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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宿命与宿命

    紫白色的电光撕裂漆黑的天际,雨幕中倒映出如山如海的金色火光,是奥丁的金色独眼出现在每一滴雨水中,排山倒海的雨都是尼伯龙根的窗户,神就通过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隙看着路明非。

    这瑰丽又诡异的一幕毫无疑问只有路明非能看到,火光摇曳中暴雨倾盆。

    红毯的尽头,三个人各自端起一个杯子,碰杯之后将烈酒一饮而尽,冰块在路明非的牙齿之间被咬碎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楚子航心领神会,继续和恺撒低声讨论接下来关于大地与山之王行动的细节,一边在几十朵黑色大丽花般盛开的伞花的簇拥下向着离开的方向走去,雨水在他们的脚下溅起,在路明非的眼中好像是被搅动的熔岩。

    奥丁的力量正在越来越趋向于巅峰,甚至可以说没有在与路明非的争斗中,没有哪一刻曾比此时更加强大。

    尼伯龙根对现实的侵袭正在越来越严重,神在盯着路明非,奥丁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发出死亡的威胁。

    路明非站在磅礴的大雨中,他静静地垂着头,狂流的雨幕已经浇湿了他的额发,这让他的头发看上去油光水滑,却也让他在此刻冷冽得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好刀。

    加图索家的仆人们簇拥着他们的少主和少主的朋友越来越远,大片的阴影和从男人们手中大功率电筒传出的光都在从路明非的面前消失,直到那个原本伫立在角落中的男人撑着伞走到他的身边。

    “明非,你在奥斯陆的事情还算顺利吗?”校长的声音还是温和,随着雨幕的骤然远离而响起。

    老家伙穿着黑色的西装,却在胸襟上别着白色的花,像是要去为某个故人送葬,甚至连眼角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哀荣。

    路明非抬眼,握住背包肩带的手上青筋暴起,声音却平静又低缓慢,“不算顺利,我们没有买到上船的票,只好等明年的入夏再去补上这趟北极之旅了。”他说,同时看到了昂热握住伞柄那只手掌食指上的古银戒指,戒指反射电光,棱角处赫然锋利如刀。

    “恺撒和子航都和你一起去了那里,他们给学院的解释说是接受邀请进行一趟奥斯陆到格陵兰之间的航道考察,我亲手给你们三个人的离校申请签了字。”校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剩下的烟蒂被弹飞,翻滚着飞进仿如天河倒垂的雨幕,被无数的雨滴击中,失去了继续向前继续翻滚的力量,湿漉漉地落下了。

    “嗯。”

    “年轻人总得有些自己的秘密啊。”校长笑出声来,声音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决绝与无奈。

    昂热举着伞,两个人都好像比平常更沉默了些,又好像各自都紧握着刀剑,漫天的神光中,刀锋在各自的袖口若隐若现。

    他们走了并不算长的距离,昂热领着路明非来到一辆停在机场内部地勤车专用通道上的黑色劳斯莱斯旁边。

    昂热和路明非分别上了驾驶位和副驾驶位,色欲紧贴着路明非的小臂,而那柄能杀死龙王的折刀也紧贴着昂热的小臂。

    劳斯莱斯驾驶座旁边原本应该插着一支加冰可乐的插槽中却置了一瓶黄金色的香槟,短刃的香槟刀就随意放在插槽的一侧。

    昂热抬头在车顶的文件放置袋中翻了一下,重新找出来一支甚至没有标注品牌也看不出产地的手搓雪茄给自己点燃了,深深地吸一口,开了点窗,把烟吐向昏沉漆黑的天。

    路明非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随后昂热伸手把香槟和香槟刀都取回来,似乎是不经意间的平稳滑过,橡木的塞子就已经被切开,金酒已经在翻滚着腾起气泡被倒进郁金香杯里。

    金酒酌满了两个郁金香酒杯,昂热把其中的一杯递给路明非,随后也没有碰杯,反而是把属于自己的那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路明非则小口地啜饮起来。

    “喂喂校长,我们中国和你们美国可不一样,酒驾是要入刑的。”他小声地嘀咕着,却也不是没有意识到此刻车里的气氛很有些不对劲。但既然如果大家都磨刀霍霍,何不开打之前说些烂话活跃一下气氛,什么事情不能和平解决呢?

