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绘梨衣:路明非你女朋友来了
刚才给路明非打来视频通话的是绘梨衣,路明非接了电话后立刻就和楚子航他们告了别,从源稚女那里拿了车,马不停蹄从江户川赶去新宿。
这是辆很有些年份的老车了,讴歌法拉利本田nsx,类似于丰田旗下的雷克萨斯,但讴歌的诞生时间要更早于后者。
后备箱里塞满了雷明顿猎枪,路明非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老化失真的车载音响里正在播放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以路明非的格调自然不会听这种曲子,真按着他的喜好来的话车里这会儿该放点林肯公园的摇滚,再不济也得是周董的青花瓷。可是这辆车是风间琉璃的,在日本辉夜姬就等同于外界的诺玛,任何联网行为都会受到监控,所以它根本就没办法接入路明非的个人歌单。
听着车里回响的钢琴曲子路明非就想起以前学院那家巴洛克风格的阳光餐厅总喜欢晚上放点小夜曲,可是有天夜里他和零啃猪肘子的时候管理员脑子抽了筋放了一曲天鹅湖,四下无人零当即给路老板来了一段芭蕾,那是路明非第一次真的将零当做一个漂亮的、会被很多男孩追求的女孩来看,她的脚尖踮起,小腿紧绷,曲线曼妙身形伶仃,卡塞尔学院墨绿色的校服上衣下摆摇晃中露出腰间羊脂般的肌肤,时刻呼啸着西伯利亚凛冽寒风的白金色瞳子里像是流淌着春水。
大概是因为喝了餐酒那张冰山般素白的脸上满是霞一般的红晕。跳完芭蕾后零又坐下来啃肘子,就算是做这种山东妹子最爱做的彪悍举动零也优雅得像是天鹅,不像是在啃猪肘子倒像是在吃一份西式牛排。路明非说你跳得真好,零就说以后学院要是交际舞会你可以请我当你的舞伴,路明非哈哈笑着说好我一定找伱。
零说路明非你知道吗《天鹅湖》其实是有两个结局的。路明非挠挠头说我对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了解不多,你要是说塞纳河畔的咖啡说不定我还知道点。
零就愣了一下说塞纳河畔的咖啡,那是布莱兹的作品吗。路明非神秘一笑说不,是中国当代著名作曲家周杰伦的作品。零沉默了几分钟才说天鹅湖当年两个结局是一起上演的,喜剧结局里爱情破除了魔法,天鹅被解救,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悲剧的结局里王子投湖殉情,可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魔咒毫无作用,天鹅还是被魔王带走了。
路明非说喜剧那版就是柴可夫斯基写来哄孩子的,老柴那种鸡贼的人真正想写的其实只有那个悲剧的结局才对吧。零不是很懂鸡贼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说以柴可夫斯基的人生轨迹来看他应该确实是个悲观主义者,悲观主义者写悲剧结局也很有道理。
路明非把自己的猪肘子啃得干干净净然后贼兮兮坐到零身边,零也没有躲开,她其实很不喜欢有谁离她这么近,整个学院路明非是唯一一个特例。零说你干什么,路明非用肩膀顶了顶她小声说其实我觉得就算是那个悲剧的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如果公主死鸭子嘴硬死猪不怕开水烫哪怕被魔王拎上了床也用刀子顶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魔王说不定也会叹口气说哎真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然后把她给放了呢。
零没有说话只是哼哧哼哧啃肘子,啃完之后说魔王怎么会心软呢,就像是命运,命运怎么会因为你用刀子顶着太阳穴就放过你呢。路明非擦擦嘴说他心软的话我的刀子就顶着自己,他不心软那我的刀子就插进他的心脏。
后来学院里倒也确实有些交际舞会,校董会举办的、校长举办的,还有各个兄弟会举办的,不过路老板时间宝贵,少有参加的机会。唯一一次还是诺诺生日那天,结果夏弥一直跟着他也没机会真去找零来做自己的舞伴。
