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晟没在承王府久留。
但他回宫后没多久承王府便收到消息,太子尉迟睿去了万佛寺,据称要去半月,为的是给承王祈福。
尉迟晟走后,文岩给尉迟凌喂了一粒药丸,尉迟凌当着院使陆长青的面醒来。
陆长青是一点诧异都没有,反而还给了尉迟凌几只药瓶子。
尉迟凌都没打开便让文岩收好。
他们之间言谈不多,但传递出来的默契直叫夜时舒暗暗称叹。
陆长青离开时,还笑着到夜时舒跟前,拱手道,“承王伤重,有劳王妃悉心照料了。”
夜时舒唇角抽动,回道,“应该的,照顾王爷是我分内之事。倒是陆院使费心良多,我替王爷多谢陆院使。”
随后陆长青跟着文岩退下。
夜时舒坐到床边,看着满眼是笑的男人,打趣道,“王爷伤重,得好生调养。”
尉迟凌一把将她捞到身前,眸光落在她胸前,唇角邪魅的朝一侧扬起,“王妃放心,本王的身子不会让你失望!”
他这话,夜时舒哪能不懂?
原本想打趣他,没想到自己反被闹了个红脸,她没好气地推他,“刚回府,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盯着我们,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知道是她嫁了个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了个流氓呢,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种事,也不看看他们现在的处境!
尉迟凌搂着她不撒手,突然问她,“你就不好奇为何陆长青会帮本王欺君?”
夜时舒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秘密,你叫我怎么问?”
尉迟凌笑。
“十年前,皇后的母亲国公夫人病重,父皇派陆长青前去为国公夫人治病,没成想国公夫人用了他开的药后竟一命呜呼,陆长青因此落狱,险些被抄家。”
“我与陆家长子陆林寒自小便是玩伴,他求到我务必为他父亲申冤。我们那时年纪虽小,但也明白一个事理,陆长青与国公府无冤无仇,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毒害国公夫人。”
“于是我借去参加国公夫人丧礼之际让陆林寒扮作我的书童,在国公府躲了两日,总算找到了真正毒害国公夫人的凶手。其凶手不是外人,而是国公夫人的长媳王氏。于是我亲自作证为陆长青平冤,救了他一家。”
夜时舒听后感慨不已。
难怪陆长青会冒着欺君之罪帮承王,原来是承王对他一家有这等救命之恩。
她眨了眨眼,突然问道,“王爷,你们当时躲在哪里?竟然两日都没被人发现!”
“棺椁中。”
“……”
“那王氏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许是太过得意,大半夜的借守灵之际,以为没有旁人,便肆无忌惮地辱骂国公夫人。”
夜时舒在心中忍不住为他们竖起大拇指。
他们不但是能人,还能忍,跟死人一起待在棺椁中两日,就是普通人都做不到,更别说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
“那陆家长子现在在何处?”
“他随我从戎,在军中做了军医。东南的将士还有一部分没迁回来,他明年才会随军回京。”
“哦。”
两人正谈得起劲儿,文墨就匆匆来禀报太子去万佛寺的事。
夜时舒瞬间冷了脸。
先前被帝王带走的那些死尸都是太子的人,帝王气冲冲回宫,肯定会找太子对质。
还以为太子会受重处呢,没想到竟是去了寺院,这叫她如何能不忿?
尉迟凌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对她说道,“此事早在本王预料之中。太子不可能承认派人刺杀本王,只会说派人保护本王。父皇至多责骂他自作主张多管闲事,不会相信他对我有杀心。”
文墨点头附和,“王妃,太子的确是那般向皇上解释的,而且是他主动提出去万佛寺吃斋禁闭,以此功德为王爷祈福。”
夜时舒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比被人强行喂了一坨粪便,对方却告诉她这是极大的补品!
“王爷。”文岩跑进来,拉着脸禀报,“贵妃娘娘和太子妃来了。”
尉迟凌、夜时舒、文墨瞬间一个表情,都沉了脸抿紧了唇。
不多时,澜贵妃和太子妃祝华凝便进了屋,后面还紧跟着两位嬷嬷及四名宫女。
原本宽敞的卧房一下子就显得格外拥挤。
“时舒拜见母妃、拜见太子妃。”夜时舒领着文岩和文墨行礼。
祝华凝是搀着澜贵妃的,见她行礼,忙放开澜贵妃上前将她扶起,“弟妹,自家人无需多礼。”
“谢母妃、谢太子妃。”尽管对方展现得随和大度,但夜时舒还是谢过后才起身。
她与太子妃祝华凝不能说陌生,但也并不熟悉。只能说她们都是京城贵女,一个父亲是德高望重的丞相,一个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文臣嘛,总归比武将多了一丝清高,面上再恭维,打心眼里都认为武将粗鄙,所以她家与丞相府关系平平。加上她父兄又都常年在外,她一个人在家中,以前性子内敛,不喜欢与那些贵女们过多来往。
澜贵妃急步到床边,心疼地问道,“凌儿,你怎么样了,可是很难受?你父皇说你内力受损需要休养,母妃从宫里带了许多补养的药材,你要多用些,尽快好起来知道吗?”
尉迟凌淡声道,“有劳母妃挂心了。”
祝华凝走到澜贵妃身侧,先认真解释,“二弟,那刺客的事全是误会,你皇兄已经向父皇解释清楚了,父皇也已经查明详情了,你可千万别误会你皇兄啊。说起来,你皇兄做事也真是思虑不周,明明整日担忧你,却总是憋在心中,连派人保护你都如同做贼似的。他要是明明白白告诉你,何至于闹出如此大的误会?”
尉迟凌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祝华凝又温声细语说道,“二弟,你皇兄得知你受了伤,很是自责。他已经主动向父皇请罪,去万佛寺禁闭半月,吃斋念佛以求神明保佑你早日康健。”
澜贵妃立马接道,“凌儿,你看你皇兄多有诚意,这次真是我们思虑不周,好心办岔了事。我们深刻地反省过,以后不论做什么,定要与你商议,决不能再瞒着你擅作主张了。”
尉迟凌听她们一唱一和地说完,薄唇浅浅地勾起,“母妃和皇嫂都不必忧心,我只是内力耗损,并无性命之忧。倒是一场误会让母妃和皇兄损失了不少人,让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澜贵妃嗔了他一眼,“什么过意不去,那些人办事不力,把你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破坏了,就算他们不死,母妃也绝不会饶恕他们!”
祝华凝突然朝夜时舒看去,满眼亲切,“弟妹,听说你待字闺中时与魏家养女骆丽娴情同姐妹?前几日太子把骆丽娴接进东宫,我与她闲聊时才得知你们关系要好。正巧太子不在宫中,改明儿我派人来接你去东宫小住几日如何?我们是妯娌,你又与她有姐妹之情,我们三个结伴玩乐,想想就欢心美好。”
夜时舒,“……”
欢心个鬼!
美好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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