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要娶媳妇不难,我把人带回来给你们,明年入了大营子沟的户籍更改一下就行了。”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官差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干管东管西。
再说还有彭敬。
这些都不是问题。
但征兵不归彭敬管,现如今县尉征兵的职权大。
彭敬奉行中庸之道,轻易不会插手县尉的事。
他跟杜武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行事小心谨慎,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征兵上横插一杠引人怀疑。
前年平安镇总共近五百个男丁去了军营,只跑回来一个逃兵周铁锁。
其余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一点消息。
前年一个人头费是八十两,如今男丁越来越少,今年人头费只会多不会少。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许家压根拿不出一大笔银子来。
他可以借,可许家不也得还几年么。
周诚的话让许根生父子的嘴角咧到耳后。
“大郎,多谢你了。”
周诚笑笑:“举手之劳。”
四个媳妇一个比一个猛,足够了,再多他怕自己短命。
况且他是颜控,长相普通的姑娘会让他觉得自己吃亏。
屋外的李芙蕖听到周诚的话,面上带了笑容,脚步轻快地去跟姐妹们分享好消息。
四个便已足够多了,每个人一月轮到八天,再来几个跟她们分相公,院子里的地砖都不够数的。
就算要就姐妹加入,也得等她和凌媛娘楚黛有了孩子再说。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相公对我们最好。”年纪最小的楚黛心花怒放。
陈芸娘和凌媛娘抿唇偷笑。
夫妻几年,再猜不透周诚的心思那就白活了。
若是跟楚黛一样比花儿还娇艳的美人儿,看相公会不会大方的让给许家三兄弟。
郑氏啧道:“幸好我们在青州时没遇到这种事。”
不然她男人不得乐开了花。
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几个不偷腥的,她男人瞧着一本正经,实际上勾栏里有相好的,跟街尾的寡妇也有首尾。
只要男人不纳回家给她添堵,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李母失笑摇头。
黄淑娟抿了抿粉唇,偷偷抬眼看了看表姐李芙蕖。
见李芙蕖眉眼带着轻松的笑意平静地看着她,黄淑娟不自然地笑了下慌忙低下头。
李芙蕖挑了挑眉。
她相公那样的男子,又有几个姑娘不会为之着迷。
几个月前小表妹还一副看破红尘要出家的清冷疏离模样,这才多久,就对她相公心生爱慕。
还是那句话,她心胸不够宽广,不想要更多的女人跟她分享相公。
除非她相公看上非要娶回来的姑娘,否则,纵然是她表妹她也绝不会主动跟相公说。
周诚送了袋玉米棒子给许家父子,然后便就带着父子四人去村里,路上将葛根粉和蕨根粉的做法告诉他们。
黄衡十五岁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寄人篱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暂且不考虑成家的事。
到指定的位置时,已经有三多十名十七到三十五岁之间女子站成两排,垂眸等候着被男人挑选。
周诚挨个看过去,如他所料,长相实在是差强人意。
然而,对想媳妇想疯了的许家三兄弟来说个个都是天仙。
哪怕是寡妇他们也要啊。
有个媳妇总比夜夜孤枕难眠强,生了儿子就没人笑话他们许家绝户。
“你们自己看,看中谁了跟我说。”周诚对三人讲。
这次官配的女子不多,并没有强行规定每个到已婚年龄的男子都必须带两到三个回家。
主要还是针对已满十五岁,尚未成亲的男子。
若是经济条件较好养得起的也可以挑。
人就这么多,挑完为止。
周诚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后的周童生。
跟相熟的两名官差和里正族长互相打了招呼,周诚带着三兄弟径直去找周童生。
“三爷爷,你这是还想再挑个姑娘回去给你延续香火?”周诚撞撞他的胳膊调侃道。
周童生眼光倒是不错,林氏和年氏都很能生,两年时间给周童生生了五个女儿。
周诚腹诽,周童生大概率是跟陈丰收一样没生儿子的命。
周童生坦然地嗯了声:“我听你三奶奶的。”
自从周童生在周诚面前掉马后就不端着了,有什么就直说,免得被周诚毫不留情的拆穿更尴尬。
周诚在心里翻个白眼。
说什么听老婆的,活像他自己不想生儿子似的。
“看上谁了?”