    昂热闻言却忽然愣了一下,“委实说我对这个国家的法律没有太深的研究,不过……”老家伙居然挠了挠头发,这一瞬间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像是年老版的路明非。

    “不过没关系,我没上车牌,这座城市也没有能追上我的警车。”昂热说。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心说好啊你酒驾不说还无牌上路是吧。

    “还记得我们在芝加哥火车站的第一次相逢吗,明非。”昂热重新给自己倒满了酒,他移过了自己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磅礴的大雨,但双目中灼灼的金光却像是宝剑出鞘时无法掩饰的寒芒,透过车窗的反射照亮了小小的车内空间。

    路明非稍稍失神,他开始回想起差不多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踏上前往卡塞尔学院的飞机,在芝加哥火车站中百无聊赖地等候诺玛给自己安排的同行者。

    同行者分别是零和夏弥,却没有想到昂热也在其中。

    “其实那并非是偶然的同行,而是命中注定的相逢。我主导了这一切的发生,因为我信不过你。”昂热说得倒是坦然,路明非的神情却也没有多少变化。时隔经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孩子,在他那并不算漫长生命中的所有偶然与所有巧遇都是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放在台面上的历史,是精心计算过的结果。

    幕后的那些大人物们早已经代替命运给路明非所必将遇到的那些人明码标价,当价码累计到一定的程度,他们就从路明非的身上买走些什么。

    诺诺是第一个凑够价码的人,命运通过师姐从路明非的身上取走了四分之一的生命,楚子航是第二个,这价码同样从路明非的身上买走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原本还有一个女孩也攒够了自己的价值,可当命运要路明非做出选择的时候,路明非犹豫了,那片刻之后那个女孩和她身上那些代表路明非生命的价值也都烟消云散。

    “你的父母是卡塞尔学院的荣誉校友,他们的血统等级远高于凯撒和楚子航,是和你相同的s级。时至今日,我依旧对他们寄予厚望。”昂热似乎是要用悠扬的语调述说些路明非感兴趣的往事,像是在用风笛吹奏一曲旷野上逐渐远去的民谣。

    “我记得在入学的时候你们曾经告诉过我,我是40年来卡塞尔学院唯一一个s级学生,我看见过我的爸爸和妈妈,就算龙血能够延缓混血种的衰老速度,我也确信他们绝不会比我大上40岁。”路明非淡淡地说。

    “是的,正式学员中没有,但在荣誉校友和一份隐性名单中,s级混血种的数量没超过你的想象。”昂热说,“以你的权限是可以查看这些名单的,不过想来入学到现在明非你也挺忙,大概没时间看这些老前辈的事迹。”

    路明非心中一动,他想师兄的爸爸,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应该也在那个名单中吧,能让那么强大的s级混血种放弃自己的一切隐姓埋名在那样的一座小城市里生活十多年,拥有这种能量的混血种组织整个世界大概只有密党。“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话题会突然转向他们,校长。你对我不信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敏感吗?”路明非说,他并不太想提及自己的爸爸妈妈,算上上一段时空,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都快忘了他们的音容笑貌。

    “这一切和他们的身份与地位都无关,只关乎……血统。”昂热重又将手中的酒仰头倒进嘴里,“明非你的龙族遗传学成绩很不错,想来应该明白两个接近临界血限的混血种结合最终诞生的孩子会有多大的几率不是人类吧。”

    龙族遗传学中有说,当某一个体体内龙族基因的比例超过人类基因,他们就会出现明显的‘龙化’现象,这时他们更像龙类而不是人类。路明非可以想象如果真像校长所说,那自己在出生之前就应该已经经历过一场决定他生命的会议,这场会议中最后的表决决定他最终有资格被生下来。

    如果是路明非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他以前是一个感性用事的人,但这种感性让他在看似得到了些东西的情况下伤害了很多人。

    今天的路明非已经足够理性。

    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最资深的血统学教授也不清楚那个尚是个胚胎的孩子会不会是一头真正的龙。

    “我很理解这种行为。”路明非饮酒的动作幅度却大了些,喉结滚动中,酒气就涌上来

    “虽然经过委员会决议,你的诞生从亚伯拉罕血统契的角度来看是合法的,但我们的前身是密党,密党的一贯作风是杜绝一切和龙族复苏有关的风险,所以你的前小半段人生其实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中度过,这是个大数据时代,你的大数据每时每刻都在更新并被诺玛制作成画像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我还是担心,不信任,因为龙族是如此狡诈的族群,值得最慎重的对待。”昂热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默默观察路明非的表情,可出乎意料的,路明非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也没有地沉下去。

