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独孤凤才意识到自己跟他的差距有多大,说什么能跟赵德言掰手腕,就这一套闻所未闻的音波功,他便当得起大宗师的称号。
试问dtz的武尊毕玄,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散人宁道奇之流,能一人破军吗?办不到吧?他能!
“独孤凤,你没事吧?”
闷闷的声音传入耳廓,回头打量,就见傅君瑜与玲珑娇在半里地外大声呼喊,后面是早先撤退十里,吼声一结束便被上官龙和向思仁命令突击的铁骑兵。
杀……
杀……
轰隆隆……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
她的回应淹没在铁骑兵的喊杀声与连成一片的马蹄声中。
身着金甲的十八精骑冲锋在前,两千铁骑兵冲锋在后,当这群钢铁洪流重新回到城门前面,不约而同地勒停战马,这不仅仅因为前面是尖锐的拒马,更因为壕沟里满是死尸,在拒马与壕沟间的平地上,二十几个七孔流血的宋阀士兵在爬行,还有一些士兵像傻子一般摇摇晃晃地走,怎一个“惨”字了得。
再往上看,城头垛口趴着几具死尸,连城门楼都塌了。
柴侍郎让所有人撤到十里外,他们便乖乖地撤到十里外,如此距离自然看不清城头战况,最后只听到一声震得他们气血翻腾,好一阵子才恢复神智的怒吼,然后向思仁和上官龙这两位副将就命令冲锋了,直至重回城前才发现一切都变了,耀武扬威的宋阀士兵被震死九成九。
咯,咔。
嘎嘎嘎……
便在这时,沉在阴影中的城门向两侧打开,在越来越宽的亮光中,一道人影缓步走出,随着面部轮廓越来越清晰,显露出一张杀意尚未消散的脸庞,正是他们的主将,柴绍柴侍郎。
“进城吧。”
楚平生看了一眼西边的红霞与残阳,话罢纵身,上了城头。
上官龙和向思仁打了个寒战,赶紧招呼手下去把阻路的拒马搬开,命令十八精骑带着铁骑兵进城。
轰……
马蹄声十分沉闷,骑兵们都不说话。
很快,两千人的骑兵部队进到一半就不动了,因为走在最前面的十八精骑和上官龙、向思仁站在城门口往里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怔怔地看着苍梧城里的惨状。
店铺、摊位、招幌、灯笼、所有设施都好好的,除了人。
那些誓与宋家和苍梧城共存亡的,持剑披甲的宋阀将士,拿着镰刀的老者,举着锄头的妇人……
这些人要么横尸当场,要么像幽魂一样满街乱撞,有的三孔流血,有的两孔流血,好一点的耳聋眼瞎,差一点的被震成傻子,满脸血污还留着口水,嘻哈哈又跳又叫,最差的自然是当场毙命,然而在上官龙等人看来,却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有文皇帝的前车之鉴,众人本以为苍梧城一战会是场恶战,没想到,连先锋部队都没用上,柴侍郎一个人就把城破了。
不过死得好像都是大人,孩子没见一个,应该是开战前便被宋阀的人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时从后面挤进城里的三个女人看到街上的惨状,无不脸色苍白,手脚发凉,宋爽和宋智用商秀珣母子威胁柴绍,城中妇老抵死不退,站在城头对他各种谩骂,放言等他的孩子降生剁了炖汤喝,终于把他逼急,换来这样的下场。
上官龙说道:“咳,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些人也算死得其所了。”
独孤凤飞身至队列前方,找了又找,没有看到未婚夫。
“柴绍呢?”
十八精骑里一人指着城楼说道:“柴侍郎上了城楼。”
独孤凤道声多谢,手握长剑,在街道两侧屋顶几个纵跃,一下拔高数丈,登上城楼,一眼便看到商秀珣在他怀里醒来,搂着他的脖子失声痛哭的场景。
而那只不知道和柴绍是什么关系的白猿则抓住宋爽的两只脚,像抡大锤一样在城垛左右摔来摔去,个呼吸下去便脑浆迸裂,肠穿肚烂,四肢扭曲,咽下生命里最后一口气。
便在这时,左手边的尸堆动了,双耳溢血的宋智震飞压在身上的旗杆和尸体,把手中银剑对准楚平生后背投去。
“找死!”
独孤凤急展身法,长剑一撩,将银剑拨飞,反手一剑,直刺宋智咽喉。
“先别杀他。”
听到身后的声音,她急忙收招,剑尖在距离宋智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
楚平生将刚刚喂给商秀珣的丹药以真气化开,又点下她的昏睡穴,将人交给白猿保护,转身朝宋智走去。
“你这个……魔头……你好狠……”
事到如今,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柴绍说给他们两个时辰,疏散城中的老弱妇孺。
为什么隋军会携带两口大钟。
这家伙的音波功,对于武林高手,只要早做准备,伤害并不致命,可是换成普通人和低级武者,是真有一人戮军,一人破城的战斗力。
难怪萧美娘敢远征岭南,讨伐宋家,原来在柴绍面前,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跟纸糊的没两样。
楚平生撇撇嘴:“知道你们宋家为什么会有今日下场吗?”
