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瞬间清醒,倏地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凌媛娘平坦的小腹:“真有了?”
“嗯,方才我闻到鱼味干呕,姝儿妹妹会诊脉诊出我有一个月的身孕。”
“太好了太好了,快快快,上来躺一会儿。”
周诚急忙掀开被子,小心护着孩子妈,凌媛娘脱了鞋子上炕柔顺的躺进他怀里。
周诚摸着凌媛娘的小腹,忍不住傻乐。
太不容易了。
他已经做好这辈子妻妾成群却只有一个女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惊喜突然砸到脑门上。
哈哈哈,看谁还敢在背后说他不行。
周诚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穿越过来妞妞已经一岁多,严格说起来,这个孩子才是他第一个孩子。
周诚后怕的想,幸好前日凌媛娘感到身体不适没陪他胡闹,不然这颗金贵的小苗苗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周诚掰着指头算预产期:“现在是二月,那就是十月初生产。”
所谓十月怀胎,实际上只有九个月。
“头三个月要多休息,吃食上也得留心,多吃新鲜鱼虾肉蛋,烟熏肉和腊肉就别吃了。
羊乳每天都得喝,觉得难喝就加点蜂蜜。”
从土匪窝拉回来的八只羊有公有母,正好有两只羊产了崽,每天都有羊奶的。
第一次当爹,且是盼了两年多才盼来的孩子,周诚很兴奋。
他得好好学习怎么照顾孕妇和新生儿。
男孩女孩都无所谓,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喜欢,当然,是男孩更好。
有儿子就不会被人吃绝户,妞妞日后出嫁了有娘家兄弟做靠山。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现实,无法改变就只能入乡随俗。
“嗯,听相公的。”凌媛娘眉眼含笑。
“吃过东西了没有?”
“吃了,大姐特意给我熬了香菇肉粥,味道很好。”
周诚点头:“芸娘一向仔细周到,喜欢就多吃些,你现在可是。”
跟陈芸娘提过孕妇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陈芸娘就记下了。
没想到周姝还有这手艺,古代贵女学的真够广泛。
正好他那一堆医书派上用场。
凌媛娘有了身孕裴氏比周诚还开心。
在周家住了一年多,她已经把周诚当成亲弟弟,真心希望他好。
陈芸娘、李芙蕖和楚黛都羡慕不已,羡慕也没办法,谁叫自己肚子不争气。
凌媛娘这一胎若是能生个儿子,母凭子贵,她在家里的地位就稳了。
陈芸娘羡慕归羡慕,是真心实意的为周诚感到高兴,默默祈祷凌媛娘怀的是男孩。
这样就再也没人暗地里嚼舌根他们周家后继无人。
凌媛娘有孕,同时也证明不是她相公不能生。
楚黛摸摸肚子,危机感更重了。
李芙蕖没什么感觉。
生孩子风险太大,她还想跟她家相公白头偕老。
有了就生,没有也不是坏事,不管是谁生的,只要是她相公的孩子那就是她李芙蕖的孩子。
关键是相公不会因为媳妇不会生孩子就冷落。
“媛娘都有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李母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那个焦虑。
女儿女婿出去快一个月,两个人朝夕相处,怎么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琢磨着是不是抽空带女儿去县城让郎中瞧瞧。
先前她怀疑会不会是女婿的原因,不然怎么四个女人两三年了肚子都没鼓起来。
现在凌媛娘怀上了,那就证明女婿是没问题的。
周诚有本事,再多的媳妇娃儿都养得起,偏偏子嗣艰难。
她家又恰好相反,不知是她家大壮身体太好还是儿媳们太能生,她孙儿孙女都快凑一桌了。
不生发愁,太能生养不起也发愁。
李芙蕖嘴里嚼着肉脯,反问:“我为什么要的着急?儿女之事得看天意,时候不到急有什么用。”
李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忍不住忧心。
舅母郑氏劝道:“大姐,芙蕖年纪不大,过两年再生也没什么,再说姑爷是个好男人,不会因为芙蕖没生就不高兴。”
郑氏来了大营子沟寄住周家,又有李母不时敲打一下,说话知道动动脑子,没以前讨人嫌。
毕竟连大姑姐一家都来投靠姑爷,她要把人得罪了他们一家就没地儿可去,更何况周诚对他们家不薄,去哪儿能找到这样好的亲戚。
郑氏这人嘴爱坏事,心眼不坏,谁对她好她记在心里,一旦有能力就会报恩。
李氏皱着眉头:“是这样没错,可女人还是得有儿女傍身才行。”
“娘,别操心我了,相公要娶袁玉竹进门,过些天就请人去袁家提亲,提前跟你们说一声,到时别太惊讶。”
正在纺线的黄淑娟猛然抬起头,郑氏看了眼女儿。
“县城私塾袁夫子家的女儿?”
