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顺留下周诚,压低声音说:“女婿,你的马车不是被好再来的胖子扣下了,哪来那么多钱?”
周诚信口胡诌:“我卖了个做吃食的方子。”
说起来,他酥油茶和糌粑的方子确实可以卖点银子。
黑吃黑得到巨额财富,他都忘了卖方子挣小钱这茬。
膨胀了啊!
有了大钱小钱都看不上了。
吕顺顿时肃然起敬:“要不怎么说还是得多念书,女婿你脑子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好使多了。”
见多识广,轻而易举就能弄出让人垂涎三尺的美食来。
青州牧民居住在高山上,没人会下山去私塾念书,吕顺去军营三年识得一些简单的字,不然也做不了当家人。
“我下次来教大家认字。”
“太好了,女婿你什么时候走?”
一口一个女婿,吕顺喊的十分顺口。
“十日后吧,我们兄弟出来快一个月,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刚新婚就抛下吕素禾一走了之,他做不出来。
吕素禾不愿跟他走他不会勉强,人活着最主要就是开心。
他不缺老婆,娶个老婆不跟他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吕顺点点头,有些遗憾地说:“两地相距太远,不然我跟你去你家乡看看。”
“有机会的,除了寒冬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毡房里卓雅帮吕素禾试嫁衣、首饰。
穿上色彩鲜艳的嫁衣,佩戴上精致的金饰,素颜的吕素禾美的不可方物。
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卓雅心中高兴。
“真漂亮,姑爷有心了。”
吕顺是大地主,有土地和成群的牛羊,但也有他的负担和责任,吃饭的人多压力就大。
不少妻女吃穿,可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送的最贵重的首饰只有银饰。
周诚买的金饰款式新颖,光彩夺目,是女子都喜欢。
吕素禾笑着点头。
谁会想不通想过苦日子,周诚若是没本事,单靠一张俊秀的脸她也不会算计他。
只是没想到周诚会给她这么多彩礼和聘礼。
大姐二姐知道该羡慕了。
吕素禾试好就将金饰取下来小心收好。
婚礼的时候佩戴银饰,低调些好,免得太惹眼夫人刁难卓雅。
卓雅看着她轻声说:“小姐,你跟姑爷走吧,不用担心我和少爷。”
“相公家乡还有妻妾,他已经同意让我留下,等阿峰再大点了我再跟相公走。”
吕素禾是个有主意的人,打定主意就不会变。
吕家表面和和睦睦,各房妻妾、嫡子女和庶子女之间明争暗斗。
当然,妾和庶子女永远只会处于下风,被欺辱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男人们只管粮食和牲畜多少,后院的事向来不管,正房夫人有很大的权利。
吕素禾从小就看的明白,讨好谁对自己和生母更为有利。
嫡母要讨好,更要讨好作为一家之主的吕顺。
她打小能说会道,会揣摩人心,虽是庶女却比两个木讷的嫡姐更得吕顺宠爱。
卓雅软弱温顺,若不是她暗里护着,早就被正房夫人找借口卖了。
生了吕峰后半生算是有了依靠,可吕峰还小只知道傻玩,吕素禾不放心。
庶子的作用就是帮助嫡子,嫡母有儿子,多一个庶子对嫡母来说自己的儿子就多一个帮手。
她不会动吕峰,但跟她抢丈夫的卓雅就不一样了,简直是她的眼中钉。
吕素禾中意周诚,但还没到能为了周诚抛下生母和弟弟的地步。
草原上有女儿嫁人了还待在娘家的,她能干活儿,不白吃饭,她留下任何人都不会说什么。
卓雅扭过头用手背擦眼泪。
那眼泪好似怎么擦也擦不完。
这就是做妾的悲哀。
吕家人办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第二天就办婚礼。
直到这天隋玉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周诚又又又要娶妻了。
不过,对他没什么影响,只要不少他吃喝,周诚娶一百个他也没意见。
婚礼吃的好还热闹,他喜欢,巴不得周诚多娶几个。
热热闹闹的办了三天,周诚总算将吕家人记了个全。
总共杀了三头牛,十只羊,青稞面若干,周诚全都以市场价跟吕家人买。
婚礼办的十分体面,比吕素禾的大哥娶妻更隆重,花销更大。
周诚狂撒银子,得到一个热情似火的老婆。
夜夜笙歌的日子确实让人流连忘返,一连五天身体有些吃不消。
论体力,吕素禾跟李芙蕖不相上下,恨不得把他榨干。
周诚用虫草炖了一锅羊肉。
吕顺惊呆了:“这能吃?”
