一块‘不属于’蛮荒天下的版图。
是一片十万大山,听说是个老瞎子驱使无数金甲傀儡所造就。
强行从蛮荒妖族手里割裂一块版图,那是何等的手段而这十万大山也成了老瞎子的道场。
老瞎子的真正实力在数座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知晓,却令许多山巅大修士谈之色变。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一人而已,就偷走了蛮荒天下的十万大山,并且还不跑,就这么在剑气长城以南住了下来,没有通天本事的话,谁信
三轮高悬的明月之下,十万大山却不静谧,其内不时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传来,声音能传出数百里距离。
若是有仙人御风远游经过这里,就会发现在那连绵不绝的群山之间,有着一尊尊高达数百上千丈的金甲傀儡。
不止于此,还有数量不少的远古凶兽,大的超过千丈,一个个身上伤痕遍布,被手持各类兵器的金甲傀儡驱使,搬动一座座大山,任劳任怨。
群山之巅,有着一间破败的茅屋,与老大剑仙那座大差不差,只是这间茅屋后却有一块菜园,里面有着些许绿意。
茅屋门口趴着一条骨瘦嶙峋的老狗,正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菜园里,矮小老头手拿一把锄头正在舞的风生水起,时不时还习惯性的抽空挠一下腮帮。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手上还拿着那把锄头,转过身来,望向极远处的天空。
矮小老头的两个眼眶里空空如也,名副其实的瞎子一个,那条屋外趴着的老狗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顺着老瞎子面朝的方向看去。
天边流光一闪而逝,又一个佝偻老头来到此地。
两个老人都是身材矮小,佝偻着背,但模样来看的话,还是老瞎子丑一点。
老瞎子看向来人,直接大怒道,“陈清都,休要得寸进尺,莫要烦我!”
陈清都回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这次这件事,你绝对有兴趣。”
老瞎子不屑笑道,“我有个屁的兴趣,上次是看你第一次走下城头,不然老子会答应插手这些破事?”
他骂了陈清都一句,“你还是人吗?”
陈清都面不改色,“我是。”
接着又补了一句,“反正你不是。”
老瞎子气极反笑,随手一脚给那头老狗踢了出去,那老狗也不是寻常货色,竟是沿途撞碎了数座山峰,声势骇人。
“无论你说什么,反正我都不会答应,不感兴趣,这世道还是照旧,万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陈清都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那你确实眼瞎。”
老瞎子指着那条被他一脚踹飞的老狗,“那也比你强,你看看这条看门狗,像不像守着剑气长城的你”
“你们这些剑气长城的刑徒遗民,到今天这个下场,不都是被你陈清都这些人害的”
“我为什么自毁双目?就是怕不小心往北边看上一眼,就会看见你们这些天大的笑话,然后把我活生生笑死。”
陈清都笑了,“你自毁双目,不也能看得见这些笑话吗?”
“老瞎子你活了一万年,怎么还不懂掩耳盗铃的意思?”
陈清都没有多待,很快就回了剑气长城。
他既然走下了城头,就知道老瞎子一定不会拒绝。
老瞎子最开始从他嘴里听说宁远的时候,依旧是不屑之色。
但当他睁开天眼去看的时候,当场就换了脸色。
……
宁远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剑气长城下雪了。
算算日子,如今已是临近十二月。
妹妹宁姚走了快十天,以她的御剑速度,恐怕已经快到了桐叶洲附近。
白嬷嬷这几日知道少爷也要走,紧赶慢赶的也做了几件衣衫,就是技术确实不怎么好,毕竟白嬷嬷练了一辈子的拳,做这种活儿属实难为她了。
纳兰爷爷交给宁远一袋子神仙钱,他并不管钱,是白嬷嬷交给他,又让他塞到宁远手里的。
宁远收拾好了带的物件,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随后与白嬷嬷跟纳兰爷爷道别,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宁府。
插科打诨、坑蒙拐骗之类的宁远信手拈来,可这种离别之言,他却不想说太多。
在这一点他跟妹妹都差不多,宁姚上次走的时候,也没有跟两位老人说上太多话。
宁府大门,两位老人一左一右站了许久,直到自家少爷的身形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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