“第一排左手边第一个。”周童生小声道。
周诚看过去,登时瞪大了眼睛:“那大嫂少说有三十了吧?”
周童生的眼光真是与众不同。
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女人比男人老的更快,刘寡妇皮肤黑黄,人瘦皱纹就多。
以周诚前世的眼光看,刘寡妇跟五十岁的老阿姨有什么区别。
虽说这次没有漂亮的姑娘,好歹挑个年轻的呀。
“刘寡妇我认识,生了三胎,全是儿子。”
周诚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找个生过儿子的。
“她都已经生了三个,年纪也不小了,你确定她还能生。”
周童生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不能生,家里多个劳动力你三奶奶也轻松点。”
“有道理。”
周进插话:“大郎,你要不要挑?”
周诚理所当然道:“挑啊。”
官差清了清嗓子扬声喊道:“周诚,你先挑。”
周诚道谢后快速挑了三个年轻姑娘。
沈氏是许老大看中的,赵氏是许老二看中的,许老三看中的是王氏。
除了年轻、身体健全这两个优点,长相全都一言难尽。
好不好看不要紧,反正不是他媳妇。
人品不好大不了以后一拍两散。
把许家三兄弟激动的差点咬到自己的嘴皮。
周童生挑了刘寡妇,村里人都惊讶不已,仔细想想又明白了他的用意。
“周叔,你好眼光。”
“哈哈哈!”
周童生被村里人好一通揶揄。
这次不是强制性官配,有媳妇的汉子除了周诚和周童生外,其他人都没挑。
主要还是怕明年年成不好养不起。
没媳妇的适龄小伙子每人挑了一个带回家。
官差和里正带着剩下的女子去别的村子。
周诚在照西县名气不小,被他挑中的姑娘都暗暗高兴。
嫁给周诚那就是去享福的,起码不用挨饿受冻。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
刚出村子,周诚就将她们分给许家三兄弟。
胆子较大的沈氏道:“相公,为什么要将我们给他们?”
许家兄弟穿着补了许多补丁的粗麻布衣服,跟哪怕是穿着破抹布也是风度翩翩的周诚完全没法比。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况且她们是在官府登记过,是周诚名正言顺的女人,为什么要换人。
哪个女人不想往高处嫁,就算要换也要换更好的才对。
许根生一听就明白这个媳妇不情愿,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先给许家留个后再说。
周诚看了眼沈氏,淡淡道:“我三个表兄没有媳妇,你们嫁给他们就是一夫一妻,不愿意,那我就把你们退回去。”
别人是货物既出概不退换,他周诚想退还不简单。
许家兄弟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但人家好歹五官端正。
这三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不在水边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也是这兄弟仨想媳妇想疯了,母猪赛貂蝉,换做他,倒贴嫁妆都不要。
许大连忙承诺:“姑娘,我家虽穷,但我不怕吃苦也不打媳妇,肯定会对你好的。”
沈氏三女郁结。
比起给不知什么样的歪瓜裂枣做妾,当然是给许家三兄弟正妻好。
三人诺诺地应下了。
许大兴奋地咧开嘴,大手在裤腿上搓搓,试探地抓住沈氏的手。
沈氏不情愿也没办法。
转念一想,她男人是周诚的亲戚,有周诚帮衬应该不会太差。
那点不甘愿稍稍淡了些,没有抗拒许大的动作。
许大见她没有反抗,恨不得现在就回家洞房。
许二许三有样学样,牵起自己的媳妇一个个笑的像二傻子。
赵氏和王氏跟沈氏一样认命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周诚这门亲戚,再不济也能吃两顿饱饭。
等她们知道自己是嫁到深山里的农户,差点没晕倒。
暗骂周诚是骗子。