“……”
“因为你跟宋缺从未教过宋玉致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唰。
剑光一闪,岭南宋家二号人物的头颅冲天而起。
宋智看到了正在打扫战场,清理宋军尸体的士兵,看到了被震成傻瓜的妇女、老人,看到了他倒在血泊中的无头身躯。
最后的念头是恨。
不是恨招惹柴家的宋玉致,是恨柴绍。
宋缺会为他报仇的,宋缺一定会把柴家杀个鸡犬不留的!
……
时间回到两天前。
净念禅院由青铜铸成的大殿内。
一位骨瘦如柴,白眉及腰,全身隐有佛光流转的老和尚枯坐中央高台的黄绸蒲团上。
他正是了空和尚的师父,净念禅院资格最老,辈分最高的一心大师。
隆隆隆……
伴着青铜门缓慢开启的声音,慈航静斋斋主梵清惠在了空和尚的陪同下走入这座坚固又宏伟的大殿,至一心大师面前合什见礼,恭声道:“一心师叔,您找我?”
过有数息,蒲团上的老和尚才睁开眼睛,皮肤表面散发的佛光也逐渐消失。
“梵师侄,之前你说的那件事,老衲同意了……”
“师叔?”
梵清惠面带疑问看着上方盘膝而坐的老和尚,想不明白这位实力直追三大宗师的佛门高僧怎么突然改了心意,要知道一个月前他还是拒绝的。
自从师徒二人离开杨公宝库,师妃暄不知道是被邪帝舍利激活了体内的邪能,还是无法接受石之轩是她生父的残酷事实,整个人变得很狂躁,甚至在练功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接近入魔。
为了改变这种情况,同样为了弥补师妃暄,她便带着徒弟上门求借和氏璧,想要利用和氏璧里的能量驱逐邪能,然而一心大师并没有答应,理由有二。
第一,和氏璧不能轻用,净念禅院建造铜殿的初衷就是为了压制和氏璧,一旦动用它的能量,便会被邪道高手知晓它的所在,引发争端,毕竟武林早有传言,杨公宝库与和氏璧,得其一可安天下,如今杨公宝库已开,为了争夺里面的财宝和邪帝舍利,正魔两道死了很多人,如果这象征天命的和氏璧在净念禅院的消息泄露出去,怕是会死更多人。
第二,师妃暄本名石青璇,是石之轩的女儿,这样的人设很难得到他的认同。
那么,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一心大师的想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梵师侄,我知你有许多不解,实在是……”一心大师说到一半,又摇摇头,不说了。
“师叔莫不是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一心大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师侄,你把师妃暄叫进来吧。”
梵清惠很识趣地没有追问,向了空使个眼色,后者赶紧一溜小跑出殿,不一会儿带着身着白裙,面带忧愁,气色极差的师妃暄走进来,她的身边还有一人,正是知道师妃暄的情况后,担心她的安全,一路随行,跟来慈航静斋的徐子陵。
“这位小友是?”
“师父,他叫徐子陵,是……美女师侄的好友。”了空在旁边解释道。
老和尚听得出徒弟的言外之意,白眉轻挑,在蒲团旁边凸起用力一按,铜殿大门缓缓关闭,随后他从身后取出一物。
是个巴掌大小的玉壁,洁白无瑕,温润流光,中间有一圆孔,拴着金色丝带,玉壁表面布满龙纹与水纹,几人不用猜也知道,这正是名动天下的安国至宝和氏璧。
“拿去吧,铜殿后面有静室,可助你驱魔。”
梵清惠双手接过:“多谢师叔。”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梵清惠躬身告退,带着徐子陵和师妃暄走进铜殿后面的静室,了空没有跟进去,就在外面立定,手拨念珠,低诵佛经。
“徐子陵,在我运功激发和氏璧的能量净化妃暄体内邪能期间,你需以长生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决不能让心魔有可乘之机。”
徐子陵冲她点点头:“明白。”
梵清惠不再多言,将和氏璧抛在半空,朝其打入一股真气,只见那玉壁开始缓慢旋转,一股青蒙蒙的光雨落下,将盘膝而坐的师妃暄罩住。
慢慢地,随着青光越来越多,她的表情也从平静变得痛苦,瞳孔浮现一抹金黄,徐子陵见状赶紧用手抵住她的后背,将长生真气渡过去,护住她的心脉,助其压制心魔。
然而师妃暄的情况并没有因此缓解,邪帝舍利的能量极力反抗,不让和氏璧将其净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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