“嗯,袁玉竹在禹州城开胭脂铺,我和相公到禹州正巧遇到她,她心仪相公,相公也喜欢她。”
本就焦虑的李氏,更焦虑了。
为大大咧咧的女儿发愁。
“喜娘乐娘,自今日起,你们姐姐每顿饭食都得有新鲜的蔬菜和鸡蛋,你们不能吃皮蛋咸蛋熏肉和腊肉,一切都以新鲜为主”周诚跟姐妹俩交代。
姐夫能如此着急姐姐,姐妹俩都为姐姐感到高兴,认认真真地将周诚说的话记下来。
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
吃午食,凌媛娘胃口很好,除了不能闻鱼腥味外,羊乳鸡蛋都能吃得下。
周诚见状放心了,能吃就好。
再将叶酸和微量元素补上。
跟凌媛娘说了会让贴己话,叮嘱她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周诚驾着马车去村里。
本打算里正族长和关系好的村民都送点海货,妞妞迷上淡菜粥和凉拌海带丝,既然女儿喜欢那就不送了。
盐太少也没必要送,每家顶多够送半斤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送点海鱼。
去年大营子沟家家户户都养了猪,因为征兵很多人家都欠了债,养了猪也舍不得杀,想再喂几个月赶到县城卖了还债。
其中就包括周童生和族长家。
辛辛苦苦半年,本以为能过一个肥年,没想到一个征兵就将所有人的愿望打破。
虽说地里收成好,加上从山里找来的食物能填饱肚子,仍然是吃的清淡没油水。
救急不救穷,周诚只是按礼节给每家送了一小罐油,两条海鱼。
周全已经六岁,吃的好身体也好了,养的虎头虎脑。
周童生去年就已经给他开蒙,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周童生打算自己先教孙子,争取早点把欠周诚的钱还了,过几年再将孙子送到县城私塾念书。
谢氏跟周诚说了几句就去隔壁屋子织布,周全回自己的屋子温书,让周诚和周童生说话。
“在禹州时听说盐和铁都将收归朝廷专营,估计这个命令马上就会下来。”
周童生眉心微拧:“对我们小老百姓来说,不管是朝廷专营还是私人的杂货铺卖,只要价格不涨就是好事。”
现今国库空虚,怕就怕价格越发暴涨。
周诚思忖道:“铁的价格不好说,盐价应该不会比现在高,不吃盐就没力气,没力气怎么种地。
盐铁由朝廷专营,无非是朝廷想多挣些,填充国库,我琢磨着另一方面应该是想统一价格。
现如今各个州县盐价相差甚远,禹州卖八十文,照西县境内从前年的八十文涨到一百三十文,太乱了。”
许多人家买不起盐就以酸替盐,晒干的梅子成了家家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去禹州的路上,周诚甚至还见过以草木灰代替盐食用的。
真是造孽。
周童生手指在炕桌上敲了敲:“咱们小老百姓最操心的无非就是吃穿,但愿是桩好事。”
周诚压低声音双眼透着八卦:“听说刘三奶奶也怀上了?”