周诚对三人的识时务很满意。
“夫妻同心肯定能把日子过好,实在过不下去就分开。”
三个女人一台戏,沈氏和赵氏王氏不情不愿,肯定有的闹腾。
就看许家兄弟怎么管媳妇。
他说那句话也是敲打三个心比天高的女人。
男人娶媳妇有何难,被休弃或者和离的女人只会一嫁更比一嫁低。
“大郎,谢谢你了,那我们明年开春了再下来。”
父子四人对周诚千恩万谢,在村口就此别过。
一行七人走到月上枝头才到家。
沈氏三女不断听到野兽的嘶鸣吼叫声,吓的魂不守舍。
哪怕自家男人紧紧牵着手也难以抵消心中的恐惧。
在心里把周诚骂个狗血淋头。
对周诚的滤镜碎了一地。
所有美好的幻想通通破灭。
儿子们各自带了一个媳妇,即便沈氏三人都没个好脸色,蒋氏也是乐得找不着北。
拿出八个较大的土豆和七个鸡蛋用水煮熟,又煮一瓦罐糙米粥招待新媳妇。
没办法,家里太穷,几只鸡要留着下蛋给男人们改善伙食。
蒋氏一年到头没尝过鸡蛋味,今天这种好日子她也舍不得给自己煮一个。
蒋氏把七个鸡蛋分给老头子、儿子们和三个儿媳。
“走了一路饿了吧,快吃吧,咱家现在条件不好,只要咱们一条心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蒋氏和蔼地对儿媳们说。
“谢谢娘。”王氏腼腆一笑。
王氏娘家姐妹众多,家中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弟弟一个人的,她过惯了苦日子,觉得这样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
公公婆婆瞧着也和善,她男人憨厚老实,虽然穷了点,倒是不错的家庭。
沈氏和赵氏对倒戈的王氏恨的牙根痒痒。
沈氏皮笑肉不笑道:“没想到,山里的鸡蛋比山外的小,晚上我们睡哪儿?”
这个时代对女子普遍很看轻,越穷的人家越重男轻女。
沈氏和赵氏娘家都是普通农户,两人在娘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不影响她们嫌弃婆家穷。
新媳妇上门第一天竟然连点肉腥都没有。
更让她们难以接受的是,许家只有三间睡房一间灶房,这让他们怎么睡。
拜堂成亲就更别想了。
穷成这个样子,恐怕连件新衣裳都没有,拜什么堂。
担惊受怕的走这一路,看看许家的条件,沈氏好容易平复下来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要不是怕被许大扔出去喂狼,她真会跳起来指着许大的鼻子骂他一顿。
就这,配娶媳妇?
蒋氏脸上的笑容僵住,许大皱眉。
兄弟三人没什么本事,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
沈氏嫌家贫,连声娘都不喊,不知礼节。
他了解沈氏心理落差大,可周诚也问过她们三人,不愿意可以不跟他们走。
现在做出这副嘴脸弄得大家都不高兴有什么意思。
许大不再是那副我有媳妇的傻样,板着脸呵道:“沈氏”
许根生打断许大:“老大老二老三,今夜你们兄弟睡一屋,老大老二老三媳妇住一屋,明日盖房。”
是他这个做爹的错,早该给儿子们把房子盖起来。
沈氏虽无礼,倒也能理解。
蒋氏想当个好婆婆,显然沈氏和赵氏需要的是恶婆婆。
蒋氏严厉的视线扫过沈氏和赵氏:“听你们爹的安排,吃饭。”
沈氏还想怂恿赵氏争取些权利,见男人和公公婆婆没她想象中那般任人揉搓,顿时不敢再嚣张。
这里可是随时有野兽出没的深山。
把婆家人惹恼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赵氏抬起头笑了下:“不知是不是山里的土更好,种出来的土豆比我娘家的更粉。”
沈氏差点被见风使舵的赵氏气了个倒仰。
两个人精,合着她一个人傻是吧。
许家如何周诚不知道,他跟陈芸娘关起门来研究如何才能把晒干的羊毛纺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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