    “其实我们的人生轨迹很相似,我出生在在英格兰的约克郡,那里有一座名叫哈罗盖特的小城市,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和你想象中不同,并不算太幸福,哪怕是以十九世纪的标准来判断。我的养父母收养了很多孩子并且训练我们进行乞讨,我在十二岁那年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文,当地的主教很赏识我,认为我会在某一天成为大人物,但前提是我得获得足够的教育,所以那位主教先生提供了一笔年金供我去伦敦读书,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入剑桥大学,时至今日我仍旧感激那位尊敬的先生,可我已经找不到他了,甚至连他的坟墓都不知道在哪里。”昂热的眼中闪烁过一丝对往事的追忆,路明非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河对岸响起的风声,悠远而深邃。

    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童年时期还算凑合,那时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还在身边,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除了自己没表现出什么特殊天赋有点废柴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少年时期则确实有点不幸,路明非能感觉出来婶婶对他的厌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种厌恶更多是带着记恨与愤懑,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对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许是想算在乔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妈在婶婶这样的家庭妇女面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几年也见不了一面,也就只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烦。

    “我们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眼睛里的怯懦藏都藏不住。”昂热忽然说,他的眼睛里还是流淌着辉煌的金色,却在此刻看向路明非,“你虽然看上去很强大,从意志到身体的强大,你的眼神也坚定不可撼动,有人说那里面藏着狮子,也有人说那里面简直藏着将要发怒的狂龙,可我只看到一个把自己套上坚硬外壳的、怯懦的孩子,和那个仍在哈罗盖特的街头乞讨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几乎一模一样的、怯懦的孩子。”百家饭的意思是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形容孩子没有父母管束时的凄惨模样,这种词上一段时空还是路明非跟昂热说起的,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从哪里听来。

    此刻老家伙的那副金丝框茶色眼镜的下面好像一座不可窥见的深渊,路明非凝视他的眼睛居然有一种在凝视已经登上白王之座的赫尔佐格的眼睛时的感觉。

    路明非知道校长这次特意来机场接自己大概并不是为了叙叙旧或者讲讲自己的过往,隐隐中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魔鬼所说的命运的岔路口,很快他就要看到那个刀枪林立的分岔路了,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这么说来我还是比校长你要幸运一点的。”路明非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发,“我有爹妈来着,不是孤儿。”他没有否认昂热的那些话。

    说实话连路明非自己有些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个怯懦的孩子还没有完全离开,他就藏在这副坚硬甲胄的里面,在他的心里叩击,孩子的力量是弱小的,时常无助地看向这个世界,可他就守在路明非那些埋在心底深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裂隙边上,好像一旦某些事情要触及那些底线,孩子就会迸发出一股子连龙也会畏惧的疯劲儿来。

    “这样很好,明非,我总希望你能比我过得更好。”昂热却只是轻声地笑,他这么说的时候路明非却笑不出来了。

    很少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哪怕只是一时的恭维。

    “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的眼睛里好像有很深的疲惫,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昂热又说,他用自己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郁金香杯的杯壁,清脆的嗡鸣响起,与外面的雨声混杂,居然如激昂的音乐。

    路明非的呼吸忽然沉重了,他猛地看向昂热,可校长不再看他的眼睛,只是手中的折刀翻飞如蝴蝶,带着连串的幻影。

    “那种疲惫我很清楚,因为承载那种疲惫的眼睛我每天都能从镜子里看到无数次。”

    “我尚且弱小的时候是初代狮心会的成员,梅涅克很照顾我,并且认为我会是比他们更加合适的狮心会继承者,所以当他们死去之后,我就肩负着振兴狮心会与复仇这两个责任,那是我的命,我为我肩负的东西而活,也为我肩负的东西去死,可我还是感到疲惫。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明非,你的疲惫从何而来我并不知情,但你正在学生的中间进行并不算高明的政治活动,你尝试整合卡塞尔学院中学生们的行为不算隐蔽。还有你对日本分部展现出来的敌意虽然隐藏得很好,可并不算完美。”活过很多年的老人好像总是很擅长洞察人心,以教育家自诩的昂热尤为如此。

    路明非的左手下垂,手掌已经握住了色欲的刀柄。

    图穷匕见的时候似乎就要来临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和我的学院都会竭尽全力地支持你,相信我,明非,你是我们的人,我们始终站在一起。”昂热不再把玩他那把锋利绝伦的折刀了,只是眸子里燃烧着煌煌的火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的反光死死凝视路明非的眼睛,“这是我的承诺,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承诺,可是……”

    “我希望你能从这一次针对那位复苏的的君王的行动中抽身事外。”

