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楼下。
隐在黑夜中的宾利欧陆gt如同蓄势待发的掠夺者。
车窗缓降,男人神情明灭,长臂搭在外,修长的两指夹着未点燃的细烟。
而另一边烟雾缭绕,蒋珩度低眼见他大衣里的病服,摇头笑道:“就这般耐不住?”
“嗯,很想。”席鹤词难得没怼他,半垂着眼皮,声音细听嘶哑艰涩。
蒋珩度抽烟的动作稍滞,黑眸掠过窗外又落回他身上。
从未见过他如此…落寞。
像是透过现在重看他年少时,四九城这几个顶级世家孙中,就属他最不守成规,也最不惜命。
十六岁暴戾气最重时,背着家里在鱼龙混杂的黑市搞了个地下拳场,一天不挂点彩都难受,一度的腐败血腥,整得最好胜的那几个也跟着学,后被长辈们发现,给联合一锅端了。
飙赛车在二十岁前那也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都想把自己摔死,这回倒没人拦了,他也摔爽了,又觉无趣,去年下半年太久没碰差点真刺激的归西了。
之后跑到国外搞了个野外生存,玩什么失踪戏码,气得他家老爷子发布悬赏去抓,抓回来扔进军区训练了一段日子,不过出来后也没老实多久。
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十四岁,立志要成为f1赛车手那夜,是自己和陆哲延见证的,那时他的眸子有多清亮现在就有多黯淡。
甚至对于这些玩命刺激,他最多就是挫败与不服,这身傲骨脾性怎么都改不了。
而现在更像是甘愿收起全部棱角,就想这套路回来的小妻子回看一眼,这般反差,太不符他的性子了。
“何时变得这般心软了?”
“我心一直都软。”他不屑的轻笑了声。
“你倒是跟来了,怎么不上去?”
蒋珩度眼帘微低,墨澈的眸子盯着手上的戒指,眼底的暖色悄然而过,“陪你。”
看破不说破。
远处烟花声频频,楼上灯没多久便熄了,这辆车却不动声色的停了一整宿。
…
上午有空,郁宜舒查看了金姐发来的《最后一封情书》的大体内容,看完心里五味杂陈。
以男主视角展开的故事。
十七岁与初恋在一起,高中到大学一共四年。在即将迈入他们的第五年,也是他可以合法领证的年纪。
他迫不及待的布下惊喜,满腔欢喜的准备向初恋求婚,可等到的却是女孩意外离世的消息。
无法接受挚爱离去,哀痛欲绝下他起了赴死的念头,却在濒临死亡之际被女主偶然救下。女主开始一点点治愈他,带他走出悲伤。
可男主始终放不下,他想起女孩临终前说过要在雪山向她求婚,可她却淹没在火海。她说以后一定要去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却就此长眠,他没法心安。
他决定替她完成这个心愿。
七年,从商务舱到徒步,从平原到高原,从年少到成熟,目之所及皆是回忆,每到一处便留下一封情书,所写共六百三十二封。
最后一封是在珠峰。漫天冰雪,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他写完后看了又看,撕毁、随风散去。
而这一路走来,女主都陪在他的身侧。
故事的最后他们结婚了。
他开始为她书写,属于他们的第一封情书。
郁宜舒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代入的是初恋的上帝视角,观看了男主意难平的全过程,祝福这话该说的,却又觉涩口。
或许是她没体验过互相深爱是什么感觉。她就拿当他是家人,第一反应肯定是看不得他伤心的,会真心祝他找到幸福,不用为“自己”的离去而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关上电脑,思绪还很乱,索性就去刷了会题。
…
转瞬又过了半月。
她刻意不去想以前那些事,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闲暇时就和蒋之韵约着出去玩。
临近年关,公司的交接事宜也多了起来,宣传部不仅要负责目前的方案,还要预测今年的爆点选题,她们便也跟着要两手抓。
她现在偶尔还会带金姐刚招进来的小白,时间真是被塞得满满的。
前些天掐着点把回黎源的机票抢了,还寄了些衣服回去。
期待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月尾,她赶在了除夕前夜到的家。
郁书华来接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高兴,“换发型啦,瞧着又瘦了,赶紧回家吃点好的。”
郁宜舒眼眸弯弯,嘴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到家后她刚要换鞋,脚边就跑过来一团毛绒绒的小玩意,是一只长毛漂亮的小三花。
“哇~”她俯身抱了起来,配色小脸加上耳朵上的两撮小长毛,圆溜溜的眼睛一点也不认生,可爱极了。
“喜欢吗姐,前两天找同学淘的。”郁成喆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出,靠着墙笑问。
“很喜欢。”她抱着不撒手。
“好啦,吃完饭再玩。”叶虹朝两人唤道。
…
鞭炮齐鸣迎新年,给寂静的夜晚染上无限的生机,温馨的室内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一年一度的喜庆春晚节目。
“来!干杯!”
“新年快乐!”四人举杯碰杯。
郁宜舒抿了口饮料,“妈妈,姥姥今年不来吗?”
叶虹笑道:“去你小姨家了。”
“对了说起你姥啊,我跟你们讲件黑社会的事。”
郁成喆欠声道:“难道是姥姥另有身份?”
“……”
“就前些个月,幸好你们姥在我这。”
“她回去听上下楼邻居闲聊,说有天深夜,楼道莫名闯进许多黑衣大汉,瞧着个个凶神恶煞,就有住户好奇探出去看险些被他们都打死了。”
“这小区隔音效果也不好,下面四楼那户人家都亲耳听见当时那电钻声有多震人了,这钻的啊。”
“真就是你们姥家的门。”
“嗯…咳咳咳…”郁宜舒不小心被甜水灌到嗓子眼了,太齁了。
“慢点。”叶虹顺手给她递了张纸巾。
她缓了下,略带试探问:“那门…是不是被钻坏了?”
“诶,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门不仅完好无损,瞧着家里东西也没丢没少。”
“听他们说,这伙人应该是上门催债报仇来的,约莫是走错了,还好你姥那晚不在,不然血压都要被吓上来了。”
没坏就好,郁宜舒心稍平。
“现在黑社会素质都这么高了吗?钻错了还负责售后。”郁成喆蹙眉问。
郁书华喝了口酒,打断他们道:“来来来,新年不说这些晦气事,吃菜吃菜。”
几人笑笑,也不啥要紧事默认着跳过,气氛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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