“能啊,味道虽不咋地,有益于身体,岳父你尝尝。”
羊肉汤里除了虫草还有放了红枣、枸杞和蘑菇粉。
吕顺喝了碗汤说:“味道还不错。”
汤有些甜,但很鲜。
比只放盐的汤更为美味。
周诚给自家老婆盛了一碗:“媳妇你也吃,虫草味道不太好,少吃些可以调理身体。”
吕素禾冲他笑:“嗯,相公你也吃。”
细心温柔的男人谁不喜欢,朝夕相处几日,吕素禾真不想让周诚走。
今年袁牧靠蚝油挣到他人生中第一个五千两。
彭敬挣的更多,除了蚝油,还有鱼露、虾酱的分成。
鱼露和虾酱受欢迎程度不如蚝油,挣的少一些,可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十年寒窗苦读不但是为了改换门庭,关键是为了能吃饱穿暖。
彭敬发现,做官并没让他吃饱穿暖,让他吃饱穿暖的是他二弟。
能让他家财万贯的也是他二弟。
今年禹州地界没发生干旱的地方,全都种了杜武用船从南方运过来的高产作物。
画了一片荒地出来,把城里城外的乞丐全都抓起来,强迫他们开荒种地。
否则就抓去做盐丁、开采石头。
相比之下农民比盐丁和采石工要轻松得多。
乞丐都成了农民。
由万能的钱盛安传授科学种植方法。
收成令人惊喜。
足以救助州府附近的涌入的逃难百姓,加上退朝后捡到的鱼虾蟹。
即便逃荒也能吃个六七分饱。
逃荒的百姓没有因为饥饿变成丧心病狂,四处祸害他人的流民。
彭敬相信再过几年,大亓朝的百姓都能吃饱肚子。
当然,懒惰的人除外。
杜武已经打到京都,彭敬就盼着杜武早日将这个腐朽的王朝推翻。
他才能大刀阔斧的将周诚赠送给他的造纸术,以及其他有利于百姓的方子都推广出去。
事事算计的袁攸靠做独家豆腐生意也挣了不少,跟袁牧挣的却是天壤之别。
自打袁牧买房后,两兄弟关系差了许多,有时连表面上客套袁攸都不想维持。
挣了银子也没提还钱这事儿。
他打定主意,只要父母不开口,就算袁牧找他要银子他也不还。
这一年他一直关注袁牧杂货铺的生意,以及新作坊的生意。
杂货铺子的生意也就那样,挣的钱顶多够一家人的嚼用。
作坊的生意实在令人眼红。
蚝油价钱如何,挣多少他不清楚,一船一船的拉走,他相信赚的绝对不少。
确认袁牧作坊背后的老板是知州大人,袁攸想到一个可能。
“爹娘,彭大人在照西县时妹夫跟他关系亲厚,你们说,那蚝油方子会不会是妹夫给知州大人的?”
袁夫子也有过类似猜测。
估计彭敬已经将豆腐方子的事跟袁牧说了。
是他这个做爹的理亏在先,就算蚝油方子是周诚给彭敬的,彭敬特意拉拔袁牧,他能说什么。
袁夫子叹气:“做好你的豆腐生意,旁的事跟你无关。
老大能入了彭大人的眼那是他行事有度,重情重义。
我跟你娘老了,还能帮你几年,但凡你像你大哥一样行事稳重,我和你娘又怎会为你操劳。”
都是自己养大的儿子,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袁夫子心知肚明,只是习惯了偏心老二,只能委屈老大。
幸好老大是个有本事的。
袁攸一听老父亲的话脸色顿时变了,讪讪笑了下:“我只是那么一说,也没有别的想法。”
袁夫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年把欠你大哥的钱还了,亲兄弟明算账,有借有还,以后有个难事儿着急用钱才能再借。”
小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把一家人养活就是最大的本事。
大儿子攀上了知州大人,又有小女儿夫妻在后面帮着,荣华富贵自不用说。
提到还钱袁攸撇了撇嘴:“爹,咱们这一大家子要吃喝,卖豆腐能挣钱,可挣的都是辛苦钱、小钱,跟大哥日进斗金怎么能比。
辛苦一年多也没攒下几个钱。”
见袁夫子沉了脸,忙补充一句:“爹你放心,等大哥要用钱我肯定还。”
银子进了自己的口袋,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银子,让他再吐出来,一万个不乐意。
杨氏脸色也不好看。
今年大房一家来的少,每月张氏送了吃食就走,袁牧两三个月才露一次面。
大半年了,明明住在同一座城里,一家人居然没坐在一起吃顿饭。
三个儿女最孝顺的就是老大。
那孩子从小有点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爹娘,什么事儿都抢着自己做,跟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老二截然不同。
老大什么都好就是没有老二会哄人开心。
做的再多,在她和老头子心里还是没有老二更讨人喜欢。
从什么时候老大变了,变得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连爹娘兄弟都不想管了。
难道就因为一个豆腐方子就怪上爹娘?
袁牧的做法让杨氏心里难受的不行。
老大已经这个样子,不能再让老二对他们老两口冷了心。
两个儿子总要能靠得住一个不是。
想到这里,杨氏心中立马有了取舍。
温声劝道:“老大不着急用钱晚点再还也没什么。”
杨氏了解袁牧,这笔钱只要他们不开口,袁牧就不会找他们要。
说完转移话题:“不知道玉竹怎么样了,出嫁一年多,孩子应该生了吧。
要是能生个儿子,她这辈子也就不愁了。”
袁牧不知道爹娘弟弟如何算计自己,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将生意做的更好。
至于爹娘,爹娘只需要他送吃食衣服,每年给多少孝敬银子,不需要他去跟前尽孝。
他早就想开了,有些事强求不来,做好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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