黑暗中车里的灯光也昏暗,路明非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他早已经预料到今天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所以把那身龙血社的兄弟们出钱帮他购置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萨维尔街裁缝铺里手工订制的皮鞋,佛罗伦萨上好的黑西装,还有衬在衣领里的黄金,世界时腕表在西装的袖口下面反射微光。
路老板简直郑重得像是要踏上某个一去不返的征途。以前师姐说每个男孩都该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西装,那套西装就是你的甲胄,有一天你穿上甲胄,就一定是要踏上某个很重要的战场,要么是去送死,要么是去打爆某个人的狗头。路明非深觉很有些道理,可他的眉头蹙起来,因为今天他大概是去送死的。
这事儿来得还是太快了,对于怎么处理和几个女孩的关系路老板完全没有头绪,当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副驾驶上就响起冷冷的低笑。路鸣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嘲弄。
“你来干什么,最近我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用不着干那些出卖灵魂的勾当。”路明非满脸警觉,他倒是不想搭理路鸣泽,可这货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你不搭理他他就不走了,“可别跟我说这时候要有个龙王在东京复苏了,那也太搞了,再说就算有龙王那也不该我管,该找蛇歧八家去。”
“哥哥你很紧张,就跟守在产房外的男人一样。”路鸣泽慢悠悠地说,路明非脸一沉心说这什么该死的修辞。
“魔鬼登门我他妈当然紧张,你说当初浮士德见着撒旦的时候紧张不?”路明非说。
路鸣泽咯咯咯地笑起来,路明非翻翻白眼做个反胃的动作说你他妈好好说话,路鸣泽耸耸肩说:“你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你既不知道怎么面对耶梦加得又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上杉家主。”小魔鬼戏谑地笑笑:“同时你还很在乎诺诺的想法。”
“你这么说就跟我是个采花大盗似的。”
“哥哥你说错了,是花心大萝卜。”路鸣泽嘟囔说,老车无声地滑过废弃的工业园区,闹市好像就在前面,片刻的黑暗中,路鸣泽的眼睛像是燃烧的火炬那样逸散着灼人的光。
“呵呵。”路明非很想反驳但找不到反驳的句子,只好用万能的呵呵来回应。
“闲话少说,哥哥你大难临头了你知道吗,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你和我交易我就帮你把事情全都处理掉,怎么样?”路鸣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路明非撇撇嘴,脸上的表情满不在乎:“几天不见就学了空手套白狼的功夫了?再说我能遇见什么事儿非得和你交易?总不至于是师妹兽性大发要吃了我吧。”
“爱信不信咯。”
“你骗我出卖灵魂之前总得给我透露点内幕吧,什么都不说这不成了垄断买卖了吗,我可告诉你现在哪个国家都是有垄断法的。”路明非低声嚷嚷。
“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端倪,总之我们搞错了些事情,我们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这个错误会让你悔恨一生,你现在和我交易还有挽回的机会。”路鸣泽直视他的眼睛,“可我不能说那个错误是什么,因为能看见那条长河的彼岸有怪物在盯着你呢,说出来就一切都完了。”
路明非心中猛得胆寒,他想起那个似乎能看透命运的东西,被奥丁握在手中的命运圣枪昆古尼尔。
可奥丁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过了,难道今天晚上神要再次降临?
