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恨意席卷她,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风裹挟着,到了郊外陵园。
大厦上的广告钟,显示时间是十一月二十日。
她死后的第十天。
天上下着雨,透过雨幕,沈诉清看见中间的碑上,刻着她自己的名字。
葬礼似乎已经结束,大片的纸花散落在地上。
傅从郁撑着伞,站在她墓前,声音冷漠:“沈诉清,我知道你在哪里躲着,别以为你的鬼把戏会让我回心转意,自导自演一出葬礼,很好玩吗?”
沈诉清苦笑一声。
她倒是希望自己没死。
可惜,她不但死了,而且连全尸都没有。
傅从郁似乎是怒意正盛,狠狠地抄起旁边的石头砸向墓碑。
结婚七年,沈诉清从未看见他如此失态。
“沈诉清,你他妈别玩鬼把戏了!不就是陪悄悄过个生日?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傅从郁。”
一道冷情的男声响起,硬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沈诉清跟傅从郁同时回头。
一个男人隔着雨幕,撑了一把巨大的黑伞。
一身黑色,更衬得他肤色冷白,一双凤眸嵌在妖孽一般的脸上,平白增添了一丝禁欲的气息。
他只是一个眼神,就冷得让人心头发颤,上位者的养尊处优,让他气质矜贵又漠然。
沈诉清觉得他有些眼熟。
“小舅舅。”
傅从郁喊了一声,这才将沈诉清的思绪拉回。
原来是他。
沈诉清在跟傅从郁结婚时见过他几次,后来跟着傅从郁回老宅,也见过。
霍衍川,傅从郁的小舅舅。
说是小舅舅,其实也就大了他几岁。
周身长年映照着亘古不化的寒,是霍老爷子的私生子。
却有着狠辣的雷霆手段,年纪轻轻便成了霍家真正的掌权人。
他和傅从郁的母亲是同父异母,与傅家关系一般。
因此,沈诉清是有些怕他的,但在好几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位“小舅舅”总是恰如其分的出现。
救她一命。
“你为什么会来这?”傅从郁冷冷地问。
霍衍川眸色冷然,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就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关你什么事?”他声音听不出喜怒,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有一分化不开的哀痛,“早知道她过的这么差,当初,我就不会让她嫁给你这种废物。”
“小舅舅!”
沈诉清有些愣住了。
她跟这位小舅舅关系实在是一般,甚至只有短短几次交集。
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反而是傅从郁听了之后,几乎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一双眸子狼一般。
他紧紧握着双拳,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小舅舅,沈诉清是我的妻子。”
霍衍川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把手中的茉莉花搁在沈诉清的墓碑前。
是沈诉清最喜欢的。
他的手骨节分明,瓷白的手腕上,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有些眼熟。
待沈诉清想看清楚,他已经收回手,重新撑起那支大伞。
对着沈诉清的墓碑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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