    昂热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缓缓闭眼,路明非的眼帘也低垂。

    一瞬间的死寂,整个劳斯莱斯的车架中陷入了危险的寂静,两个缓慢而沉重的战鼓同时轰鸣奏响,那真的像是古老的战场中交战双方的战鼓手在相互竞争,鼓点越发密集也越发高亢,最后整个劳斯莱斯都在鼓声中震动起来。

    那是男人们的心跳,炽热的龙血在路明非和昂热的血管中流淌,冲刷着原本属于人类的肌肉组织,并开始缓慢地改变他们身上的一切。如此暴烈的愤怒化作滔天的火焰从路明非紧闭的双眼缝隙中流淌逸散出来,昂热和路明非几乎同时睁眼,黄金瞳熊熊燃烧,可怖的变化似乎正要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可是当路明非几乎要咆哮着抽出紧贴着自己小臂的色欲时,昂热居然再次说话了。

    他的声音温和,不像是正在激活龙血的怪物,也不像是使用暴血技术时那种暴戾的情绪,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

    “夏弥,是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中的一位吧?”昂热说。

    路明非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终于端起自己那杯香槟一饮而尽,好像要用酒精填充心中的那一缕无助。路明非是唯一一个知道昂热继承了天空与风之王王座的人,所以一直提防着老家伙,可没想到他还是察觉了。

    也对,也就只有夏弥那种笨蛋才会在遇见自己的同类的时候全无所知吧。

    “是。”在已知的事实面前所有的狡辩都苍白无力,路明非全身的肌肉紧绷,唯有刀刀见血!

    似乎有凛冽的寒风在车内卷起,路明非只觉得刺骨的冷。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打败如今的昂热,但总得试试。

    一缕白色的烟飘过来,雪茄燃烧升起的烟气淹没了昂热的面部,路明非看过去,居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是从1900年靠着仇恨支撑游荡在世界上的孤魂,是龙夺走了我的一切,孩子,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

    “只有杀死所有的龙,才能熄灭那野火般的仇恨,如果可能,我真想在每一个尼伯龙根里塞进去一颗大伊万,这样当龙的文明和一切都被摧毁的时候我就可以在曾属于那位黑色皇帝的最高的那根青铜柱上坐下,看着一个个死人国度连带着那里面的龙一起死去,这样我这样的孤魂才能安息。”昂热的语气很平静,却逐渐变得锋利,像在喉咙里塞着刀子,又像是齿尖咬着钢铁。

    “所以校长,我们真的得打吗?”路明非叹了口气,色欲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时间零对他无效,所以在不动用其他力量的前提下,路明非有把握至少和这老家伙打成平手。

    “我当然没准备和你打,明非,你是个好孩子,我是个教育家,教育家怎么会揍好孩子呢?”昂热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路明非,嘴角却再也没了笑意,

    “可你要做出选择,选择那个伪装成人类的龙王,还是你肩负的那些东西。”

    昂热的全身都放松了,他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好像丝毫不担心路明非的突然袭击。

    而路明非全身的血都好像冷了,他的眼中真的闪烁着无助,那把名为色欲的炼金古刀在此刻黯淡无光,似乎感受到持有者的怯懦,已经不愿意再被他握在手中。

    “什……什么意思?”路明非的声音嘶哑。

    “你知道的,明非,卡塞尔学院曾有过两个名字,一个名字是密党,另一个名字则是血契会,我们以亚伯拉罕血统契作为根本,一切与龙有关的,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你毫无疑问会被列入通缉名单,你或许还是能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将失去密党的支持,全世界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你想拯救的人,你想改变的事,全部都要如期而至!”昂热的声音分明平静,却每一句都好似抨击在路明非心脏上的重拳,他握不紧色欲,只觉得这一瞬间眼前的老人如赫尔佐格那般丑陋狰狞。

    “这是命运的岔路口,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昂热的最后一句话好像魔鬼的蛊惑,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全身的力量好像都消失了。

    宿命好像又一次要玩弄他,这一次直接掀开了他那身坚硬的甲胄。

    路明非跌跌撞撞地拉开劳斯莱斯的车门落荒而逃,看背影像是一只耷拉着脑袋的狗。

    昂热重新给自己倒满香槟,他的身体微微瘫软,把自己陷入柔软的座椅中,深深地叹息,双眼却凝视着漆黑的雨幕,好像要透过世界与世界的高墙,看到那个藏在这高墙之后的神。

    随后,老家伙朝着黑色的云端高举酒杯,将那里面的液体痛饮。

    嗯,为了防止读者老爷们胡思乱想,略微剧透,这一段情节并没有要刀夏弥的意思,昂热也并不是真的要站在路明非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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