路明非往窗外看了看,月明星稀万里无云,风都是干燥的,看上去不会下雨。
他于是不再说话了,就着天鹅湖的调子哼着小曲儿操控这台老车走出荒芜的长街汇入向着新宿区而去的车流,音响中电流的声音沙沙作响,空调的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路鸣泽笑笑,似乎是料到了路明非不会那么轻易和他交易,他也开始哼歌。
路明非哼的是鼻音,就是天鹅湖的调,路鸣泽不一样,小声哼唱一首爱尔兰老歌,讲的是亚瑟王拔出石中剑的故事,颇有些气势磅礴又有些日暮西山的萧瑟,同时这小子还用食指在座椅靠边上为自己轻轻打着节拍。
这时候车子进了新宿,并不是大路,路明非跟着导航在走,周围的人流变得很多,车也很多,行进的速度都慢下来,他用力地抬头去看,看见的居然只有被摩天大楼切割出的、锯齿般的天际线。一时间路明非有些黯然,他想这里真像是一座城堡啊,钢铁和玻璃树立起百米的高墙,那些高墙就连哥斯拉也得花点力气才能弄塌,这样的东西为这座城市的旅人遮风避雨本应该很有安全感才对。
这里的商业真是发达,路鸣泽兴高采烈地说:“哥哥你看,那是gui,那是arani,还有givenchy和burberry,你知道吗我在burberry有股份,苏恩曦那个小妞儿总说我喜欢投资些赚不到大钱的玩具,可burberry也很不错啊,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那些英国人把我喜欢的女孩想要的衣服和包包直接送到我在伦敦的酒店总统套房中来,然后我就能趁着女孩开心的时候跟她提出滚床单的要求。”
“真的有女孩愿意和你这样的人滚床单?”路明非顺着小魔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gui和burberry的广告牌和那些钛黑色的玻璃幕墙组成了两面高耸的危墙,他们就被挤在中间。
这里抬头已经看不到月明星稀了,夜空很远也很细,让人想起坐在水井中的青蛙。
路明非突然有些烦躁,又有些莫名的危机感,好像那些坚不可摧的高墙随时会坍塌下来。
“行吧行吧你赢了!”路明非有点恼羞成怒,“你提前来提醒我这件事情一看就不是真想从我这拿走那四分之一,对你的好意我很感谢,可是他妈真不能透露点风声出来?”
“你旁边的卡槽里有一瓶可乐,帮我递过来一下。”路鸣泽眼巴巴地说,“哥哥你果然是冰雪聪明,居然猜到我没有想真和你交易这件事。”
“你要真想拿走我的四分之一就会在那件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再出现,然后用这样的交易来力挽狂澜什么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提前就出来张着个大嘴恨不能把事情全说了。”路明非很了解路鸣泽。
路鸣泽耸耸肩:“总之我得提醒你危险正在靠近,如我们上次所说,上杉家主是那个危险真正降临的钥匙之一,现在这个钥匙就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折断它,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屁话。”路明非低声骂了一句。他知道路鸣泽说的上次是上一段时空他们的某段对话,无非说绘梨衣是赫尔佐格窃取白王权力的圣杯。
可那又怎么样,这一次那条老狗不会成功。
“和上次有些不同,可又很相似。”路鸣泽撇撇嘴,他已经能看到那栋伫立在新宿区最繁华地带的钛黑色大厦了,阴影逐渐笼罩了他,
“我真不能跟你说太多哥哥,有人正看着我们呢……不过还记得麻衣给你的u盘吗,那里面藏着关键的秘密。”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缩。
再回过头,小魔鬼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刚才笼罩上来的阴影中了。
法拉利逐渐减速,因为路明非已经看见绘梨衣了。离源氏重工不远的路口处有几棵枫树和银杏树,她就站在路灯下最大的那株枫树的树荫中,穿着白色塔夫绸露肩长裙,脚下踩着黑色的低帮靴子,脚踝和紧绷修长的小腿都因为风撩拨裙摆而暴露在东京的夜色中。绘梨衣的肌肤白皙,这样一来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着光。
绘梨衣也看见了他,脸上无悲无喜,视线追着法拉利一直到她的近前。
“兜风吗靓女?”路明非很有些骚包地拢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摇下车窗一只胳膊靠在窗沿,冲着绘梨衣挑挑眉。
风吹得他的睫毛胡乱颤动,绘梨衣好不容易绷住的严肃表情立刻破了防,嘴角勾勒起来,露出小小的白白的虎牙。
可很快她又严肃下来,弯腰钻进车里坐到副驾驶上。“明非你女朋友来了。”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字,然后把纸条在路明非面前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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