刘氏给前夫生了三个儿子后多年未孕,没想到周童生才领回门三四个月就怀上了。
老头可以啊,三年抱六了都,为了生儿子也是够拼的。
不过,他若三年抱六睡着了都能笑醒。
周童生咳了声:“最后赌一次,若还是女娃那便是我命该如此,日后就不生了。”
两年时间家中添了五个女儿,去年带回来的寡妇刘氏肚子里也揣上了。
家中人口多,压力就大,还有外债。
林氏和年氏生了二胎他就不敢再碰二人。
周诚笑的意味深长:“那就提前祝三爷爷能得偿所愿。”
大营子沟大部分人家这两年增添人口有男有女。
而吴大爷家不管怎么生清一色的男孩,阳盛阴衰。
周童生和周信则全是女孩,两家加起来有十一个了。
嗯,倒是跟吴大爷家新增的孙子数量一致。
周童生看着周诚:“你还不打算生娃?”
周诚挺了挺胸膛,神色淡定:“忙活了两年,房子盖了,粮食也有了,自然该添人进口。
我媳妇有了,再过几个月妞妞就是姐姐。”
有一说一,这两年他确实有被村里人打击到,尤其是宝刀未老的周童生。
要知道,现在的人寿命很短,四十多岁已是老人,族长六十来岁便是寿星,目前是村里最高寿的老人。
周童生一把年纪竟然短短两三年拼出一群孩子来。
太打击人了。
他媳妇没怀上他今儿就不会来村里跑一趟。
周诚的声音很平静,周童生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兴奋之色。
周童生笑道:“好事儿,恭喜啊,大郎你是有本事的,生的多也不怕养不起。
趁年轻多生几个,为周家开枝散叶。”
“那就借三爷爷吉言了。”
很快到了跟袁玉竹约定的时间。
不知道袁玉竹跟爹娘谈的如何,周诚除了按习俗准备礼物外,还带上一板卤水点的豆腐路盐卤。
之前点豆腐用的是空间里的熟石膏粉,照西县和禹州城都没这种矿物质。
做豆腐的方子给袁玉竹做聘礼,袁玉竹必然是要留给娘家人的,总不能让人找不到石膏而做不了。
盐卤是海水制盐后残留在盐池里的母液蒸发冷却后的结晶。
既能点豆腐还能做咸菜和腌肉,虽有一定毒性,少量食用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也能做药。
用于治疗大脖子病,也就是甲状腺肿大。
照西县没有盐卤卖,禹州城的医馆有。
周诚闲逛路过医馆无意中听到便买了些。
可惜医馆里的盐卤太少,柜子角的渣渣扒拉干净也不到一斤。
“相公,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陈芸娘担心周诚不会做豆腐。
“不用,我能搞定,若是晚了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婚事没成他不会把方子给袁家,想要,得拿钱买。
袁夫子同意他和袁玉竹的婚事,就直接在县城找个媒婆上门提亲,速战速决。
八抬大轿肯定是不行的,这点他已经跟袁玉竹商量好。
一碗水端不平这齐人之福享不了,还得天天受气。
周诚往屋里看了看,陈芸娘笑了,故意提高声音:“相公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媛娘,保管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
“辛苦了。”
凌媛娘坐在垫着厚厚垫子的炕上织毛衣,听到二人的话低头勾起了唇角。
楚黛做贼似的看看四周,见没有外人,踮起脚尖捧着周诚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周诚忍笑,揽着她的腰在她嘴上吧唧一口。
天仙小媳妇是越来越大胆。
楚黛脸红红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装着星辰大海,满心满眼都是周诚。
大大的满足了周诚的虚荣心。
陈芸娘和李芙蕖对视一眼。
有样学样,一左一右亲上周诚的脸。
对此,周诚的回应是一视同仁。
“小妹,我跟你讲啊,周诚对你够不够重视就看他给你的聘礼够不够重,以你的条件就是嫁给京都的贵人都没问题,你可别自掉身价啊。”
郑氏在对着铜镜梳妆打扮的袁玉竹碎碎念。
自从袁玉竹透露周诚给她的聘礼有能挣钱的方子,袁攸和郑氏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方子必须比林掌柜的点心方子价值更高才行。
袁玉竹一直懒得搭理他们。
眼瞧着周诚马上就到了,她二嫂还啰嗦个不停。
袁玉竹不耐烦看了眼铜镜里的人,缓缓说道:“我二哥娶你的时候给了什么方子做聘礼?”
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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